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 浮上水面
2025-01-10 10:43:12
作者: 半包軟白沙
「這次的是事情,很嚴重!」慕天秋似乎沒有在意在自己女兒臉上很少看見的羞意,「他既然差遣你回京,有些話,我不得不問清楚!」
「爹,你說!」
慕四娘也被慕天秋臉上的肅穆有些驚駭到了,只聽得慕天秋緩緩的開口道:「因為此事,不僅僅關係我慕家的興衰,更關係到無數人的生死,若是行差走錯半步,倒是,就是你爹我主動不做這錦衣衛指揮使,只怕有人不答應這麼輕易放過我,更別說你們娘兩,覆巢之下無完卵,這道理你應該是懂的!」
「陛下大概是好不起來了!」
這句話說出,仿佛是吐出胸中的一股污濁之氣,慕天秋陡然感覺人都輕鬆了幾分,剛剛商議的三人,大家都心裡都明白這個事實,但是,卻都很有默契的不提起,因為錢寧也好,王公公也好,都不是庸庸碌碌之輩,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地步,若是他們還看不出來,也枉對屁股下面的位子了。
當然,即便是如此,對於李鳳兒,他們依然是義無反顧的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說穿了只有一個原因,哪怕是陛下駕崩,李鳳兒依然是新帝的母后。
一群朝廷重臣,大學士,大將軍,尚書侍郎圍繞在豹房之外,他們插不進這個檔口,但是並不意味著他們他們就沒有了從龍的機會,只要皇子和李鳳兒安全,那一朝天子一朝臣的事情,就論不到他們頭上來,對李鳳兒和新帝而言,他們就是自己的那一朝臣。
這無關乎忠心不忠心,人性使然而已。
就拿錢寧來說,他的升官之路,算是成了皇帝,敗也皇帝,朱厚照健健康康的時候,他官至錦衣衛同知,這其中的功勞,只怕要一大半都歸於李鳳兒,然後,其中的一小半,歸於錢無病,至於皇帝,只怕他是不會有多少感激之情的,實際上,做上了錦衣衛同知的時候,他已經斷了在朱厚照面前邀寵的心思了,與其邀寵於一個不怎麼寵愛自己的皇帝,邀寵於皇帝最寵愛的女人,似乎效果還要好一點!
所以,厚黑一點的說,這皇帝的生死,錢寧未必有關心,他關心的不過是自己的位置,自己的榮華富貴和權柄,當然,若是把這次的事情當作是一個機會,也未嘗不可,他沒可能在朱厚照眼前邀寵了,但是,他還是有機會成為新帝面前的寵臣,重臣的不是,新帝從即為到能夠打理朝政,這期間起碼還要十幾年,十幾年的時間,足夠發生很多事情了。
內官監的王公公也是如此,雖然是王岳在宮中的暗子兒,但是,他肯定也是有著類似的考量的,在回報恩主的同時,為自己謀一份前程機緣,這也是兩全其美的好事。
慕四娘停箸,看著自己的父親,似乎並不覺得意外。
「陛下若是真的被人加害的,那幕後之人,肯定不會這麼輕輕鬆鬆的讓皇子即位,只怕此刻,他們和內閣之間早就開始眉眼相通了,到時候,宮中無人為敬妃娘娘說話,宮外又有內閣壓著,這事情可就是大不妙了!」
「我要知道,無病有沒有和你說過這個,如果有,他打算怎麼做?」
「沒有!」慕四娘乾脆利落的搖搖頭:「他只是交代完,將鐵衛拿到手後,盡力護持錢慕兩家的周全,盡力護持敬妃娘娘的周全!」
「就這些……」
慕天秋愕然,剛剛在三人面前,慕四娘這麼說,他可以但做是自己的女兒不想說的搪塞之詞,但是,此刻在家中,在女兒的閨房,她依然這麼說,那就只能說明,錢無病這一次,真的還沒有想那麼多。
「或許,他根本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啊!」他有些失望的搖搖頭:「畢竟是太年輕了,殊不知道,他哪怕是在外面打生打死,立下不世功勳,到頭來,也抵擋不住宮中婦人的一句話,他再能幹,能能幹得過淮陰侯麼,淮陰侯的下場,哎……」
「或許,他想到了……」
慕四娘哪怕是面對自己的老父,也不能容忍他詆毀自己的良人:「他曾經特意囑咐過,若是事情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盡力將我們兩家的鳳兒娘娘護持出京師,往海邊走,只要到了海邊,他親自率領船隊來接應我們!」
「帶敬妃娘娘走?」慕天秋眼睛一亮:「也就是說,帶著著皇子和公主走,這也不失為一步好棋,任憑他們在京中勾心鬥角,我自有皇子在手,那就是大義在手,陛下子嗣不絕,這些宵小,再蹦躂,也抵擋不住一張聖旨,不錯,這比在京中這些宵小苦心經營出的這一番局面下和他們斗,要穩妥多了!」
