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見好就收

  我的身子本來就沒有什麼，偏醫生說我的身子虛弱，要呆在醫院兩個星期，李修哲也堅決讓我呆在醫院裡。因為上一次的宮外孕，我也變得格外小心了。幸好這裡是私人醫院，沒有正規醫院的那種陰沉沉的氣息，要不然，我就要憋瘋了。

  照顧我的護工是一個剛研究生畢業的醫生，她削了一個蘋果，分成了兩半，遞給了我，其實我吃蘋果不喜歡削皮，覺得削皮的蘋果壓根就沒有味道了，可是懷孕了，不得不處處小心。

  對於這一個孩子，我和李修哲都是一樣的心態，欣喜若狂的心情。在我三十歲時，懷孕了，不久我就可以真正成為一個母親了。一個女人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兩件事吧！你嫁給的那個人是你愛的人，你孩子的父親是你愛的那個人。

  我們都用一種虔誠的心態等待著它的到來。

  門打開了，我習慣性地看過去，鄭珍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我去了g市工作，自然和鄭珍的聯繫少了，不過在我的眼裡她一直都那個柔軟的女孩，心裡對她也是有著真感情的，畢竟是度過患難的朋友。

  

  她的手裡拎著一大堆的補品走了進來，笑著說「我聽說你懷孕了，就來了。你懷孕了，居然都不告訴我，這太過分了吧！」

  看著我的眼光有了幾分責怪，這些日子，我的大腦有點犯迷糊了，別人都說懷孕後的女人腦子會變傻，這一點，我倒是相信，大部分時間，我都是在睡覺。

  鄭珍的指責，我有點不好意思的說「你不是去法國浪漫了嗎？我怎麼能打擾你呢！」

  她變魔法地從背後變出一個包包，遞給了我「這是我送給你，限量版的路易。」

  我對於包包和衣著的觀念，不是那種非名牌不可，始終認為只要合適就好了，合適自己就是最好的，當然了，女人總得有一些能穿出去的體面衣服。

  護工出去了，屋子裡就只剩下我和鄭珍了。她在我的床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下了，伸手摸向了我的肚皮問「多少天了？」

  「五十天了。」我也摸向了肚子，自從知道懷孕了，我總是喜歡摸著自己的肚子，感覺那樣就能離孩子近一些。

  鄭珍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肚子上，很久很久後，她抬眼，眼裡多了幾分落寞，她長嘆了一聲語氣有了幾分悲鳴「上個月，我也懷孕了。」

  我安靜了下來，心有點酸酸了。

  「不過那個孩子只在我的肚子裡呆了一個月多，笑笑，你知道嗎？那是我第三個孩子了。」

  聽了鄭珍的話，我的心一緊，目光看向了鄭珍，她的臉上畫著精緻的妝容，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土不拉幾的農村姑娘了，而是一個時尚靚麗的都市女郎，有幾個人還能認出來呢？

  我的手握住了鄭珍的手，她跟了那個男人三年都不到就流了三個孩子，我也流過產，當然懂得那一種心疼。

  「鄭珍，你不要再為那種男人再糟蹋自己了。」我想說很多很多的話，卻發現自己能說出的就是這一句。

  鄭珍嘴角笑了，眼裡的傷成為了一種諷刺「笑笑，你以為我傻乎乎的還愛那個男人啊！我自己一個人來醫院做第二個孩子時，心就死了。我留在他的身邊，不過想乘著他對我還有點興趣，撈一些錢，什麼愛情都他媽是狗屁，還是人民幣最親，我的最愛的戀人。」

  那樣的話太現實，也太傷了，我應該說什麼呢？我要說什麼呢？卻發現自己的嘴裡被什麼捏住了，一個字都發不出來，我記憶里那個善良淳樸的鄭珍早就不在了，人啊！誰不會改變呢？

  可能是感覺到了我的心思吧！鄭珍收回了握住我的手，她的頭微低著「笑笑，你覺得我很噁心是吧！老實話說我也覺得都不是我自己了。可是我也是沒有辦法，我不想在回去茶樓拿著三四千的工資，看人臉色過日子了。現在我走到那裡，別人都是圍著我，諂媚著一張臉，討好我，我覺得那樣才是人過著的生活。我再過一年就把我媽進進市里，我要送妹妹去國外讀書，我不想她們再吃苦了。」

