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冷遇

  「劉老，說起來小陳跟你還是一個地方的呢，你們都是南都的，應該親近親近。」南都就是我上大學的那個城市，童主任這麼一說我就朝劉老看了過去，我沒聽說過南都有這麼一位姓劉的老大夫。

  「劉一手，這孩子是你們南都的，你有沒有聽說過？」另外一個老者開口問道，這個老者說話聲音很大，雖然頭髮全白了，但是看起來很有精神。

  「孫一刀，我不認識這孩子。」劉一手？我忽然想起來了，這個名字我還真聽說過，好像汪市長就曾經讓他給看過。

  「哈哈，你這老傢伙，是不是看人家娃娃年紀小，故意擺架子。」孫一刀好像專門針對劉一手似的，大著嗓門就嚷道。

  「諸位，諸位，有什麼話咱們進去再說，進去再說。」童主任馬上舉手示意道。

  「小伙子，你叫什麼名字啊？」一個留著齊耳短髮頭髮灰白的老婦人輕輕問了我一句。

  這個老婦人很是面善，看我的時候目光也沒有帶著什麼有色眼鏡，我下子就有了好感：「阿姨，我叫陳皮。」

  

  「哎呦，我都六十好幾了，可不是什麼阿姨，你該叫我奶奶嘍……陳皮？這名字有趣啊，生津止渴，理氣化痰。」老婦人開了句玩笑。

  「哈哈，說的好，等下把這娃娃泡了，咱們一人一杯。」孫一刀哈哈大笑道。

  我低著頭拎著包跟在人群後面慢慢的走，一群白髮老人中間多出一個滿頭秀髮的我，我一時間也有點不適應。

  「看見沒有，這些都是我們老乾中心的醫療專家，是我們全省都數的著的，中西醫方面的最有威望的權威，你真是好運氣啊，能和這樣的人為伍，你以後要跟這些老專家教授多學習。」童主任走在我身邊，對我教導著。

  這個話雖說沒錯，但我聽著怎麼有點不順耳，什麼叫運氣？我可不是來學習的，我是來工作的，這些人年紀確實大，要我向他們學習也對，但這個機會不是我自己賴來的，是你們請我來的！這個話我當然只能放在心裡，起碼的尊重我還是懂的。

  一群人走到一棟二層小樓，然後上樓進了一間會議室，在這個院子裡走了一遭，我就發現，雖然從外面看這個院子不起眼，但院子裡面其實挺不錯的，乾淨整潔，綠化很好，幽靜的很。

  我在會議室坐著，那些老傢伙們各自互相說著話，也沒人理我，童主任進來就又出去了，過了一會，童主任再次進來，跟著又進來兩個女人，一大一小，大的三十多歲，小的也就二十出頭，兩個人拿著暖瓶，給所有人倒茶，除了我，所有的老傢伙手裡都拿著一個自己的水杯。

  那個小姑娘走到我的位子前，奇怪的問了句：「你新來的？」

  我點了點頭。

  「你怎麼坐著啊，這麼沒有眼色，趕緊出去，這裡面都是專家，來！去外面幫我拿一瓶水，就擱在門邊上的。」小姑娘說著指了指門外。

  我坐著沒動，小姑娘明顯誤會了。

  小姑娘見我沒動，皺了皺眉，彎下身子小聲道：「童主任脾氣可不好，他要是看你坐著會不高興的，一會專家們要開會了，你才來上班，得有眼色，我這可是在幫你。」

  「我不是工作人員，我是個大夫。」我只好說了句。

  「啥！你說你也是專家？」小姑娘聲音沒壓住。

  「咳咳，小陳，你出去吧，這裡沒你的事了。」童主任看過來，說了一句。

  我納悶的有些猶豫的往起站，怎麼這就要把我趕出去了！

  小姑娘吐了吐舌頭，拿著暖瓶就走了。

  我一下子反應過來，這個小姑娘也姓陳，童主任是在叫她出去呢，我這時候已經站起了半個身子，屁股已經離開了座位，我手扶著椅子扶手，往四周看了看，還好並沒人注意我，我身子一落，再次坐下來，我感覺自己臉上燒的厲害。

  「各位專家，這次把大家召集起來呢，有兩件事，一件是後天，省里領導要去參加一個植樹的活動，你們要跟隨一下，另一件呢……」我忽然心裡一跳，另一件應該是我吧，好歹正式介紹我一下嘛。

  「……另一件呢，就是下個月省里要搞一個大型的招商引資商會，這個會呢不光是省領導會參加，部里還有一些外賓也會參加……」童主任接下來說的什麼，我沒有聽進去，媽的，兩件事都跟我沒關係啊，那我算什麼？

