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回 聞風即散
2025-01-10 02:55:47
作者: 軒轅靈兒
殘月神色略微緩和,慢慢攤開掌心,只見一枚周身碧綠杏核大小的果子,正在清冷的月輝下閃爍著幽幽綠意。
隨著那枚果子從他掌心顯現,離鳳梧只覺得空氣中隱有一股份外清新酸甜之味泛出,那果子分明還在殘月掌心,尚未入口,可她胃中的不適便已緩解些許。
離鳳梧只暗暗覺得神奇,伸手就要去摸,卻指尖不過輕輕一觸,眼前乍然碧綠幽光閃現,待她回神再去細看,殘月掌心早已空無一物。
她正不解,抬眸看他,卻聽他說道:「這是紅雲之巔獨有的翠碧,形似杏果,聞風便散,正是因此我此去才破費了些時候。」
「聞風便散?那……你費這半晌的時候尋回來,莫非就是為了讓我瞧一眼嗎?我這正難受呢,你怎麼就……」離鳳梧聞言,只覺得有些哭笑不得,正欲數落他一番,卻突然覺得胃裡一陣暖意襲卷,先前的不適竟已煙消雲散。
「鳳兒不必擔憂!這翠碧乃是魔域聖果,只需嗅一嗅它的氣息,便能讓有孕之人身體恢復如常,亦可保腹中胎兒百日安康。」
殘月將這翠碧妙處一一相告,離鳳梧卻只是將信將疑,輕撫著懷裡的小狐如玉,道:「既是這麼了不得的聖果,為何只能保胎兒百日安康?依我看,不過是些無知之人以訛傳訛罷了。」
「無知?鳳兒這是在拐著彎罵我吧!」殘月苦笑不得,牽過她的手,一邊搖頭一邊往寢殿行去,「罷了,只要鳳兒無恙便好。這翠碧雖好,卻畢竟是藥,日後能不用便不用吧!」
離鳳梧原本並沒想針對他,可也不知為何,話一出口就已變了意味,想著他大半夜的不眠不休,只是為了替她尋這一味良藥,不免有些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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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無語,低著頭隨他入了寢殿,忍不住偷偷抬眸看了一眼他的側臉,俊美勝過女子,密長的眼睫因為呼吸微微顫動著,卻仿佛輕羽划過心頭,讓她心間一動。
此刻,一直臥在她懷裡的小狐如玉,卻是驀然睜大了狐狸眼,綠瑩瑩的眸光參雜著一抹詭異。
離鳳梧並未察覺到如玉的變化,回想起先前自己的失言,便開口解釋道:「其實,我……我並沒那個意思!只不過覺得有些離奇罷了,一枚好好的果子分明就在眼前,竟是聞風便化了的。倒是辛苦你這一路將它帶到我跟前,只為了讓我嗅一嗅這氣息。」
她正低首說著,突然就覺著一股溫熱的風迎面而來,帶著她熟悉的氣息,讓她周身血氣瞬間沸騰。
她並沒等來預料中的吻,卻是聽得耳邊傳來一陣「哼唧哼唧!」聲,緊接著便是一聲低吼,震得她身子不穩,險些跌倒。
如她所見,那哼唧聲正是來自她懷裡的小狐如玉,而那聲低吼便是三尺開外的魔君殘月發出的。
眼下,殘月臉色鐵青,一雙眸子火一般的紅,似要滴血一般,死死盯著她懷裡的小白狐,薄唇微抿,終是寬袖一拂,抬起手來便是一掌,眼看就要擊中,幸而她自嗅了那翠碧的氣息後,身子大抵恢復了些,此間朝右一偏,便將他那一掌輕易躲了過去。
「你這是幹嘛?好端端的如何非要與它過不去呢?」離鳳梧將懷裡的如玉抱的更緊了些,抬眸皺眉不解地看向殘月。
殘月只怒不語,抬起的手掌卻依舊沒有落下的意思,一雙紅眸仍是死死盯著她懷裡的如玉,眼中的怒火仿佛能將它燃盡一般。令離鳳梧的心裡驀然升起一抹懼意,緊抱著如玉往後退了幾步,靠牆站定後,方抬起衣袖指著殘月的鼻尖,道:「你究竟想幹嘛?」
她說話時,俯在她懷裡的小狐如玉卻是將小腦袋瓜一抬,綠意盈盈的眸子裡印出她略顯蒼白的臉,只那一瞬,如玉突然掙脫了她的懷抱,小小的身子一躍而起,竟是利爪森森,衝著殘月去了。
「如玉!不要……」
離鳳梧一聲驚呼,拂袖想要攔住它小小的身子,奈何它本就出其不意,加之對面站著的殘月仿佛早已預料它有此一舉,停在半空的衣袖終是凌空一掌劈來,隨後便只覺得眼前白光一閃,待定眸去看時,殘月俊白的面龐上居然生生多了一道血痕,從右邊面頰處延伸到了耳廓邊,殷紅的鮮血正循著他的耳際流下。
好熟悉的一幕,離鳳梧瞪大了眼眸,只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仿佛許久之前在某一個宮殿中,也有這麼一隻小白狐莫名惹人動怒,甚至想要取它的性命,可最終它亦是這樣無端端地就消失了。
腦海中的記憶,雖然仿若殘片,斷斷續續,支離破碎,但她直到,那些都曾真真切切地存在過,只是她一時著實想不起來而已。
離鳳梧沉浸在回憶中,險些忘了對面還站著一個殘月。
待她回過神來,卻依舊愣在原地,不知該不該上前,雖說他是被小白狐所傷,而那罪魁禍首實則是她,想了想還是低聲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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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知道關心我了?方才不是還生怕我將那小畜生生吞活剝了嗎?」殘月撇眸看她,頎長的脖頸被鮮血染得殷紅一片,面頰上的傷口卻正在漸漸癒合。
離鳳梧自知理虧,聞言頜首低聲道歉,「對不起!害你受傷了!可……」她想起先前從幽曇花間抱起這小狐時,它還溫順的很,只是不知為何一見了殘月,就突然變得暴戾兇狠起來,原想再替它解釋一番,可又想起它如今將殘月傷了,又不知還能不能有相見之期,便將餘下的話都咽了回去。
她正垂眉斂目等著殘月斥責,卻覺得腳下一輕,整個人一個重心不穩,便突然超前撲去,她尚來不及凝氣立住身形,已覺得腰下一暖,落入了他的懷中。
離得近了,方才嗅見血腥之氣甚濃,抬眸細看,他胸前衣襟都已被血漬侵染,再往上看,他臉上的血痕卻已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