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金口聖諭出殿門
2025-01-09 08:59:19
作者: 彼岸三生
在李忱的詢問之下,史中宇與杜康便道出了當日的所見所聞。杜康臉色陰沉瞥了一眼身旁的杜謙,思忖不是昨夜私下派人將此事傳到這位族兄府上嗎,怎麼今日卻是這般魯莽?
而杜康卻不知的是,這杜謙雖然已非壯年,然仍舊留戀於****花前月下。昨夜這位杜謙杜大人非但未一夜未歸,更甚者是隨身攜帶官服,時辰一到便出了****直接進宮上朝。府門不入自****,又豈會得知這其中的事情原委?
李忱聽完二人的回稟心中倒是一樂,暗自思忖這陳浩倒真是這杜家的克星。他本就有整治杜家的念頭,雖然此次杜家受到重創,卻遠非達到李忱的要求。如今既然有杜氏子弟浮出水面行不法之舉,那他李忱也就樂享其成的整治一番,於是沉聲道:「既然三位愛卿說法一致,受賄獄吏之人乃是杜林。杜家子弟一犯再犯,朕豈能坐視不理!」
略作沉吟繼而威嚴的冷聲道:「傳朕口諭,杜林知法犯法免罷爵位貶為貧民……」一時間口諭傳出宮外,幾多歡喜幾家愁。這可正是:金口聖諭出殿門,從此公爵為平民。
待眾人退下之後李褒深表疑惑道:「聖上明鑑,微臣認為杜謙杜大人所言有理,僅憑獄醫一面之詞不可證實那陳浩所患瘋癲之症!」
李忱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繼而看向王錚,王錚自然會意道:「伊始微臣也與李大人一樣深表疑惑,曾也有過試探之意,然杜康杜大人可謂是天縱奇才,實乃我刑獄學而習之的『典範』!」
「哦?竟有此事?」李忱倒是深表疑惑的看向杜康。而杜康臉色有些面紅耳赤,此時的他低頭不語臉色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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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錚的這番話頓時引起來群臣的興趣,除了幾位知情的宰輔知曉其中辛密,其餘人卻不知這審案中的經過。
王錚將陳浩如何摘取他的烏紗帽,又是如何在眾目睽睽之下小便於烏紗之中。之後又是在杜康的逼迫之下,將小便一飲而盡。最後又是如何勸住杜康欲用糞便逼供一一道來……
此間陳浩種種痴傻癲狂之狀,讓王錚形象的描繪出來。使得眾人對杜康此舉有悖人常之餘,也對陳浩的瘋癲感慨萬分。
「聖上,老臣有本啟奏!」白敏中昨夜早已從史中宇口中得知其中經過,對陳浩瘋魔之症感到惋惜與內疚,於此同時更是對杜康此種假公濟私行為感到不忿。救不了陳浩已是讓他感到內疚萬分,如今人已瘋癲卻受這般凌辱,如何能讓他坐視不理。
李忱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足見也被杜康的這般行為心生不悅。見白敏中有本啟奏自然深會其意,於是高聲道:「奏來!」
「老臣彈劾杜康杜大人私自對犯人用刑,這還罷了,竟然用此等非人之刑!若是此事傳揚出去,老臣唯恐天下文人士子,口誅筆伐之下有損聖上聖賢之名。如杜康此等酷吏,有何顏面立於朝堂之上,有何顏面自稱文士,老夫羞於為伍。故此,老臣乞請還鄉安度晚年!」一向不善言語,一直給人和善的感覺的白敏中,此刻義憤填膺慷慨激昂痛斥杜康。
白敏中奏本之後,令狐綯也表示複議,懇請李忱嚴懲杜康以正清明。
「愛卿言重了,愛卿乃是股肱之臣,愛卿豈能忍心棄朕而去!」李忱被白敏中這番陳詞說的也是義憤填膺,於是極力挽留道。
白敏中一番慷慨激昂的痛訴,使得朝堂之上氣氛頓時凝滯起來。杜康本要上前出言反駁,卻發現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自己。他能明顯的看出,眾人眼中的鄙夷與厭惡。
即便盧商與盧綰也是失望的搖了搖頭,杜康當夜將審訊經過講與二人之時,卻沒有提及這非刑之事。想來杜康認為此事無關緊要,畢竟也是為了證實瘋癲的真偽。於是自恃良好的杜康,也就沒有與二人言說。
然而杜康卻忘記了一件事,大唐崇文尚武,尤其是晚唐更是文人優待之。雖非有宋朝『刑不上大夫』的寬待,但較之於元明清三朝,也要勝過千百倍。
況且陳浩雖為死囚,但絕非一般人所能比及。若是有朝一日此事流傳民間,定會帶來一陣譁然,到那時口誅筆伐之下,大理寺恐是成了眾矢之的。為何?因為即便有通敵賣國之罪,但是陳浩其名早已為眾士林學子所熟知。尤其是那一場揚州詩會,更是奠定了江南第一的位子。如此對待文人名士,豈不是讓天下文人心寒?
漸漸地朝堂之上氣氛開始活躍起來,群臣議論紛紛指指點點。終於在一片譁然之中,崔式奇蹟般的幫襯白敏中義正言辭道:「老臣複議白大人!杜康杜大人行為不端應給予嚴懲!」
一石激起千層浪,崔式的複議引得崔氏一黨眾多官員也隨聲附和。此起彼伏之下,盧黨中也有少數官員激憤的也小聲的附和。
盧綰見盧黨中已然有人複議,便抬眼看了看叔父盧商。微閉雙眼的盧商緩緩的睜開,隨後微微一嘆躬身行禮稟道:「老臣複議!」
見叔父此舉盧綰自然深知其中之意,這是眾怒難犯的時刻。即便盧家想要保住杜康,怕也是徒勞無功。況且杜康雖然是為審案無奈施以眾怒之刑,卻也是有損大理寺之名聲,也犯了天下文士的大忌。於是盧綰也上前表示複議,一時之間盧黨眾人也群起聲討杜康。
李忱一看群臣均是聲討嚴懲杜康,心中也是頗為欣慰。這可是自己登基以來,第一次見到四位宰輔為同一件事情有了一致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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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杜康算是徹底奔潰了,他雙腿顫抖的轟然跪地乞求李忱恕罪。他實在沒有想到今日會落得如此結局,本以為一件小事竟然引起群臣的聲討。
本以為自己掛著盧黨的招牌,關鍵之時盧黨定會力保與他。卻不想最後的依傍也捨棄他而去,一時之間杜康癱軟的伏在地上,杜康為官以來何曾見過這般陣勢,氣凝之下猶如死狗一般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