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對峙

  「稟皇上，那月離的三皇子和四皇子似乎親自到了土山下。」端木騫此時也正在城樓上巡視，聽得士兵來報，立即接過千里眼，往土山方向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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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宇文鼎和宇文傲離站在一處，指點江山，意氣風發，青春洋溢的臉上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淡定與神韻，哪裡還有當年送南宮夢到南林時的那種低眉順眼和隱忍。端木騫默默看著，心裡感嘆了一句，後生可畏！隨即竟又覺得自己真的是老了，不免有些淒悽然。

  而這一邊，宇文鼎恰好也接過了追雲遞上的千里眼，往南丹城內望去。兩人的視線在這一刻於半空中交匯。

  宇文鼎一眼就認出了端木騫，抓著千里眼的手不由一緊，身子一僵，一動不動。若目光可以殺人，宇文鼎此時冰冷的眼神早將端木騫凌遲了千百遍了。兩人就這麼對視著，一股殺氣在身邊縈繞。

  宇文昊俊等人也發現了宇文鼎的不對勁，一言不發，立在他身邊緊緊護著。端木騫陰沉著臉，眉頭一皺，突然扭頭對身邊的暗衛密語了幾句。那暗衛轉身大喊了一聲，只見一群士兵立即站到端木騫身前，一字排開，手裡的弓箭拉開，對著宇文鼎等人所站的方向就射了過來。

  而就在那暗衛召集士兵放箭的同時，宇文鼎早已通過千里眼從他的唇形上讀懂了那道命令的含義。宇文鼎將身旁的宇文昊俊往後一推，大喊，「快撤！他們要放箭了！」話音剛落，嗖嗖的箭聲響起，箭雨鋪天蓋地而來。

  月離的士兵舉起盾牌防護，幻魔、幻翼和幻影將宇文昊俊拉到盾牌之後，護在中間。

  而宇文鼎手握長劍，身形一起，一邊擊打流箭，一邊往後倒退，漸漸飄遠，退至弓箭的射程之外。追雲和藍蓮花也緊隨其後，一眨眼就已安全。

  「果然厲害！」端木騫站在城樓上用千里眼看著這一幕，終於明白為何自己的大軍面對宇文鼎潰不成軍。看來，這一役，自己的確難以全身而退。黑著臉，端木騫一拂手下了城樓。

  箭雨停了，宇文昊俊在幻魔等人的護衛下返回了戰車，「三哥，你剛才看見誰了？」

  「端木騫！」宇文鼎神色淡淡，一勒韁繩，返回營地。

  「他居然以為放箭就能要了我們的命，簡直是個笑話！他是不知道三哥的武功有多厲害吧！」宇文昊俊手砸在戰車上，「待我抓到他，一定給他點顏色看看。」

  「他是我的，你不能動！」宇文鼎神色一凌，難得的嚴肅。

  「好吧。」宇文昊俊倒也不爭，這縈繞在宇文鼎心中多年的奪妻之恨，哪怕是手刃仇人也難以消弭吧。

  「我剛才有了個新的想法，南丹城破城指日可待！」宇文鼎拍拍宇文昊俊，臉上露出一個算計的笑容，

  「哦，三哥，你有主意了？」宇文昊俊一聽來了精神，對於宇文鼎的排兵布陣和兵法計謀，他可是佩服得緊。

  想當初，希晨在昌玉關自盡，副將曉彬代任將軍一職之後非常謹慎，對月離大軍的戰書置若罔聞，只死守城樓，從不輕易應戰。加之昌玉關屬於北寒地帶，雖是初春，仍有些春寒料峭，每日大風不斷，月離軍若強行用雲梯攻城，很容易被南林軍趁著風勢放火焚燒，所以宇文鼎也沒有冒然強攻。這樣拖來拖去整整過了一月，月離也沒有將昌玉關拿下。

  月離三十萬大軍遠征，糧草消耗自然不小。昌玉關久攻不下，糧草眼看就要消耗殆盡，宇文鼎只得下令全軍減食，每日三餐縮減為兩餐，且供給的內容也變得單一起來。

  曉彬通過探子得到這個消息，自然喜不自勝，自信再堅持一段定能讓月離撤軍。然，就在這個時候，又有消息傳來，月離王宇文傲離已經派人送來了十萬石糧草補給，還有三日就要送達。月離既要攻城，又要接糧，宇文鼎一人顯然無法分身。所以，將派四皇子宇文昊俊前往昌玉關以北的雪龍山附近接應糧草。

  曉彬跟隨希晨多年，雖無法與希晨媲美，但耳濡目染，也算得上有些頭腦。對於這一消息，他自然非常看重。

  在月離大軍山窮水盡之時，截下糧草顯然能給其重重一擊，說不定就能讓其無功而返。而且聽聞這宇文昊俊年紀尚輕，經驗不足，此次出兵不過是協助那宇文鼎，跟在其身後學習經驗罷了。若是帶兵與他交戰，取勝的把握自然是非常大的。

  可是，曉彬也擔心這一切是個計。如果自己開了城門前去伏擊這接糧的宇文昊俊，卻反被襲擊，到時候城門洞開，昌玉關就破了。到底該如何，曉彬一時難以決定。

  畢竟，希晨的死對守關將士造成的巨大衝擊是一直存在的。而且希晨剛死不久，南林就得到消息，月離之所以派宇文鼎帶兵，是因為這宇文鼎師從凌雲子多年，對兵法很有研究。曉彬得知宇文鼎師從凌雲子，自然又生了幾分懼意。

  雖然曉彬當時就打定主意，絕不冒然與宇文鼎直接交鋒，能拖則拖。可是，身為士兵，敵人就在眼前，卻不能痛快地上前，那種心情是何等煩悶。尤其是昔日希晨手下的將士，多年來隨其南征北戰，早已習慣了勝利，習慣了各種榮譽，習慣了歡呼，如今曉彬讓他們像縮頭烏龜一樣躲在城裡，每日聽那月離軍前來罵戰，心裡窩了一堆無名之火，卻找不到發泄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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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久拖不決，軍心當然容易渙散。畢竟這城之所以沒破，不是因為月離軍水平太差，而是因為曉彬壓根不開城門迎戰。而宇文鼎偏巧還是個愛惜士兵的人，並不喜歡強攻。所以兩軍才這般僵持了下來。

  私下裡，已有不少士兵在說，若是希晨將軍尚在，恐怕兩軍對壘，早就不知道打了多少仗了。也有不少士兵說寧願痛快決一死戰，也不願這麼躲著不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