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娶我可好
2025-01-09 16:15:00
作者: 妃陌
此時,黑玉之上鋪著一抹淺淡的水藍色,有些縹緲,卻也美得極致,他噙著笑走過去,這才驚覺她已經醒了,正坐在榻上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她從未這麼大膽的盯著他看,儘管她從來不是個含蓄的女子,也從不會害怕與他對視,但是,這樣唐突的眼神,他沒見過,就好像她隨時準備撲上來一樣。
他嘴角上揚,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或者說,是站在原地等著她,等她撲上來,那樣,他就接住她,他想。
他在人間的時日尚淺,或許沒有閱歷和常識,但方才小九丸想要表達的意思,他卻一清二楚,可堂堂妖皇,豈是趁人之危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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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如若她方才也這般看著他,那結果又不同了,偏偏那時她睡得迷糊。
他有些好奇,剛剛被媚毒纏身的她還那麼安分,此時服了雪靈丹的她,怎麼會這麼看著他?
「夙,你快過來,坐在我身邊。」花雲裳笑著招手,胡亂地把裙子扒拉一下,讓他坐在她旁邊。
龍九夙也不推遲,依言坐下,還是那麼不動聲色的看著她,挑眉的動作卻出賣了他的好奇。
這天下能勾起龍皇陛下好奇心的,還真不多,在人間,也就花雲裳這一人而已。
「嘻嘻,你真好看。」花雲裳一定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傻,她先是捧著自己的臉,然後纖纖玉手就伸到了龍九夙臉上,開始只是輕輕地撫摸,後來就揪著不放了。
「遲遲,你可知你在做什麼?」他到底是忍不住了,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大膽的……捏他的臉。
不可否認,他並不排斥面上溫軟的觸感。
「夙,你可知你在做什麼?」她一點兒也不怕他,眼裡連躲閃都沒有,「你說,你是不是知道我偷偷暗戀你?要不然你怎麼可以這麼過分,老是出現在我的夢裡,讓我睡不好?」
「哦?這麼說,遲遲總是夢到本座?」
她點頭,眸色迷離,顯然是酒未醒,他險些忘了,雪靈丹雖然解百毒,卻遇酒則迷,酒醉的人服下,會越發迷糊。
要破解很容易,施個昏睡法,睡一覺就沒事了,可龍九夙卻覺得這樣敢怒敢言的花雲裳很是可愛,就由著她胡鬧了。
「你有沒有夢到我?」她問,手掌壓著他的臉,龍皇陛下完美的唇形,就變得可愛又滑稽。
「本座無夢。」儘管嘴都被捏得變了形,但他的語調一點沒變,還是那麼低沉好聽。
「無夢?人怎麼能無夢?」她漂亮的眉皺起,又舒展開來,「我忘記了,我的夙不是人呢。」
這話怎麼聽怎麼怪,龍九夙卻更在乎那句「我的夙」,從未有人敢這麼放肆,可他、喜歡、喜歡這樣肆無忌憚的她。
「本座……」
「你也說我好不好?」她說,明明是個帶著請求的問句,卻有點抱怨和撒嬌的感覺。
她又說:「我不喜歡你老是待我如他們一般,我不喜歡高高在上的你,我會覺得高不可攀……」
她說的並不清晰,但龍九夙是何人,自然能一眼看透她的心思,握住她還放在他臉上的雙手,望進那雙黑得發亮的眸子,喃喃道:「你說好就好,我的、遲遲。」
這時候的花雲裳可不知道感動是何物,眨巴著眼睛高興地說:「那你娶我好不好?」
然後,她又很大聲的連聲說好,接著就用得勝的眼神睥睨著他:「你得娶我,你說的,我說好就好!」
龍九夙但笑不語,她自顧自的笑著,像個不經事的瘋孩子,拉過他的手攬住自己的肩膀,順勢靠在他懷裡,小鳥依人。
「夙,你要娶我,你要待我好,你要讓我幸福,你……」她沒說一句,就在他心口的位置畫上計劃,「我都寫在你心上了,你一定不可以忘記。」
也不知道他的不語是默許,還是笑話她,花雲裳並不在乎,拉著他的衣襟,笑得可開心了,她說:「夙,我好高興,高興地都快暈過去了。」
她說的是實話,因為前一刻還喋喋不休的女人,在說完這句話後,就真的安安靜靜的睡過去了,呼吸很平穩,笑容很甜美。
她的夢境一如既往的有他,有他在她耳邊很輕很輕的說:「好。」
這些天夜國的天氣一直很不錯,陽光暖烘烘的,總讓人犯困。
龍九夙坐在屬於自己的榻,目不轉睛的看著榻上同樣屬於自己的女人,淡笑道:「遲遲,該醒來了。」
花雲裳早就醒了,睡醒了,也酒醒了。
只是被暗戀對象那麼直勾勾的看著,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他,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那個打從一開始就只當她是個有趣的「東西」的祭司大人,突然間就對她這麼好,竟然出現在她背腹受敵的「危難時刻」,上演了一出完美的英雄救美。
她,不是還在夢裡吧?
