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更懷念她的溫柔似水

  春暖花開之後荷荷長了兩歲。

  她升學的瑣碎雜事是由聶凜全權操辦。

  阮懷玉跟著梅芙，工作性質特別，需要四處漂泊，第一年她又登了台，最後唱了幾次，功成身退後，不再登台，而是幫梅芙打理劇團。

  行程總是很滿，一年到頭見不到荷荷幾次。

  聶秋人在國外，好幾次念叨著要見荷荷，聶凜只好帶著她過去，比起阮懷玉這個母親，聶秋要更加關懷她。

  二人商量後，便安排下荷荷在聶秋身邊上學讀書，這樣好過留在國內，被阮懷玉忽視。

  荷荷長了幾歲，懂事了許多，明白媽媽要賺錢養活她，很是不容易，所以她從不瞎胡鬧，很懂事，聶凜怎麼安排，她就怎麼做。

  一點麻煩都不給別人添。

  隨著年紀的增長，童年的往事一點點浮現，漸漸的，似乎明白了當年的蔣叔叔究竟是什麼人。

  

  這麼多年，也沒有人再提起過秦棠禮。

  好像他這個父親，從不曾存在過。

  聶秋給荷荷梳頭，一根馬尾辮乾淨利落地受在腦後，她這個年紀，卻出落得很是水靈可愛，眉眼間都是蔣京南的氣韻。

  「我們家荷荷真是漂亮。」聶秋說著，卻有些出神。

  荷荷靦腆一笑，性格收斂了許多。

  聶凜走到她身邊，「以後就讓姨婆照顧荷荷好不好？」

  荷荷哪有理由拒絕。

  「好。」

  「如果有空，媽媽會來看你的。」

  對這件事，荷荷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其實其他人對她一樣很好，從小到大，她算得上是在濃厚的愛里成長的，也算是富養長大的，所以心理健康，並不害怕自己被丟在這裡。

  對荷荷的懂事，聶凜卻是欣慰又心酸的。

  如果有父親在，她或許不會這樣被丟在這裡，孤零零的，還這么小。

  將荷荷送到。

  聶凜便要回國，他的生意還在國內發展，這兩年幫著照顧荷荷，帶著她到還算不上孤單。

  小孩子一離開。

  打開家門，一片漆黑，空落落的房子裡一點人氣都沒有。

  不像往常，每次打開房門，家中都是喧鬧的，荷荷總是要坐在客廳看動畫片，薯片餅乾掉在地毯上，每次都要麻煩保姆收拾。

  雖然這個小孩子很調皮，但好在討人喜歡。

  就算是闖禍搗亂，保姆都很想要給她善後，只因小孩子太可愛，沒人可以拒絕那麼可愛的小孩兒。

  荷荷不在這兒了，屋子太過安靜，安靜地讓聶凜不適應。

  舟車勞頓，他倒進沙發里想要好好休息一會兒，可剛閉上眼眸，門鈴就響起，阿姨請假回了家，就連開門都要聶凜自己去。

  他起身過去，打開房門。

  門外的人是今詩。

  她拎著一大袋東西，熟練地往房間裡闖，「讓讓，讓我進去。」

  聶凜側過身，今詩見縫插針走了進去，走到餐廳，將手上的東西放下，「我就知道你今天要回來，怎麼樣，餓了吧？」

  聶凜滿心滿眼都是疲憊，實在沒有力氣跟她玩「捉迷藏」。

  「你有什麼事，沒事的話我要休息了。」

  「你都沒吃飯，怎麼就休息？」

  今詩帶了一大袋食材過來，他們結婚的時候她忙著學業跟工作，沒有跟聶凜好好的吃過一頓飯，離婚這麼多年，卻心血來潮，有了這個衝動，要好好彌補當初沒有做過的事情。

  可時間上錯了。

  聶凜眼下身心疲憊，沒有心情跟她玩這齣過家家的遊戲，「你不要告訴我你是要在這裡做飯。」

  「不然呢？」

  今詩好像很是理所當然，「你要休息就去好了，我自己也可以搞定的。」

  「你還是回去吧，我不餓，沒心情吃東西。」

  「不吃東西怎麼行？」

  人人都成長了，只有今詩沒有。

  她將聶凜當作玩具，需要的時候一通電話叫過來，不需要的時候幾年都不會聯繫，眼下聶凜已經不再聽從她的話了，她又來這一出。

  聶凜無話可說，「那隨你，但麻煩你聲音小點，我真的需要休息。」

  「知道了，你還不相信我嗎？」

  還真是不怎麼相信。

  去樓上洗漱過，聶凜帶上眼罩耳塞，沉入睡眠，樓下的人是今詩，可他夢中的人卻是紀青青。

  這兩年沒怎麼聯繫。

  她還在之前的機構上班，身邊的人際關係很乾淨，聶凜沒敢打擾她，但暗中卻一直在關心她的事情。

  可惜當初為了今詩忽略了她。

  她分手是分的乾脆的人，聶凜以為那是爭吵，還可以修補，可在她心中，那就是分手，並且是不會回頭的分手。

  這場夢浮浮沉沉。

  醒來是因為一股焦味。

  聶凜拿下眼罩，好似聞到了什麼燒焦的味道，走出房門，廚房那邊竟然有一片明明滅滅的火光。

  下了樓衝過去。

  裡面的濃煙嗆鼻，眼看火勢就要變大，今詩卻還在用水滅火，聶凜急忙去柜子里將滅火器拿出來，一把將她拉出來，將滅火器對著火種噴射，火光立刻暗下去，被滅的差不錯。

  今詩面上都是菸灰，沒了來時的端莊秀麗，正瘋狂咳嗽著，很是難受，聶凜卻沒有像過去那樣關心，開口便是責罵，「我告訴你不要弄了，你非要弄，是打算讓房子燒起來，把我們燒死嗎？」

  這樣的語氣是聶凜過去不曾有的。

  今詩一動沒動，恍惚地看著他，一股委屈之情往上蔓延，眼眶中開始浮起淚水，「……我是好心。」

  「不需要你的好心。」

  如果是紀青青，一定不會這樣，這些都是她擅長的事情，跟她在一起，每次聶凜累了，她就會哄他去休息，一醒來她就剛好準備了養胃粥。

  他生活中的暖意，那段時候大多是因為紀青青。

  也許二十出頭的時候他喜歡的是今詩這樣古靈精怪的，但現在，他更懷念的是紀青青的溫柔似水。

  哪怕今詩在他面前流眼淚，他都是無波無瀾的。

  「以後不要再來了，我們十年前就結束了，不是嗎？」

  這段時間太漫長了，可這麼漫長，卻好像沒發生過一樣，今詩收起了自己的眼淚跟委屈，「是因為紀青青對嗎？你還放不下她？」

  「是。」聶凜不再嘴硬，終於承認了自己的感情，「我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