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小攤子的老闆

  我和趙姐回了酒店，我實在太累了，回了酒店倒頭就睡了，黃浩說的沒錯，我要扛起來，首先我自己就先不能垮。

  一覺醒來，我感覺有了些精神，趙姐一直陪著我，黃浩卻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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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夫呢？」我問。

  「你姐夫在省廳有一些戰友，他去聯絡了。」趙姐說道。

  我很感激趙姐夫婦，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們一直在我身邊不離不棄。

  晚上，黃浩回來了，黃浩的臉色很嚴肅，他捏著我的肩膀說道：「小皮，你長大了，有的事該你扛了。」

  黃浩的話讓我心驚，我點點頭：「姐夫，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黃浩嘆了口氣：「我去找了戰友，他見過鄧林了，鄧林讓他帶了一句話出來，鄧林說讓你好好替她照顧鄧琪！」黃浩拍了拍我的肩膀：「小皮，你這個時候你可不能犯渾，鄧琪可就指望著你了。」

  我眼裡忽然就湧出濕潤來，我深深吸了口氣，我把手捂在了臉上，借著機會把眼淚狠狠的摁了回去，我能想像老鄧說這句話時的無奈，老鄧或許還不知道鄧琪也被審訊的事。

  「小皮，你放心，我問過戰友了，鄧琪應該事不大，主要責任人是老鄧，我估計鄧琪很快就能出來。」黃浩說道。

  「姐夫，我想喝酒。」我忽然說了句。

  我和黃浩坐在一張小方桌前，就只有我們兩個，趙姐被黃浩強行留在了房間裡，黃浩說男人喝酒女人不要摻和。桌子上擺著一個牛板筋火鍋，還有一盤滷牛肉和油炸花生米，黃浩手裡抓著一瓶二鍋頭，正往我面前的杯子裡倒酒。

  我和黃浩就在離酒店不遠的路邊攤喝酒，這個路邊攤就在酒店對面，坐在這裡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見酒店的大門，和酒店那邊的金碧輝煌比起來，這個路邊攤就顯得格外的寒酸，一盞被風吹的搖晃的節能燈就掛在我們頭頂上。這個攤子連棚子都沒搭，初春的晚上，一陣陣冷風吹過來，我的身體忍不住就是一抖，黃浩完全沒有影響，坐的筆直，幫我倒了一杯酒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舉起酒杯：「小皮，既然想喝酒，就放開了喝，什麼都不要想，酒醒了又是一條漢子。」