  「陳皮！小陳！」童主任把我從迷糊中叫醒。

  「啊！」我抬起頭。

  「我來給你介紹一下諸位專家，後天的活動你也要去，大家先認識一下吧。」童主任說道。

  童主任帶著我挨個介紹……

  這屋裡除了我還有兩個中醫大夫，一個就是劉一手，另一個就是讓我覺得很和藹的奶奶，鍾奶奶，另外幾個都是西醫專家，我就記住了孫一刀，幾個西醫對我的態度不冷不淡，劉一手根本不理睬我，鍾奶奶對我比較客氣，這樣的局面我也不奇怪，當初我在醫學院培訓班就是這樣，西醫看不起我，中醫不搭理我。

  所謂同行相輕，大抵如是。

  孫一刀很好像很喜歡開玩笑，童主任介紹到他的時候，他大笑道：「劉一手，你不是常說中醫最注重就是臨床經驗嗎，我看你呀是落伍了，這個小孩只怕比你孫子還小，還不是進了我們老乾中心，誰說中醫一定要老，我看以後這個話就不要說了吧。」

  我知道孫一刀有點針對劉一手，但我就被夾在兩個人中間了。

  劉一手冷笑道：「你孫一刀別在這說風涼話，你號稱孫一刀，但是你多少年沒動刀子了？耍嘴皮子的功夫倒是長進。」劉一手嘲諷起人也不遑多讓。

  孫一刀和劉一手你一句我一語，大家也都不勸，兩個老頭爭的面紅耳赤的，我估計大家也是習慣了。

  「大家先回去吧，後天我來接大家，記住了後天早上八點咱們在這裡碰頭。」童主任大聲說了句，然後說道：「散會啦，散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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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陳，你跟我來。」童主任招呼我一聲，然後快步就朝外面走去。

  兩個老頭還在爭，另外的人就慢慢的站起來。

  我趕緊跟上了童主任。

  到了童主任的辦公室，童主任坐在了辦公桌前，然後一指對面的沙發：「小陳你坐。」

  我坐了下來。

  「小陳啊，我第一次來，有些事情你還不清楚，我先給你介紹一下我們老乾中心。是這樣的，我們老乾中心呢，說起來是一個獨立的部門，可是裡面真正在職上班的就我這個主任還有你剛才看見的那兩個，就是倒水的那兩個女同志。你不要奇怪，那個專家教授可不屬於我管的，他們都是省里各個方面的醫療專家，平時也都有自己的事，遇到任務我才把大家抽調到一起。我給你明說了吧，這次把你調來是許部長點的名，我對你呢還不太了解，咱們多接觸，你要有個心理準備，我們是為領導們服務的，一切都要小心在意，我們這裡沒有小事，像你今天這麼衝動的脾氣以後最好收斂了……你別急，我不是說你，是提醒你，以後啊少說多做，你還年輕，很多事慢慢就懂了……」童主任說了很多，我耐心的聽著，慢慢我也悟出來了，童主任其實壓根就沒看上我，是許部長的面子他抹不開，著跟我來時想的可完全不一樣了，我有點鬱悶。

  最後，童主任說道：「後天那個事你不要忘記了，早上八點準時過來，對了，你現在只是掛靠在我們這裡，待遇問題呢還要有個過程，你現在住在哪裡？我建議你就不要回去了，免得兩邊跑，這樣吧，你先找個賓館住下，一天我給你兩百塊的補助，如果你住到朋友家這個補助我也照給。你看怎麼樣？」童主任說了這麼多，我算看出來了，人家完全沒把我當回事，這***是變相的趕我走呢！

  我想了一下，我不能走，童主任有句話說的沒錯，我還年輕，這點委屈我還受得起，從小到大因為年輕我受到的質疑幾乎就沒斷過，我還不是過的好好的，我自信有醫術，只是需要一個展現的機會，許部長能看上我，我也一定能讓老乾中心真正接納我。

  「童主任，那我後天一定來。」我笑著說了句。

  童主任訝異的看了我一眼，然後點點頭：「那好，需要我給你安排賓館嗎？」

  「不用了，我自己解決。」我搖了搖頭。

  「那好，後天千萬不要遲到了。」童主任朝我一笑。

  從童主任辦公室出來，我回頭看了一眼關上的房門，我笑了笑，這點事算什麼，既然我決定來了，就不會輕易的走。

  我去外面找住的地方，我自然不能再住瑪格麗特酒店，這也太奢侈了，我就在附近轉，我找到一家快捷酒店，雖然距離遠了些，但便宜很多，我就在酒店裡耐心等待，順便我就研習醫譜，現在這本醫譜我是隨身帶著的。

  我幾乎沒有出門，也沒有聯繫任何人，我想今後我要靠自己。

  兩天後，我再一次去了老乾中心，八點集合，我七點半就到了，門衛還是那倆渾貨，但這次他們沒敢攔我，我也沒理會他們，直接進了門，就在裡面找了一個花壇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