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回 再入夢靨
2025-01-10 02:55:11
作者: 軒轅靈兒
殘月聞言,眸光愈發狠厲,盯著懷中人發間那枚鳳羽花兀自出神,良久才沉聲嘆氣,道:「阿紫,你是孤最信任的影魔,可如影隨形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卻不為她所知。也正因如此,孤才會命你隨侍在側,戴罪立功。你該知曉,以你兄長當日所犯之罪,孤本該讓你影魔一族永遠消失才是。可孤念你這千年來隱於神鳳族內,助孤逃出火獄有功,便特赦了你的族人。你可不要辜負孤的一番期望!」
殘月說話間,阿紫面色越來越白,待他話音一落,她已跪倒雲間,「君上聖恩,紫雲永不敢負!」
原來,眼前這位自稱阿紫的女子,並非如她所言是這魔崖宮中的普通婢女。
她本名喚紫雲,乃是魔域七將之一的影魔,最擅隱藏與探尋之事,若被她盯上,便如影子一般,難以擺脫。
紫雲出自魔域影族,是原族長紫軒之妹。
紫軒早年甚得殘月之心,曾以無形影術助殘月攻破天門數次,可就當兩千年前殘月攻進天宮的關鍵時刻,紫軒卻因日夜監視一名天界女官,竟對其生出不該有的情愫,最後更是將魔界所在透露給了這名女官。
此後,天界大將軍莫長青領二十萬天兵,一路循著幽冥河南下,將魔界守城之兵悉數圍困在魔域而不得出。
後若非殘月及時發現,以魔血之力封印魔域,只怕當日魔域便已淪陷。
殘月亦因耗費心血封印魔域,才會在隨後的仙魔大戰中,不敵步風傲與司雨寒,更被離映天趁機尋到破綻,將他困在玉虛山底的火獄千年而不得出。
仙魔大戰,魔界慘敗,魔君被囚,紫軒因此愧疚不堪,自裁於幽冥河畔。
按理,紫軒所犯之罪,以殘月的狠厲是萬萬容不得他的族人無恙的,可紫軒之妹紫雲卻在殘月被囚後,想法設法混入神鳳族內,更是探得火獄所在,此後又助殘月逃離。
殘月念其有功,便將她留在身邊,更饒恕了她的族人。
因她熟知神鳳習性,又甚是忠心,自從離鳳梧被殘月帶入魔域,她便奉命隨侍在側,表面看著與尋常婢女一般,只是照顧離鳳梧的起居生活,實則卻是為了監視離鳳梧的一舉一動。
如今,殘月再度提及舊事,紫雲心中自然愧疚,當日若非她兄長一時被情所困,豈會連累了君上被囚……
殘月一聲嘆息,將紫雲從沉思中拉回。
「往日舊事既已過去,孤亦不會再追究。只是,如今孤將重振魔界之重擔交予你,卻是萬萬不能再出紕漏!否則,後果該當如何,可非是你一個小小影魔以一己之力便能承受!」
殘月見她眸色忽閃,知她心中所憂不過是她合族性命罷了,可眼前這一樁事交予旁人去辦,他卻不能放心。
紫雲聞言,恭敬道:「紫雲謹遵君上之令,絕不敢有絲毫紕漏!」
殘月微微點頭,又道:「若她再入夢境,你不必守在她身側,儘管隨她入夢便是。」
「紫雲明白!」
「唔……」
靠在殘月懷中的離鳳梧忽然低吟出聲,黛眉漸漸蹙起,似有醒轉之象,一旁紫雲見狀,眉宇中滿載驚詫。
「君上,她……」
紫雲開口,正欲說出心底疑惑,卻見殘月抬手示意她不必多言,她只得連忙噤聲不語,斂眉垂目。
須臾,聽得身旁一陣冷風襲過,腳下浮雲微散,這才敢緩緩抬首。
殘月早已不在原地,只是前方浮雲間有一團紅影,仔細一看,竟是被殘月紅袍裹身,仍在昏睡中的離鳳梧。
紫雲撇眸四周,空蕩蕩的天際,只余她二人而已。
她飛身上前,正欲將離鳳梧扶起時,聽得耳際傳來殘月低沉的囑咐,「孤尚有事處理,你且送她回宮吧!記住,魔血仍需按時讓她服下,不滿七日,萬不可停!」
***
魔崖宮,鳳儀殿。
這一處院落十分的僻靜,與殘月的吟龍殿相距甚遠。
前院中栽了許多不知名的奇花異草,時時散著花香,若有風吹過時,那花香便會稍稍變淡,可但凡處在鳳儀殿內,那香氣便始終會纏繞左右。
此刻,正是微風習習,花香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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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鳳梧的寢榻臨窗而設,紫雲將她輕輕安置在榻後,抬頭看著窗外,瞧得院子裡花開正艷,又恰有風起,眼前這股淡香,倒是正合了她的心思。
撇眸看了一眼蜷縮在雲被旁的離鳳梧,竟已眉宇舒展,睡的十分踏實。
時至今日,紫雲才算明白當時魔君為何非要將她安置在這鳳儀殿中,原以為只是與她神鳳公主的身份有關,如今看來卻是君上早有籌謀,才會命人栽下這滿院的墨幽花。
墨幽花香可隨人心境忽濃忽淡,原本是魔界中最常見的花,可甚少又人知曉,以幽冥河水澆灌的墨幽花,一旦遇到遭遇迷離花香,便是一劑效用甚強的催眠散。
眼下,雖有風過,吹淡了墨幽花香,可離鳳梧血液中的迷離花卻依舊嗅到了這股幽淡之香,不過轉瞬便已將她帶入深度睡眠中。
眼見離鳳梧在花香的安撫下,睡的踏實,她便趕忙出了內室,往鳳儀殿外走去。
紫雲才走,榻間的人兒卻驀然睜開了眼眸,只是眼神暗沉無光,不過片刻便又再次闔上。
等她重新睜開雙眼時,映入眼帘的卻是兩株高大繁茂的梧桐樹,樹下站著一個身形高大的黑袍男子,銀白色的髮絲松鬆綁在肩後,他背對著她而站,卻仿佛身後也長了眼睛一般。
幾乎是在她睜眼的那一瞬,便聽得他清朗如風的聲音說道:「鳳兒看來很是思念為夫,對麼?」
離鳳梧正覺詫異,未及細想他話里含義時,他已飛身而來,她心裡莫名的緊張,想要後退,卻發現無路可退。
他早已在她還未行動時,已將她緊緊抱住。
他身上帶著幽冷的香氣,就這麼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處,隨著呼吸有微涼的氣息噴在她的耳後,讓她漿糊一般的腦子頓然清明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