  那一些心態，我怎麼會不明白呢？人享受了，就再也不想過著從前的苦日子了，因為太苦了。

  咔！一聲，門被打開了，我和鄭珍一起看向了門外，李修哲一身灰色的毛呢西裝，襯著他的那張臉更加清冷了，可能是老闆臉孔擺習慣了，他總是得進了病房，才卸下來。他

  那一身冷冽讓氣氛變得有點降溫了，本來坐著的鄭珍猛地站起來了，立在一旁笑著很討好，她低聲喊了一聲「李總！」

  而我看著這樣的鄭珍，心酸了，也很難受，好似自己一直想珍藏的寶貝被踐踏了，被玷污了。

  李修哲目光掃了一眼鄭珍，面無異色，好似還能好處冷氣，點了一下頭示意著，身上還是那麼的冷漠。他大步流星走到了我的面前，傾下身子，手摸著我的額頭柔聲問「醫生說你有點低燒，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剛才他對鄭珍的冷漠，此時的溫柔顯得太鮮明了，氣氛很怪異的，有點冷場了。

  我偏頭看向鄭珍，想說一些話來緩和場面。鄭珍先一步開口，她還是笑著，那種帶著幾分恭敬的笑意「李總，笑笑，我還有事呢？先走了啊！下一次再來看你啊！」

  鄭珍的步伐很急，帶著幾分狼狽，好似是落荒而逃。我看著門關上了，目光定定的。

  「笑笑，她早就不是以前那個女孩了，日後，你離她遠一點。」李修哲的話在我的背後冷冷的冒出。

  我轉回了頭望向了李修哲問「你是不是知道鄭珍的什麼事啊？」

  李修哲坐在了床邊，手輕輕地撫著我的發「張總把她當作討好那些老傢伙的工具。」

  這一句話在我的大腦炸開了花，把我腦海里那個對著我憨憨地笑著的女孩炸得支離破碎。

  身上的體溫冷了下來，李修哲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握緊了我的手「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我搖著頭，沉默不說話。

  李修哲顯然是不依不饒，他朝著長相清秀的護工，語氣不悅的吩咐著「以後雜七雜八的人，你別讓他們進來，看著就影響心情。」

  他霸道的命令在偌大的屋子裡傳播，回音著，護工恭恭敬敬的點著頭，我見著護工那副樣子，心裡有點惻隱之心，拉著他的袖子低聲說「怎麼說鄭珍都是我的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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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話一出，李修哲的臉色立馬就不對了，他的雙手交叉在胸前，冷哼了一聲「這倒是我不對了，對啊！那些都是你的朋友，姚潔還是你的老朋友呢？最後怎麼樣？你蘇笑笑心腸好，什麼人都是朋友，阿貓阿狗你都可以捨命相救。」

  姚潔在我和思雅之間選擇了思雅，人都會是有偏愛的，不過還是傷了我的心。

  李修哲話里的諷刺，我聽著有些無奈，又見他的臉色很差勁，捉著他袖子的手改握住了他的手指，抬起頭笑嘻嘻說「我錯了，行了吧！」

  他僵住一張臉，就那樣死死的揪著我看，被他看得心慌，我想垂下眼帘，避開那種目光，他先一步擒住了我的下巴，逼著我和他對視「笑笑，我不是要告訴你，你身邊的朋友，同事都是不可以相信的，你可以相信，可是你不可以信賴，因為人都會有自己的弱點，人也是很自私的，當一旦發生衝突，人都會是先保護自己最重要的事和人。這個世界除了你自己，誰都不可以完全信賴。」

  他凝視著我，很平靜的說著這個世界最真實而又殘忍的現實。

  我也不知怎麼了，順著他的話就問「那我可以完全信賴你嗎？」

  我的眼睛也深入了他的眼，很認真很認真的注視著。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臉上，臉上的每一寸肌膚。

  李修哲顯然是沒有想到我會這樣問他，臉上的表情有點無可奈何，擒住我下巴的手放鬆了，撫摸著我的臉問「那你願意完全信賴我嗎？」

  他的話剛落下，我毫不猶豫地點頭，他嘴角露出一絲無奈的笑，語氣里滿是寵溺「我倒是被你將了一軍了。」

  老實話心裡是甜滋滋的，向來精明的李修哲居然被我給繞了圈子，還輸給了我，偏我還得理不饒人，皺了一下眉宇反駁著「那你剛才還說誰都不可以信賴，你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了。」

  李修哲嘴角的笑收斂住了，黑得發亮的眼珠瞪著我，捏著我的臉頰語氣帶著幾分怒氣「丫頭，你見好就收啊！別太得寸進尺。」

  此時此刻的他又和前一刻那個李總相差甚遠了，若不是我親自見證他的變化，確實很難相信那是同一個人。我覺得這個李修哲是獨屬於我的。

  我拉扯著他的手，試圖從我臉上拿下了，故意大聲喊著「疼！」

  他放開了手，有點擔心的問「真的捏疼了？」

  我趁著他不注意手快地掐住他那張俊臉，我和李修哲都是三十多歲的人，此時變得很幼稚，似乎又回到了我們的年少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