  黃浩仰脖喝掉了杯子裡的酒，這是黃浩的風格，喝烈酒吃牛肉，仿佛什麼都不放在眼裡。

  一杯白酒下肚，很快的，我的肚子裡就燒起了一團火，這團火就在我胸口灼燒著，讓我很難受，我想用酒澆滅它，這團火卻越燒越旺，讓我渾身冒汗。

  「老闆，再來一瓶。」一瓶二鍋頭很快被我們喝掉，黃浩又要了一瓶。

  我的腦袋開始發熱，眼前的景物也開始打晃……

  「哎哎，你們怎麼把車停在這裡，擋住我的生意了！」老闆的聲音讓我把頭轉了過去，我看見一輛黑色的車子正好打橫停在攤子前，車身把攤子擋住大半。

  老闆揮著手想指揮司機把車往前挪：「你們往前開，往前一點。」

  「老東西，停這怎麼了，你他媽有生意嗎！」車窗搖下，從車窗里探出一個腦袋，沖老闆大聲罵道。

  「你這個人怎麼說話的，有媽生沒媽教啊！」老闆其實也不是很老，四十多歲的男人，顯然脾氣也不是太好，直接回罵過去。

  「你他媽找死！」車窗里的年輕人伸手指了一下，跟著車門就打開了。

  車上下來兩個年輕人，罵罵咧咧的直奔老闆過來了。

  攤子裡正在忙乎的老闆娘匆忙就跑過來。

  「哎呀，幹什麼，幹什麼。」老闆娘攔在兩個年輕人和老闆中間：「算了，算了，都不搞事。」

  「滾蛋！」一個年輕人伸手一把推開老闆娘，跟著順手就把一張桌子給掀了，桌子上擺著的火鍋，筷子盒噼里啪啦落了滿地。

  「你們幹什麼！」老闆不幹了，直接衝過來，老闆手裡抓了一把菜刀。

  老闆拿著菜刀指著兩個年輕人：「想死就過來！」老闆的樣子也挺凶，

  兩個年輕人顯然沒料到遇到了硬茬子，都是一愣，身體明顯的往後一退。

  「老王，你幹什麼呀，別鬧事，把刀放下！」老闆娘一把就把老公抱住，跟著老闆娘回頭朝兩個年輕人叫：「你們還不走，等著作死啊！」

  兩個年輕人對看了一眼，馬上轉身朝車子跑去，顯然要開溜了。

  「陪老子桌子！」老闆脾氣火爆，揮舞著菜刀叫嚷著。老闆娘死死抱住老公，老闆就沒辦法衝過去。

  年輕人上了車，跟著車子「嗚」一聲就開跑了。

  「老王，人都走了，你別嚇著客人！」老闆娘奪下老闆的菜刀，又伸手在老闆的身上打了一巴掌。

  「媽的，晦氣！」老闆也就罷了手，呸了一聲，走過來收拾翻倒的桌子。

  一場衝突來的快，去的也快，我和黃浩一直坐在桌子上也沒動。

  「不好意思啊，影響你們喝酒了。」老闆收拾了桌子，走過來掏出一盒煙，給我們撒煙。

  我就看見老闆的胳膊上有紋身，我伸手接了煙，黃浩不抽菸，就沒要。

  「給你們加個菜，算我的。」老闆很是客氣，和剛才兇狠的樣子就判若兩人。

  「老哥，坐下來陪我們喝兩杯。」黃浩忽然笑道。

  「這怎麼好意思。」老闆搖手道，但老闆的眼神就亮了，顯然心裡還是願意的。

  「坐，別婆婆媽媽的。」黃浩大大咧咧的指了下一旁的空椅子。

  「行，聽你的！」老闆一笑，一屁股就坐了下來。

  黃浩伸手給老闆倒了一杯，然後拿自己的杯子在老闆杯子上一碰：「我先走一個！」黃浩一仰脖，幹掉一杯。

  「這位兄弟一看就是個爽利的人。」老闆哈哈一笑，跟著也一仰脖，陪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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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死鬼，你怎麼還喝上了！」老闆娘責備著走過來，老闆娘手裡端著兩盤小菜，順手把小菜放在了桌子上，老闆娘嘴裡雖然在責備，但臉上卻帶著笑，顯然也是默許了老闆的行為。

  「少喝一點啊。」老闆娘沖老闆說了句，然後扭頭沖我們笑道：「今晚我們請客，剛才不好意思啊，嚇著了吧。」

  「嚇壞了。」黃浩呵呵一笑。

  「老弟你說笑呢，我老王別的本事沒有，看人的眼光不差，一看你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剛才那小場面你怎麼會嚇著。」老闆笑著說道。

  「老哥你年紀也不小了，守著生意和老婆以後可別那麼衝動。」黃浩說了句。

  「這個話沒錯！」老闆忽然嘆了口氣，喝了一口酒，跟著又笑道：「擱我以前剛才那倆小子肯定走不了，但我也就是做做樣子，我心裡有數的。」老闆臉上忽然狡詰的一笑。

  我也笑了，這個老闆挺有意思，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兵哥那種江湖氣息，這個年紀了，應該是經過不少事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這個老闆和老闆娘顯然也是。

  老闆陪著我們喝酒聊天，看老闆和老闆娘的模樣，日子過的也就一般，守著這麼個小攤子肯定好不到哪裡去，但老闆臉上卻沒有什麼不滿意，老闆娘更是如此，甚至我在老闆娘臉上還看見了一種對生活美好的憧憬。

  老闆喝了酒話變的多起來，老闆和黃浩五湖四海的聊起來，我原本鬱悶的心情也隨著兩個人的談話鬆弛了一些，聽著別人的故事，不經意的就會對比，我感覺其實我的生活也沒有那麼糟。

  我們喝著酒正聊著，忽然兩輛汽車直接沖了過來，一個急剎就停在了攤子前。

  跟著幾個男人就下了車，幾個男人手裡都拿著傢伙，當先一個年輕人正是剛才掀桌子那個傢伙。

  「就是這個老傢伙！」年輕人伸手一指老闆，叫道。

  「操！還沒完了。」老闆說著站了起來。

  「哎！你們想幹什麼！」老闆娘伸手攔住幾個男人。

  「去你媽的！」掀桌子的年輕人手裡也拎著一根棒子，這時候就直接一棒子砸在老闆娘的肩膀上。

  「哎喲！」老闆娘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孩子他媽！」老闆頓時急了，一把舉起身邊的小桌子就朝幾個人衝過去。

  黃浩伸手把我一拉，擋在了我前面，這一下我們的酒算是喝不成了。

  老闆掄起桌子和那幾個人打起來，掄桌子看起來兇猛，但很耗力氣，沒幾下老闆就沒勁了，幾個男人趁機就抓住了老闆的桌子，然後桌子被那幾個人搶下來，老闆身上跟著就被砸了好幾下。

  「跟老子狂，你不是有菜刀嗎！砍老子啊！」年輕人一棒子砸在老闆頭上，老闆的頭上頓時一道鮮血流下來。

  「你們！你們！打人啦！救命啊！」老闆娘再次衝上來，身子就撲在了老闆的身上，老闆已經被打到了地上，老闆娘用自己的身子護住了老公。

  我聽見黃浩重重的呼了口氣，然後黃浩的身子就動了！

  我順手操起一張椅子也跟在了黃浩的身後，這幫人太過分了，不光是黃浩，我也忍不住了，老子一肚子怨氣，正好發泄一下，有黃浩在我可不怕我們打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