他笑容收斂起來:「四娘,這話以後你誰都不要再說,除了你我知道,就是連你娘親都不要再說起,這事情,眼下你就著手安排吧,安排的過程不要告訴我,真要是到了那一天,你走的時候,叫上我和你娘就成!」
「我曉得輕重的!」慕四娘點點頭。
「這是我的信物,帶上這個,和無病的信物一起,今天晚上,你去西直門千戶所,你要的人,今天都會在那裡,查驗過信物之後,這些人的性命都是你的了!」輕輕的將一塊腰牌,放在桌上,慕天秋走了出去,多日裡心裡的煩憂,此刻心裡似乎消散了大半,連走路,他的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
與此同時,張永正躬身站在太后和敬妃的身後,低眉耷眼的伺候著,太后和敬妃正在低聲的說著什麼,他不敢湊得太近。只是他的雙眼,並沒有閒著,眼睛不住的朝著外面李鳳兒帶來的護衛打量著,他可是用他的腦袋擔保,在今天午飯以前,在豹房裡,他是絕對沒有見過這些人的。
「就給你三十個御前行走的牌子,回頭我就叫人辦了,這奴才,還是家生奴才的還用!」張太后眉眼間有幾分憔悴,可見她這段時間,心力耗費不少。
「謝太后,我再陪會兒陛下就走,太后你也該休息休息了!」
「哀家就在這靠一靠就好,萬一陛下醒過來呢!」太后太淡的說道,身後的張永見到太后的動作,就知道兩人的談話已經結束了,急忙的湊了過來。
「給敬妃辦三十個御前行走的牌子,都是他錢家的家生奴才,陛下龍體欠安的這些日子,敬妃也算是盡心盡力,不要讓她拿這些小事來求我!」
「奴婢回頭就著人去辦,是宮中的牌子呢,還是這豹房別苑的?」張永一口應承道。
「豹房的吧,反正敬妃也不愛住在宮裡!」張太后朝著正起身朝著內室走去的李鳳兒的背影看了一眼:「這事情你盯著,哀家放心,敬妃放心,大家都放心了!」
「可是有人未必放心!」張永低聲的說道。
張太后眉頭輕輕一皺,看著張永:「你西廠打聽到了些什麼,看來,似乎有哀家不知道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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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興獻王府里的那位,最近在京師很是活躍,昨日裡有人看見,興獻王府里的某人,從丁尚書府里出來,沒有呆多長時間,又去了李大學士府上,似乎是在興串聯之舉?」
「聽說?」
「聽說!」張永沉著臉點點頭:「都是些京中閒人看見的!」
太后點點頭,所謂聽說,所謂閒人,那自然是西廠的眼線,她根本不是在意的這個,而是在意,這個時候,興獻王的那兒子,倒是想幹什麼!
興獻王朱祐杬是孝宗的侄子,見到太后,也是要正兒八經的叫一聲伯母的,朱祐杬這人,當初孝宗皇帝和她兩人暢談皇族的各色人等的時候就點評過,此人喜好美食,喜好華服,標準是胸無大志之輩,當然,對於皇帝來說,這些親族胸無大志,那就是最好的,你要個個都像安化王一樣,王爺做得不耐煩了,就想換個皇帝的位置坐坐,這當朝皇帝那還不得累死啊!
朱祐杬有兩個兒子,她是見過的,當然,那時候,除了世子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依稀還記得些眉目,那個小一點的留著鼻涕的,她就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見到太后沉吟,張永自然不會讓太后在那裡一個人瞎猜,輕輕的將身子傾了傾:「是興獻王次子!」
「朱厚熜麼?」太后微微哼了一聲:「老子和哥哥都不敢進京,他倒是在京里上躥下跳得熱鬧,這是指著我厚照孩兒好不了嗎,哼,就算厚照沒這個福分,哀家還有孫兒,孝宗皇帝這一脈,也輪不到別的人來惦記這個位子!」
「奴婢該在怎麼做?」張永垂下手,低聲請示道。
「你份量不夠!」太后看了看他,若是她不想出面的話,光憑一個張永,還真的未必能將朱厚熜趕出京去,這事情她現在能出面嗎,當然不能,她要是這麼做,豈不是傳遞出了她害怕,或者當今天子根本就好不了的訊息,所以,這事情,她是斷斷不能出面的。
「要不,奴婢派人送小王爺回封地?」張永微微有些不服氣。
「這事情,你的人不能動,你的人動了,就算不是哀家的意思,在別人看來,也是哀家的意思,這個時候,朝廷亂不得,宗室更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