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挑釁洛辰熙

  洛辰熙主張將整個城區的舊樓房拆掉，打造建立商業街，讓裡面的居民統一搬遷到洛辰集團在市中心新開發的新樓盤，這似乎是那些住在舊城區的居民們所嚮往的，似乎讓人無所拒絕，而那一片地區是a市近年發展的區域，不出五年，一定會興旺起來，而商業街的建造，將會帶動這一帶的經濟發展，成為這邊的新地標。

  而柯子戚則主張將舊城區打造成一個帶著這個城市古老特色的文明區，除了保留原有的建築物，修建舊樓，將原有的街道改建成能反映出當地文化傳統特色的商業街道，改動的範圍較少，原居民不用搬遷，省掉了很多資源，讓那一區變成a市富有特色和價值的古老舊城。

  這似乎也是一個兩全其美的策劃。

  兩位總裁就自己的主張爭持不下，所以這場會議就只不過是交換了一下意見，並沒有達成共識。

  

  「總裁，這文件是等著你簽批的。」天雅給洛辰熙遞上文件。

  洛辰熙抱胸盯著她，突然問道：「你覺得，我究竟該拿雲城區怎麼辦？」

  天雅沒想到他會問自己意見，但既然他問了，她就表達一下自己小小的意願唄，不要怪她自私：「其實，作為裡面的居民，我比較希望自己從小到大的家可以保留下來。」

  「是嗎？也就是說，你支持柯子戚的策劃？」他睨著她，眸子裡迸射出耐人尋味的光。

  「嗯，可以這麼說吧。」天雅答道。

  洛辰熙冷泠看著她，心裡升起比不悅更甚的情緒，奇怪，這個女人到底站在哪一邊，有什麼關係？為什麼他的心裡這樣的不是滋味。

  「看來柯子戚做那麼多事情，都是為了你啊。」要不然柯子戚也不會費盡心思的去涉獵柯氏集團從不沾染的房地產領域。

  「總裁想多了，我並沒有那麼大的影響力啦。」天雅不知道該怎麼答他的話，如果她告訴他自己和柯子戚並不是男女朋友關係，他應該也不會相信，而且，現在這樣挺好的，沒有那個解釋的必要。

  「那你憑什麼覺得柯子戚的策劃可行？怎麼證明他的策劃可以給集團帶來最大的利益？」

  天雅看著他這一副在商言商的模樣，腦子裡追憶著自己的童年，也那少得可憐的和父親相處的時間，認真的答道：「總裁可能不明白，有些東西不是可以用利益去衡量的，有種比利益更珍貴的東西叫回憶。」

  聽著她的話，他的眸子裡陰沉下去，回憶？該死的回憶？他的腦海里似乎少了一塊重要的拼圖，少了一份很重要的回憶，但為什麼他就是記不起來。

  他冷笑：「你覺得你的那些窮鄰居們究竟會重視你口中所謂的比利益更珍貴的回憶，還是會更青昧我開出的那些誘人的條件？」他不相信，有人寧願住在那個連交通都不方便的破爛城區里。

  「對，沒錯，你開出的條件會很誘人，但我相信，你要是一意孤行的話，收樓的時候會遇到很大的麻煩，我那些『窮鄰居』們會被你這種無情又冷酷的觀念逼上成釘子戶，到時給集團帶來的負面影響也是不可小看的。」天雅不卑不亢的一口氣的說完這些話，心裡因為他將回憶貶得一文不值而難過。

