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電話

  「您尾號9527的銀行卡收到一筆轉帳，金額74087元，帳戶餘額74783元。」

  

  十二月五號。

  林淵收到了這樣一筆款項。

  與此同時他還收到了來自公司財務部信息：「您的作品《生如夏花》下載分成以及您的作曲部月工資已到帳，以後每月的五號，歌曲下載分成以及您每月的基礎工資都會按時打到您的銀行帳戶，如有疑問請到財務部核對帳目。」

  終於分錢了。

  林淵有些高興。

  十二月的姍姍來遲，意味著今年的新人季已經徹底結束了。

  得益於公司在月中開啟的大規模宣傳，《生如夏花》的最終下載量突破了五十萬大關，這個成績完全超過了歷年新人季的冠軍成績，也從側面說明林淵這首作品的優秀。

  而在扣了接近一萬的稅之後，分到林淵手上的錢還剩六萬多塊錢。

  加上林淵的一萬元基礎工資，終於是讓他的銀行卡達到了七萬多——

  雖然林淵入職時間嚴格意義上來說並沒有一個月。

  大概這算是公司給新人福利吧。

  如果在前世，新人寫的歌往往是賣不到這價錢的，更別說，林淵還有來自歌曲的後續收入。

  未來的日子裡。

  只要還有人繼續花錢下載《生如夏花》，那林淵就能夠源源不斷的獲得來自這首歌曲的下載分成。

  難怪作曲圈會有「一首好歌能吃一輩子」的說法。

  就算林淵以後真的寫不出其他好的作品了，光《生如夏花》未來給他帶來的分成，也可以基本解決他生活的溫飽問題。

  當然還是那句話。

  以後《生如夏花》的下載量肯定會逐步降低的，因為任何作品，它的受眾都會有一個從初期到飽和的過程，所以通過這首歌拿到手的分成數額，必然會逐漸減少。

  所以多發歌准沒錯。

  既有聲望拿還有錢賺。

  林淵不禁期待起《大魚》未來能夠給自己帶來的分成收益了。

  這首歌光五百萬定製的公司分成就有六十多萬了，再加上下載量的分成，肯定非常可觀。

  接下來。

  可以做自己穿越而來一直想做的事情了。

  林淵先給趙珏打了通電話，拜託了一件事

  然後他深深吸了口氣，腦海中回憶著原主和母親的交流模式，確定自己準備完畢後，給在老家當音樂老師的媽媽也打了個電話。

  很快電話撥通了。

  那頭是一道略帶疲憊的聲音：「小淵呀，是不是零花錢不夠用了？媽媽這就給你打。」

  「不是。」

  林淵連忙道：「我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林淵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電話里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陳錦，東邊的貨架空了，你拿著單子去倉庫那邊補一下貨……」

  電話忽然掛斷了。

  但林淵可以想像到老媽慌忙掛電話的樣子。

  過了五分鐘，老媽才重新打過來，小聲道：「剛剛信號不好。」

  「媽。」

  林淵心裡驀然一酸：「別裝了，你肯定又跑出去兼職了。」

  「主要是學校今天也沒什麼事兒。」

  老媽有些心虛道：「你也知道，我就是個音樂老師，今天課又被數學老師老黃給搶了，只能出來找點事兒做，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林淵不滿：「數學老師咋老搶你的課！」

  老媽笑道：「別瞎說，語文老師也喜歡搶我的課。」

  林淵無奈：「你身體吃得消嘛，是不是忘了上次同時兼職三個工作，累到去醫院打點滴的事兒了？」

  「我就是在超市幫幫忙……對了，你剛剛說的好消息是什麼？」

  老媽轉移話題。

  林淵也沒拆穿她，道：「我不是轉到作曲系了嘛，就學習了寫歌，結果這歌上個月火了，所以我賺了十萬塊錢。」

  「十萬？寫歌？」

  老媽不但沒有高興，反而徹底慌了神：「你別騙我！說，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壞事兒？小淵，遇到事兒別怕，跟媽媽說……你該不會是賣器官了吧！？」

