第一百六十二回 逃出魔崖
2025-01-10 02:56:06
作者: 軒轅靈兒
在眾人的驚嘆聲中,殘月牽過了她的手,卻並未如尋常婚禮那般,參拜天地先祖,而至直接行了夫妻對拜之禮,便聽得禮官高呼「禮成」。
此後,她被送回了吟龍殿歇息,而殘月卻留在金辰殿中與眾賓客飲酒同樂。他甚至從始至終沒有與她說過一句話,只是沉默的看著她來,隨後又看著她離開。
她心有旁騖,並沒能看出他當時的異樣,只一心希望他能醉倒在金辰殿,整夜不歸才好。
吟龍殿距離金辰殿,尚有一段距離,卻依舊能聽見他們的喧鬧聲,歡笑聲不時傳來。
一入內室,離鳳梧便以腹中飢餓,而滿桌的點心玉露不合她的胃口為由,將小蝶打發去了澤羽林,為她尋找最新鮮的漿果。
小蝶才走,確認四下無人後,她便將頭上那頂鳳冠一把拽下,狠狠地扔在了榻間,隨即揚起衣袖,緊握著手中的墨玉劍,急匆匆出了吟龍殿。
夜風習習,帶著深秋的寒意,吹拂著她寬大的衣袍,微白的月輝落在髮絲袍角時,她不自覺打了個激靈,握劍的手微微一緊,御風的速度又快了些。
儘管早已離開了魔崖宮,可耳邊仍舊能隱約聽到那歡慶的鼓樂聲。
離鳳梧怔怔地盯著腳下波濤洶湧的河水,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是稍稍放鬆了些,緩緩回首望了一眼,身後的天空不知何時起了緋紅色的雲霧,早已看不清來時的路。
夜漸深沉,紅雲之上,離鳳梧緩緩俯身跪下,向著西方叩首道:「君父,女兒無能,深入魔域數月,卻未能手刃仇人,替您報仇。如今女兒即將臨盆,還請君父保佑我腹中的孩子,助我平安踏過幽冥河。」
驀然一陣風起,捲起驚天巨浪向她拍來,她尚不及起身,眼看便要被這巨浪淹沒了去,卻在最後一刻被一道從天而降的紅影掠起身來,躲過了一劫。
離鳳梧驚魂未定,半晌才從那人的懷裡站起身來,微白的面色上是遮不住的驚駭,卻在撇眸看清身旁之人時,震得瞪大了眼眸,良久未語。
終是來人打破沉默,柔聲道:「沒傷到吧?」
夜風拂開了瀰漫的紅雲,清冷的月輝重新灑落,借著月色,她看清了他此刻的神色。微蹙的眉,略顯疲倦的眼眸中似是探尋地凝望著她,讓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與他保持著她自以為安全的距離。
「你怎麼會來?」她的聲音有些低啞,綠眸亦是微微閃爍,心內早就波瀾四起,驚震不已。
她小心翼翼偽裝著自己,袖下的墨玉劍在夜色中閃過一抹暗綠的光。
「鳳兒,跟我回去。」他唇角一勾,露出平日裡最常見的笑容,寬袖中的手緩緩朝她伸來。
離鳳梧凝眉望著他,一顆心高高懸起,顫抖的聲音泄露了她此刻的不安,「殘月,你早就知道?」
他眼底漸漸浮現的冷意,便是對她最好的回答。
這些時日,她暗中謀劃,打探,自以為瞞得嚴實,卻沒想到一切仍是在他的掌控之下。
難怪,從那夜之後就再沒見過他,今夜婚禮之上他亦不言不語。她竟大意至此,到如今都未能想明白他究竟何時察覺有異,又或許從那日她醒來後,他已然探知了一切。
「傻鳳兒,我活在這世上已有幾十萬年,若你這點小心思都看不透,那這魔君的位置也大可不必做了。」殘月劍眉一挑,唇角的笑意愈濃,眼底的冷意愈甚,「乖乖跟我回去,我便當作一切都不曾發生,待我一統六界,成為天地之主時,仍舊將鳳兒奉為我的君後。」
離鳳梧神色微僵,旋即冷聲道:「殘月!你既已堪透我的心思,就該知道我早已想起一切。如今還要來和我裝有情人,莫非將我離鳳梧當作稚子不成?你我之間,只有不共戴天的仇恨,若非身中劇毒,我豈會……」說到這裡,她卻是再也說不下去,腦海中閃過那些時日初入魔崖宮時,被迷離花毒所惑,日夜沉浸在與他的歡愉痴纏中,不能自拔。
這一刻,她只恨不得一劍殺了自己,那些令她羞憤難堪的過往,卻猶如根根利刺都插在她的心口上,她每一次喘息都會覺得痛不欲生。
若不是顧及腹中的孩子,早在當日想起一切時,她已經與他同歸於盡了。
可她還不能死,她的孩子,她的愛人,都需要她,需要她堅強的活著。司卿然尚在生死邊緣徘徊,如果她再不趕回幽冥,只怕今生便是相見無期了。
殘月距她不過幾步之遙,見她這番言語,笑意逐漸凝結,目光逐漸冷卻,語調卻仍舊十分輕柔,伸出的手遲遲沒有收回,「當初引你入魔,確是無奈之舉。可你細細回想,自你入魔域來,我待你如何?」
即便到了此刻,離鳳梧早已清醒,卻仍舊不敢直視他的眼睛,總隱隱覺得他的眼睛裡有勾人攝魄的魔力,她稍不留神便會淪陷其中,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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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目光閃爍移往他處,殘月驀地仰首一聲大笑,隨後撇眸看她,道:「司卿然就那麼好?值得你為他甘冒生死?就連腹中孩子的安危也顧不得了?」
他見她面色越來越白,可眉眼之間卻依舊是那副執擰倔強的神情,不由想起自她從昏睡中醒來後,言行舉止頗有異常,尤其是他提起玄玉訣時,她的表現著實可疑。
此後,他便佯裝庶務繁忙,無暇顧她,每日之命小蝶貼身侍奉,不想竟當真如他所料。
數月的昏睡,使得玄玉訣早已將她體內之毒驅除乾淨,甚至連受他魔血滋養的魔心也都隨之枯萎,她亦逐漸想起往昔。
此後她便每日暗中探尋冥君動向,大腹便便仍舊御風往來於紅雲之巔,甚至將阿紫落在吟龍殿的墨玉劍暗中藏了起來,他只以為她想要報仇,她要用那柄墨玉殺了他。
可她沒有,她裝得若無其事,耐心的等待著大婚之夜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