  我和你的回憶，雖然不多，但卻印在她的心裡，腦海里，揮之不去一樣。

  她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對他的感情，卻輕易的因為他這句話而被挑動。

  哼，無情又冷酷？羅天雅，你膽子還真大，竟然敢這樣跟我說話？

  他緊緊瞅著她，臉上蒙上一層冰霜和審視。

  她這句帶著威脅和警告的話讓他生怒，但她臉上那抹若有若無的憂傷和難過，卻讓他的心沉了一下，悶悶的生痛。

  這究竟是個怎樣的女人？為什麼會讓他如此心神不定？

  「或者我會改變主意的。」他抱起胸說道，嘴角向上彎出一個別有深意的弧度。

  「什麼意思？」天雅疑惑問道。

  「證明給我看，你所說的珍貴的回憶。」

  證明？該怎麼證明？好吧，她就好好的證明給他看，回憶到底有多珍貴。

  百貨商店裡。

  「這就是你要證明的所謂的回憶？」

  洛辰熙指著自己被改造的這身平民造型揚著眉十分不滿的問道。

  天雅上下打量著他平民打扮的這副令人驚艷的模樣，暗暗感嘆著上天的不公平，金子到哪裡都是會發光的，帥哥穿什麼都是帥的。

  「你看夠沒有？」洛辰熙沒好氣的摘下她選的鴨舌帽，手術後的新頭發生長很快，倒刺頭加上他的這身休閒型服裝，讓他看起來增添幾分陽光氣質。

  天雅杏眼一轉，靈機一動，從對面的櫃檯上向售貨員要來了一副黑框平視鏡，給他戴好。

  「嗯，現在可以了。」她托著腮讚賞的說道，沒想到她的搭配能力還行嘛，真想給羅小寶看看她的傑作，免得他經常笑自己不懂什麼叫做時尚。

  洛辰熙照了照全身鏡：「你真要讓我這樣出去？」他一臉鄙夷的質疑著，估計這輩子沒穿這種幾百塊的亷價衣服。

  天雅拿起那頂鴨舌帽給他戴上，說道：「當然啦，要不然我怎麼證明給你看，這只能怪你的知名度太高了，我要不把你打扮成這樣，人家一眼就把你看出了。」

  「我這是要去做什麼不正經的勾當？」他滿臉黑線，不悅的說。

  天雅付了錢，說道：「呆會你就知道啦。」

  洛辰熙兩手插著袋，看著她的背面想道：就看看你能玩出什麼花樣兒來。

  「你確定要讓我在這裡解決晚餐？」洛辰熙指著面前的這碗熱騰騰麵條，看了看這狹窄又烏煙障氣的小店，一副不可思疑的表情問道。

  「坐嘛，不要這副誇張的表情好不好？你想挨揍啊？」天雅見到他一副嫌棄的模樣，掃了眼忙碌的老闆那邊，提醒道。

  他陰沉著臉，抱著胸說道：「先幫我擦乾淨這椅子。」大有一種皇帝大駕光臨的架勢，小店裡的其他顧客看見這麼個氣質長相都是人尖的男人，都紛紛側目。

  天雅白他一眼，只得抽出紙巾，幫他把椅子抹了一番，請他坐下。

  香噴噴的麵條讓天雅胃口大開，她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還吃得津津有味。

  洛辰熙抱著胸，冷眼看著她。

  「快吃啊，涼了就不好吃了，是老闆親手弄的麵條，很有韌性的哦。」天雅把他那碗面推到他面前，招呼道。

  「我可不想拉肚子。」他看了眼玻璃窗圍成的小廚房裡正在忙碌拉著麵條的老闆，以蔑視的眼神看著油粘粘的圓桌上那碗冒著熱氣的麵條說道。

  他到底為了什麼跟她來這裡？就因為腦子發熱的想要了解她是一個怎樣的女人？為什麼自己會對她有那種熟悉感和特別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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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雅拿起他的筷子，遞給他：「吃吧，不會有毒的，更不會拉肚子，我保證。」

  看著天雅信誓旦旦的模樣，他勉為其難的拿起筷子，優雅的夾了一根麵條送給嘴裡。

  慢嚼著，那股獨特的香味和麵條的韌勁的確讓人胃口大開，如果忽視掉它的賣相和這小店的衛生條件和環境的話。

  「好吃不？」天雅睜大眼睛一臉期待的問道。

  「不好吃。」邊說邊夾一口送進嘴裡。

  天雅一臉的「你就裝吧」的表情，明明就覺得好吃嘛，還不承認。

  她邊吃邊緩緩的說道：「這家小店開了將近二十年了，從開始在街頭的小推車做到現在的小店，這裡的老闆兩夫妻就是靠賣這一碗一碗的手拉麵條養大他們的幾個孩子們的，他們的家就在樓上。」

  洛辰熙慢條斯理的吃著麵條，聽著她的話，不語。

  天雅又再說道：「這樓房雖然舊，但有著他共同的，酸甜苦辣的回憶，這裡的居民都還有著一種淳樸，難得的淳樸。」

  他冷哼：「淳樸？還是笨？蠢材都喜歡用單純，善良這樣的形容詞來掩飾自己的失敗。」他無情的冷批。

  天雅放下筷子，說道：「你看。」她示意洛辰熙看看忙碌個不停的老闆和老闆娘。

  「你覺得他們快樂嗎？」她問。

  洛辰熙看著年過花甲的兩夫妻，一個做著面，一個熱情的招待著他們的客人，一臉的充實笑容，雖然他賣出的只是一碗麵，而不是一駕飛機，甚至一項價值連城的技術，所得的報酬，只不過是十來塊錢。

  「那是因為他們甘於現狀。」他冷冷的說道。

  「對，他們是甘於現狀，他們的願意也很簡單，能圖個溫飽之餘，把自己的子女撫養成人，就已經是他們今生最大的成就了，而這裡，就是成就了他們成就的地方。」

  洛辰熙聽著，放下了筷子，對她的這套言論十分的不屑：「那只是你個人的想法，又或者，是你為了達到某種目的而強加於別人身上的想法。」他的眼神變得尖銳。

  天雅也放下手上的筷子，正色道：「我不知道你所指的某種目的是什麼，但作為——」

  「作為這裡的居民的你，是不是對這件事過於上心了？」他挑起眉問道。

  天雅扯起一抹冷笑：「誰都有保護自己的回憶不被毀滅和破壞的權利吧？」

  「你所說的回憶，能值幾個錢？」他語氣里全是輕蔑。

  「那你擁有那麼多的金錢和權利，過得快樂嗎？」天雅直視著他問。

  他的眸掠過一絲察覺不到的黯然，快樂是什麼東西？他從來不追求所謂的快樂，從父母車禍喪生那一天起，他的字典里就沒有這兩個字。

  擁有了一切，卻擁有不了快樂。

  所以他的心變得冰冷，淡漠，也幾乎從來沒有人問過他：你過得快樂嗎？

  他們不會關心這個問題，唯一關心的是，他是洛辰集團的主人，這個事實。

  以往圍在他身邊的那些女人們，只關心她們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他的地位有沒有改變，而一向對他死心塌地的夏雲錦，也從來沒有問過這種問題。

  他沉默著，她也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