  老媽的聲音都有了點哭腔。

  林淵則是哭笑不得：「這都哪到哪兒啊，我是真寫歌賺了點錢，《生如夏花》，你知道嗎？」

  「有點耳熟……辦公室好像有人放過……這是你寫的？」

  「是我。」

  「你從小到大就不會說謊，真是你的歌？」

  「真是我的歌，作曲那個羨魚就是我，唱歌那人是我一個學長。」

  「你……你……」

  「您要不信我回頭讓我們公司領導跟你說，我大一跟星芒簽約的事兒你知道的吧，您還留了我經紀人趙姐的電話，她總不至於也騙您吧。」

  「我信了……信了……那這十萬塊錢……」

  「十萬塊錢呢，我自己得留兩三萬備用，剩下的給你打過去，以後你就別兼職了，我有錢了，不需要你負擔生活費！」

  「打給我，打給我。」

  老媽說話的聲音有點抖：「媽給你收著，你這病再有個三長兩短，咱也有錢治啊，不用麻煩親戚了。」

  「不是。」

  林淵道：「我是希望媽能把家裡的債給還了，這些年給我看病，花了不少錢，您究竟借了多少從來沒跟我們說。」

  「這個不急……媽會還的，只要媽沒死，這些錢，一分都不會少還，利息我都要算上！」

  「是這樣。」

  林淵覺得嗓子有點堵：「媽，這歌以後還會繼續賺錢，另外我現在轉到公司作曲部了，每個月保底工資有一，咳，有一點多，整整兩萬塊錢，所以我以後賺的錢，足夠我看病了。你就跟我說說家裡到底欠了多少錢？」

  「十幾萬。」

  老媽故作平淡。

  林淵道：「我說真的。」

  老媽改口道：「二十來萬吧。」

  林淵沉吟：「您從小就教育我們三個孩子別說謊來著。」

  電話那頭沉默。

  好幾秒後，才再次出現老媽的聲音，有些沉重：「算上利息一共五十二萬八千六百三十六元。」

  「行。」

  林淵用輕鬆的語氣道：「我今年就把這債給清了！你別兼職了，聽我的！先還債！也不用全部還掉，你留兩萬改善一下生活，等我過段時間再給你打錢，我最近又寫了一首歌，應該還能賺不少錢。」

  「嘿。」

  老媽嗔怪道：「你這孩子，咋還驕傲上了，偶爾運氣好，火了一首歌就已經是祖上燒高香了，你剛學作曲，還想每首歌都火啊。」

  「我有信心。」

  「好好好，你有信心，不過這錢啊，我得給點給你姐姐，也把好消息告訴她，她現在剛畢業沒多久，工作不容易，手機用了五年還沒捨得換。」老媽像是在徵求林淵的意見。

  「我來吧。」

  林淵笑道：「姐姐那邊我來通知，我回頭給她換手機，這麼多年都是姐姐照顧我，也給我點報答的機會呀。」

  「你說的也有道理。」

  老媽對林淵的姐姐妹妹是有愧疚的，因為林淵，家裡這倆女孩都犧牲了很多：「那你別忘了啊。」

  「好。」

  又聊了足足半個小時，林淵反覆叮囑老媽別再兼職，才依依不捨的掛斷電話。

  掛斷電話後。

  林淵打開手機銀行，直接給老媽轉了七萬三千塊錢。

  老媽收錢的手速飛快，還用通訊錄發來一條語音：「剩下的你省著點花啊，兩三萬呢，不能亂用。」

  「知道了。」

  林淵笑著道。

  說還有賺了十萬當然是為了讓老媽寬心，說基礎工資兩萬也是同樣的目的。

  其實他只剩下一千多塊。

  不過一千多塊錢也夠他撐到下個月了。

  ……

  收到錢，林淵的老媽陳錦還不放心。

  對於一個從未放棄給兒子看病的女人來說，十萬塊錢的意義，絕不在於金錢本身！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給趙珏打了個電話，詢問林淵的情況。

  確認了情況，她才放心了一些。

  站在倉庫里怔怔出神了好一會兒，她眼淚忽然下來了，把一旁的工人都嚇一跳：「你這是咋了？」

  陳錦抹了把淚：「高興的。」

  工人笑道：「得要多大的喜事才能高興哭啊。」

  「你聽歌嗎？」

  「什麼？」

  「你可以聽聽《生如夏花》這首歌，很好聽的！」

  「啊？」

  工人有些茫然的道：「哦……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