按說她帶走了闖闖小禍,還以銳親王妃的身份在宮宴上招搖,他這個孩子他爹,好歹也該動怒才對,他這麼淡定,她就坐不住了。
龍九夙叫她,當然是看穿了她拙劣的演技,花雲裳也不好意思再裝下去了,誇張地揉了揉眼,無辜又迷茫的環顧四周,然後驚奇的看著他,笑道:「龍皇陛下,這是你的洞府?」
她去過碧落神殿,卻不曾見過這塊墨玉榻,好奇之餘,還帶著點期待,其實,她也是希望和他一起去妖族的吧,和他,和孩子們一起生活……
他不說話,她也摸不准這位大人的心思,於是又笑著換了種說法:「祭司大人,這是你的府邸?」
漂亮的長眉微蹙,額間皺起淺淺的痕,龍九夙淡淡應道:「這兒是我們暫時的家。」
花雲裳足足愣了好一陣兒,才幽幽地說:「祭司大人,你被鬼上身了?」
「遲遲……」龍九夙頗為無奈,似乎還不能理解她跳躍性的思維。
而花雲裳呢,則在腦子裡努力加載上次見面的信息,她和龍九夙之間,已經親密到不分你我了?為什麼她還雲裡霧裡全然不知呢。
分明,那時候他還只當她是個有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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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遲,祁瑞山莊大旱,我欲前往,你要跟隨。」
「哦……啊?」花雲裳眨眨眼,又眨眨眼,「祁瑞山莊,就是那個老莊主與老皇帝結拜,所以被封為夜國第一山莊的祁瑞山莊?」
不能怪花雲裳大驚小怪,只是祁瑞山莊在夜國的確有些聲望,所以連花雲裳那樣的閨閣千金,也對其名如雷貫耳。
「嗯。」
聞言,花雲裳有點激動了,腦袋點的跟搗蒜似的。
祁瑞山莊是個武學聖地,老莊主雷天逸曾是名震武林的大俠,可惜英雄遲暮,且膝下無子,於是老人家收了三個弟子,如今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了。
三徒弟名不詳,據聞野性不羈,行走江湖劫富濟貧,是個人人稱道的俠盜,此人輕功了得,便又人稱之為流光。
二徒弟就了不得了,乃是江湖大幫九連塢的少主,名喚林亦止,前不久擂台比武,更是拿下了現任武林盟主的位置,江湖地位不容小覷。
至於雷莊主的大弟子,也是位世家公子,聽聞還是個將門之後,可老人家對外保密,也沒人知道他是何方神聖,外人只曉得雷天逸的大弟子身世顯赫,武藝超群,更是俊美無儔,數年來江湖中眾說紛紜,這位大弟子的人氣兒可一點兒不比京中太子王爺差。
雖說三個徒兒都已出師,但夜慤帝一年前就頒發聖諭,但凡大祭司所到之處,祈雨設壇皆要當地所有人出席,也就是說,便是出師的弟子,大祭司親臨,那天涯海角也得趕回去。
所以,即便是為了見見這三個有頭有臉的傳奇人物,花雲裳也絕對不肯錯過去祁瑞山莊這麼大好的機會啊,再說了,和祭司大人一起去「旅遊」,多難得啊。
如若花雲裳知道去祁瑞山莊會生出那麼多的變數,她便不會這般興致盎然了。
「祭司大人,你真的……沒事吧?」
她總覺著,今日的他不大一樣,雖然這傢伙沒見幾次就稀里糊塗的要了她的初吻,但即便是那個時候的他,也和現在不同,那時的他帶著戲謔和迷惘,而此時,他那雙勾魂奪魄的紫眸中,亮閃閃的不知是什麼在晃動。
龍九夙但笑不語,她忘卻了的事,他卻記得分明,是以,他將如承諾那般,待她好,讓她幸福,雖然他似乎還不太懂,她所要的,是什麼。
就在花雲裳嘻嘻哈哈的計劃著這次浩浩蕩蕩的祁瑞山莊之行時,銳親王府里則瀰漫著硝煙火石的古怪氣息。
而這股子不甘的怨氣,就從夜煜的寢房一直延伸到左宴采盈所住的飛翎院。
事情要從宮宴過後說起,花雲月與夜煜一同回府,之後卻被夜煜趕出房門,很狼狽,甚至連外衫都沒來得及穿上,午後的陽光照著,不但沒能暖和,反而陡生涼意。
她並沒有回自己那個偏遠的院子,而是貓著身子直接前往飛翎院。
當時,采盈剛送走了紅玉顏。
花雲月也不顧什麼身份什麼矜持,撲上去就拉扯采盈盤得精緻的髮髻,嚷道:「好你個小賤入,竟然敢騙我,花雲裳她為什麼沒死,為什麼?你們是不是本就串通好了,一道來欺我?」
一想到夜煜在意亂情迷時所喊的名字,花雲月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什麼仙兒?那分明就是個妖女!那人不是自詡沒心嗎,如今又怎會為這麼個女人喪心病狂?
她似乎把采盈那痛苦的臉看成了花雲裳,憤怒到扭曲的臉上露出快意的獰笑,口中惡狠狠地罵道:「你該死,你早就該死,你本就死了,又回來做什麼?花雲裳,我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