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寒意凜然

  這是匹茲堡郊外的一個小型訓練機場，或者不能叫機場，稱它為一個大草坪更加合適。除了停在唯一的一條跑道盡頭的一架教練機之外，這裡沒有看見有其他的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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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警察把那架教練機團團圍住，人群中間是個高個子酒糟鼻的男人，粗看起來年齡超過50歲。

  兩台警車熟門熟路的直接開到教練機機翼旁邊才停了下來，從人群里走出一個警察，握住剛下車的考爾曼的手：「里奇，總算把里你們等到了。」

  里奇大約在30來歲，很瘦、頭髮比雞窩還亂，眉宇間是一副總是睡不醒的神態，雖然他聽自己派去接待考爾曼一行人的警員說過這次fbi來的人不少，但還是被後一輛車依次下來的美艷各異的3個女人鎮住了。

  看得出里奇很有一種法國人的氣質，微笑著彬彬有禮的抬起每位律女士的手，輕輕的吻了一下，考爾曼已經被他拋在腦後不知哪裡去了。

  直到他再次拉起一隻胖乎乎的手掌，里奇敏銳的發現這隻手的主人好像體重超出了自己的捕獵範圍。

  他略有遺憾的想要把嘴挨上去的時候，禮貌，紳士的禮貌要求里奇不能做出讓女士傷心的事情，沒想到這隻手如同被蠍子蜇了一下，忙不迭的搶先縮了回去。

  里奇一邊想著這位女士看來不怎麼懂禮節，一邊想要抬起躬下去的身體，周圍發出一陣無法壓抑的爆笑。

  站在里奇面前的是一個小眼睛胖子，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讓里奇頓時想要鑽進那架教練機的駕駛艙里去躲著。

  狠狠的瞪了一下周圍幾個拼命捂著嘴、掐著大腿的看熱鬧的下屬，里奇尷尬的伸手和胖子握了一下：「王磊，是吧？我們已經收到fbi洛杉磯分部傳過來的這一次你們的人員名單。」

