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馮楠覺悟了（上）

  包太太起的比平時還早一些，其實是一晚上也都沒怎麼睡，錢雖然是拿回來了，但是氣卻一直沒有順。

  雖然起床了，但因為氣不順，做事也做不下去，就在客廳里呆坐著生悶氣，又熬了一會兒實在是氣不過，就急匆匆回房搖醒老包，催著他出門找房，打算搬家。

  老包當然不願意，畢竟租住這裡的房子占了好大的便宜，這一大早的到哪裡去找這麼合適的住處去呢？便宜的地方不是沒有，全是以前住的那種格子間，跟鴿子籠一樣的，兒子周末也就別想回來了。可是包太太不依不饒，非逼著老包非出門不可，她呢，就開始收拾行李了，不但自己忙和，把個包小龍也指派的團團裝，而且弄的叮叮噹噹的響，就好像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

  老包下了樓卻沒有走，而是在樓下打轉轉拖時間，打算等包太太氣消了一些之後再去好好勸勸她，正轉悠呢，馮楠晨練回來看見，就跟見了救星似的一把拽了上樓。

  包太太見老包這麼快就回來了，還是和馮楠一起回來的，就猜出他沒去找房子，於是又罵了幾句，馮楠勸道：「嫂子，這麼一大早的，你讓我哥哪兒找合適的房子去？正好我也有點事兒，我看這幾天呢，你讓我哥慢慢找著，周一晚上，我請客，咱們一起吃頓飯，好聚好散嘛。」

  包太太開始不願意，但耐不住馮楠勸，最後只得應了，馮楠就又去找吳娟。

  敲開吳娟的門，馮楠嚇了一跳，原來吳娟也在收拾東西，於是就笑道：「幹嘛，你不是告訴我你也要搬家吧。」

  

  吳娟也笑著說：「哪兒啊，和老包他們無關，我真的要出一趟門兒。」

  馮楠說：「那能問問你去哪兒嗎？」

  吳娟說：「去連鎖店呀，算是週遊全國了，嘻嘻，短呢大半個月，長呢三五個月就回來了，放心，房租雜費什麼的我照付的，不會增加你的負擔。」

  馮楠知道吳娟口中的連鎖店是個什麼東西，就詫異地問：「你現在班都不用上了，還去什麼連鎖店，你男朋友能答應啊，你很缺錢嗎？」

  吳娟說：「我是拿你當朋友才跟你說的，可不能讓雁來知道這事。我倒是不太缺錢，只是雁來最近接了一個大生意，資金都陷在裡頭了，我想悄悄的幫他一把。」她說著，嘆了口氣，然後又說：「其實我也知道這麼幫他很不合適，可是我實在也沒別的本事，反正只要他好了，我以後還不是就好了？就當又拼了一次吧，你可得給我保密啊。」

  馮楠點點頭說：「那個自然，只是你不是立刻就要走吧，我還約了大家周一晚上吃飯呢。」

  吳娟笑了，說：「哎呀，我也是沒事被外頭叮叮咚咚的整的煩，隨便收拾收拾，你又難得請客，我當然怎麼也得吃了才走啊。」

  馮楠也跟著笑了，然後就要告辭，結果又被吳娟背後喊住說：「唉，等等，有句話問你。」

  馮楠只得停下轉過身，吳娟又拉他坐下，然後壓低聲音，挺神秘地說：「按說呢，看你也沒什麼社會經驗，可是我要不問一問呢，心裡總是覺得不踏實。」

  馮楠說：「你問吧。」

  吳娟說：「是這麼回事，我一個姐妹跟我說啊，說現在有些男人喜歡冒充大款劫財劫色，我們雁來當然不是這種人了，可我咋覺得我現在做的那些事就跟那些被騙的傻帽女人一個樣呢，一想起來啊，我的心就咚咚直跳。」她說著，還不由自主的撫著胸口，好像真的要跳出來一樣，其實她穿的睡衣非常寬鬆，又很偉大，就算是有東西要跳出來，也絕對不是心臟。

  馮楠也不知怎麼該跟吳娟說好，她的男友楚雁來那人雖然接觸不多，但做那麼大生意的人，怎麼可能需要自己女朋友去連鎖店掙錢補貼？但現在在旁人眼裡看著這個楚雁來怎麼看都像個騙子，只是吳娟身在其中，說了她也聽不進去，更何況萬一這個楚雁來不是騙子呢？那豈不是成了挑撥是非了？

  馮楠支吾了好幾秒，才說：「你是不是把自己的私房錢全給他了？」

  吳娟說：「不是給是借，有借條的，不信我拿給你看。」

  馮楠忙笑著說：「你們倆的東西我看什麼看，反正啊，自己多留個心眼兒沒錯。記得周一一起吃飯啊。」說著，離開的吳娟的房間。

  接下兩天算是平安無事，只是老包一家和吳娟見了面也不打招呼，如同陌生人一般。周日下午，包小龍回學校去了，包太太則悄聲無息的拆包行李，畢竟別處還找不到這麼好又便宜的房子，只是吳娟確實真的要出一趟門了，整天價打電話聯繫這個姐那個哥的，不用問，肯定都是些皮條客。一個女人可以為了愛情去賣身，真不知是一種什麼感情。