  考爾曼無視了里奇的不自在，直接問道：「這一次的案情總部還沒有來得及詳細告訴我們，里奇，你給我們講一講吧。」

  說到案情，里奇終於恢復了正常，對一旁仍然竊笑不已的三個女人做了個鬼臉，在一陣陣銀鈴般的笑聲中，里奇開始講述這一次的案情。

  案件發生在一周以前。

  蘇菲和自己的男友哈吉是從紐約過來的，兩個人都是才出校園的大學生，趁著求職報告還沒有回音的時候抓緊時間出來做一個短暫的旅遊。

  應該說，兩個戀愛中的年輕人一路上玩得很開心。匹茲堡是他們的最後一站，在原計劃中，兩人會在匹茲堡耽誤兩天時間，但是打道回府準備迎接新的生活。

  就在蘇菲和哈吉呆在匹茲堡的第一天晚上，在酒店的酒吧里，哈吉結識了一個洛杉磯過來的和他們年齡差不多大的男孩。

  男孩自我介紹叫做肯恩，剛參加工作兩個月，在一家保險公司做銷售，這一次是因為打算開拓匹茲堡的市場出差到這邊來的。

  既然年齡差不多，經歷相差也不大，三個年輕人自然很談得來。不一會兒，肯恩和哈吉就喝下去好幾瓶啤酒，蘇菲在一旁也不時插著話，大家其樂融融。

  酒店的酒吧隔幾天就要搞一個小活動，抽個獎之類的。獎品不會很值錢，但是因為獎品花樣繁多，所以每到這個時候酒吧的氣氛就會非常熱鬧。

  肯恩的運氣很好，這一晚，酒吧的獎品被他抽中了，他獲得的獎勵是第二天上午在郊區訓練場的免費跳傘。

  激動得熱血沸騰的肯恩和哈吉越好，第二天上午哈吉和蘇菲隨他一起去訓練場，並幫他多拍下幾張在空中飛翔的照片，這也是他回洛杉磯以後在朋友圈裡面吹噓的一個資本。

  約定以後，蘇菲悄悄的拉了幾下哈吉的衣角，**一刻值千金，蘇菲不願意自己和哈吉的柔情蜜意被酒吧消耗個精光。

  要知道，回到洛杉磯之後，無論是上班還是什麼，肯定不會有現在這麼輕鬆、有二人世界這樣激情不斷。

  肯恩大笑著蘇菲和哈吉，自己獨自留在酒吧喝酒、玩耍。蘇菲走出酒吧的時候，最後回頭看了一眼，一個穿著短裙的女孩已經坐到了肯恩的身邊。

  第二天，也就是蘇菲和哈吉計劃中在匹茲堡的最後一天，兩個人再住一晚之後就會驅車回紐約。

  上午11點，儘管不停的打著哈欠，哈吉還是開車載著蘇菲和肯恩來了訓練場。

  教練機在一間簡易機房停著，酒糟鼻飛行員正拿著一個扁平的白當地酒壺一口接著一口喝著，地上擺放著幾個飛機的零配件。

  肯恩把獎券遞給酒糟鼻：「上面寫的可以在這裡免費跳一次傘，是吧？」

  醉醺醺的酒糟鼻接過獎券，看了看，打著酒嗝回答道：「沒錯，就是這裡。你不要那樣看著我，呃……小女孩。」

  面對蘇菲懷疑的眼光，酒糟鼻使勁拍著胸口：「老亞傑雖然喝了酒，但是要說飛行，你把匹茲堡國際機場的飛行員叫來，也沒有誰敢和老亞傑比的，呃……」

  儘管不是很信任老亞傑，肯恩還是戰戰兢兢的上了教練機。蘇菲和哈吉把自己的老款福特開到草坪中間，兩個人坐在引擎蓋上，哈吉拋給蘇菲一罐啤酒，帶著擔心看著教練機歪歪扭扭的在跑道上開始滑翔。

  還好，教練機沒有像蘇菲想的那樣，忽然一頭衝出跑道，或者剛起飛，不到百米，又一頭栽下來等等。

  老亞傑的技術果然不錯，教練機在跑道盡頭順利起飛，至少，它在空中看起來還是很平穩，滑翔的曲線也非常優美。

  在老亞傑一次故意的超低空滑行中，蘇菲還聽見了肯恩和酒糟鼻那可惡的狂笑。

  兩個人議論著、喝著啤酒，哈吉問蘇菲：「親愛的，相機準備好沒有？」

  嫵媚的給了哈吉一個白眼，蘇菲揚了揚手裡的手機：「我們那裡有相機，不過，嘿嘿，我的手機像素也不錯，拍出來　的照片還是很清晰的。」

  教練機在空中飛行了足有10分鐘，蘇菲不耐煩了，催著哈吉打電話。

  「肯恩，你趕快跳傘，我們還等著拍下你的英姿。你個千萬不要不背降落傘就跳下來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吉打趣道，他在想是不是待會兒給老亞傑 美元，自己和蘇菲也去跳一次，讓肯恩也給自己兩人拍些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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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好的，馬上就跳了，我正在準備。」肯恩很愉快的回答到。電話里，哈吉還聽到老亞傑的笑聲和喊聲：「小子，就是那頂降落傘，背好了啊，沒有它你會變成肉泥的……」

  幾分鐘之後，肯恩出現在機場門口，蘇菲興奮的朝他揮著手，哈吉恥笑道：「寶貝，你以為他能看見你嗎？」

  蘇菲不服氣的又跳著喊著揮著手：「為什麼看不見，我還看見他在像我揮手呢。」

  小情侶之間這種對話很多，雖然蘇菲並不敢肯定自己有沒有看見肯恩在揮手回應，但和男友的爭論那是不可能認輸的。

  兩個人的視線中，肯恩從艙門縱身一躍，撲進碧藍如洗的天空中，蘇菲被刺激的大叫著：「哈吉，他跳了，他跳出來了。」

  哈吉拿起放在引擎蓋上的手機，也開始不停的尋找著空中的那一個小黑點，一邊拍著一邊嘀咕著：「這都看不清楚，拍出來有什麼作用……」

  空中的肯恩在急速的下墜著，兩人已經可以看清楚肯恩的身體了，蘇菲忽然有點疑惑：「哈吉，他怎麼還不拉開降落傘啊？」

  哈吉不以為意，這有什麼啊。沒看電視裡表演特技跳傘的，一般都會距離地面很近的時候才會拉開降落傘，人家尋求的就是那份讓人心臟停止跳動的刺激。

  給蘇菲解釋了幾句，哈吉想要繼續拍照，卻不知道為何放下了手機，他也開始努力睜大眼睛看向天空。

  蘇菲有點害怕了，也不再跳喊，她靠在哈吉身上，一雙手緊緊的抓住哈吉的胳膊，臉上也開始變色：「哈吉，他為什麼還不拉開降落傘啊！」

  哈吉怔怔的抬頭望著天空，忽然他如同瘋了似的，甩開蘇菲的手掌，拼命的朝著天空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大喊著：「肯恩，趕緊打開降落傘，趕緊打開降落傘……」

  肯恩沒有打開降落傘，也許是沒有聽到哈吉的呼喊，也許是還想要更加刺激，儘管前一晚哈吉和蘇菲都聽肯恩說過，這也是肯恩人生中的第一次跳傘。

  肯恩距離地面越來越近，近到不遠處的哈吉和蘇菲已經可以看得見他背上的降落傘背包，他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帶起的風聲讓哈吉和蘇菲不寒而慄。

  又喊了幾聲，哈吉也停了下來，他和蘇菲越擠越緊，兩個人緊緊的摟住對方，互相可以聽見對方的上下牙齒之間的「噠噠噠噠」的碰撞聲。

  兩個人就這樣抱在一起，呆呆的看著，看著，視線隨著肯恩的自由落體而移動，直到……

  「嘭」，沉悶得讓人牙齒發酸的一聲巨響，不遠處的草坪如同被炮彈襲擊，一個圓形的波浪紋向四周急劇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