  周一一大早，馮楠就要去買菜，包太太很熱情地說：「你個小伙子懂得什麼買菜，我反正也要去買肉，幫你帶了吧。」

  馮楠見她這麼熱心，也不好拒絕，於是就抄了清單給她，由著她去了。

  結果這一去到中午11點都沒回來，好在請客的時間是晚上，還有一下午的時間可以準備，但是等人總是讓人有些心焦的。這時吳娟才起了床，懶洋洋的從臥室里出來對馮楠說：「我房間裡衛生間太小，今天想泡個澡，我能用外邊的浴室不？」

  馮楠笑道：「這房子的差不多一半雜費是你出的，你想用有什麼不可以的？」

  吳娟有探頭看了看，笑道：「老包兩口子都不在，我就用用吧，你能不能先幫我給浴缸撒點消毒水消毒啊。」

  馮楠答應了，吳娟就回臥室去那換洗衣服。

  馮楠仔仔細細的把浴缸刷了一邊，用消毒水消毒了，又兌了一缸熱水，然後喊吳娟：「娟子，你過來試試水溫。」

  吳娟笑著進來說：「你也太體貼了。」說著，伸手在浴缸里劃拉了一下水說：「挺合適的，謝謝啊。」

  馮楠說：「不客氣，順手的事。」

  吳娟又笑著說：「那我要泡澡了，你要不要留下參觀？」

  馮楠這才明白過來，自己完全沒有必要還留在這兒啊，於是訕笑著出去了。

  從浴室出來沒十分鐘，老包夫婦就回來了，大包小包的提著上樓，卻沒了空手按門鈴，就在門外大呼小叫的，馮楠趕緊去開了門，又幫著拎東西，老包對馮楠略為歉意地說：「不好意思啊，怕是讓你等急了，都是你嫂子，一分兩分的價也給人家講半天，挑菜的時候就跟一根根數似的。」

  包太太聽見了，大著嗓門說：「買菜不講價怎麼行？小馮的錢是天上掉下來的呀，真是的。」說著，忽然想上廁所了，卻見衛生間的門關著，就問：「有客人？」

  馮楠說：「不是，娟子說想泡個澡，她房間裡不能泡。」

  包太太嘀咕道：「興妖作怪的，大上午的泡什麼澡。」隨後又皺皺眉頭說：「那我再憋會兒吧。」

  老包覺得這是個機會，可以修復鄰裡間的關係，就故作輕鬆笑著說：「你們都是女人，敲開門進去就是了唄。」

  包太太白了他一眼說：「是你想去敲吧。」

  老包吃了癟，忙說：「我去幹啥，我去幹啥，瞧你話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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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楠覺得該自己出馬了，就過去敲敲衛生間的門，聽得吳娟在裡頭喊：「幹嘛？參觀請買票。」

  馮楠就笑著說：「娟子，包嫂想上個廁所，你能開下門嗎？」

  吳娟稍作遲疑說：「行啊，不過你得先讓開。」

  馮楠笑道：「我又不想參觀……」然後一邊離開，一邊對包太太說：「嫂子，可以了。」

  果然，沒走幾步，衛生間的門咔噠一聲開了，還聽得吳娟喊道：「嫂子快點兒，我光著的，冷啊。」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面人，到了此時，包太太也不好再臭著脾氣了，而且也確實憋的難受，就翻著白眼兒去了。而兩個男人則會心的相視一笑，提了大包小包的菜品去廚房收拾。

  馮楠不是個好廚子，但好歹從小自立性就強，當兵後又在炊事幫幫過廚，給自己做個飯不成問題，擺一桌菜數量上也過得去，反正都是熟人，又不是專門為了請吃飯，也就好歹不論了。

  包太太上了廁所出來，感覺渾身輕鬆，到了廚房見著兩個忙碌的男人，又開始數落自己丈夫道：「你呀，怎麼光顧自己的事，也不幫幫小馮？」

  馮楠忙說：「你們要做生意的，先忙你們的。」

  包太太說：「做啥生意啊，為了趕你的飯局，今天我們不開店，拌好的餡放冰箱。」

  馮楠愧疚地說：「那多不好意思啊，本想請大家吃頓飯，結果反而耽誤了你們的生意。」

  包太太踢了張小凳子過來坐下幫馮楠擇菜說：「那有什麼啊，其實天天忙和，我們也想休息個一天半天的嘛。」說著，又招呼老包也過來幫忙，老包忙完了手上的活計，也過來了。這兩口子顯然是行家裡手，不多時便把馮楠擠開，只能打下手了。

  等該洗的該摘的都弄好了，包太太又將就現成的瘦肉切了些肉絲，和著芹菜絲炒的噴噴香，然後又讓老包擀些麵條，細細的切了，打算給每人下一碗肉絲麵。

  麵條剛熟，吳娟也美人出浴了，吸著鼻子說：「什麼呀，好香。」

  包太太就說：「做事的時候看不見人，飯剛熟就出現了。」

  老包怕這倆又吵起來，忙說：「還有還有，小吳也過來吃一碗吧。」

  包太太癟嘴說：「你說的輕巧，剛才不是都下鍋了，要請小娟吃，你還得去擀點兒。」

  老包一聽，這就算是沒事了，忙放了碗要去擀麵，吳娟卻說：「不用不用，我就是嘗嘗味道。」說著掐著自己的腰又說：「減肥呢。」於是就拿了碗，見馮楠的碗最大，在他的碗裡挑了幾筷子吃了。

  雖說此時吳娟和包太太說話還是頂來頂去的，但是人都看得出，那不過是一時臉面還回不來，兩人心裡對對方已經沒有什麼芥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