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五八章 獅虎同籠
2024-05-08 03:16:33
作者: 三戒大師
寶音送王賢出門後,返回時,便看到阿蘅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正愣愣的看著他消失的方向。
「小鬼頭,你果然醒了。」寶音對女兒自然比王賢了解太多。「還是一直在裝睡?」
「都差不多了,」阿蘅輕嘆了口氣:「我爹唱歌跟狼嚎差不多,本來還有點困,聽他唱完就清醒了……」
「哎,他也是疼你才唱的。」寶音苦笑道:「雖然他的法子都幼稚了點,就別嫌東嫌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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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才裝睡……」阿蘅小小的孩兒,卻又嘆了口氣道:「其實,白天見面時,我都不認識他了。是看他張牙舞爪那樣,才知道那就是我爹。」
「……」寶音這個汗啊,「你到是挺配合。」
「不配合怎麼辦,他就待這麼短時間。」阿蘅無奈的撇撇小嘴,「就當哄他開心吧。」
「呃……」寶音這個無語啊,合著這一下午一晚上,全是閨女在哄爹開心了。「你怎麼知道他馬上就要走?」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阿蘅一邊閉上眼睛,一邊呢喃道:「要是他不急著走,薩娜幹嘛大半夜帶著我趕回來……」
「……」寶音嘴角抽動一下,小丫頭說的還真是合情合理。
。
大王城,迎賓館。
作為朝廷欽差、內閣大學士,還是王賢的多年老友,楊溥自然得到了最高規格的接待,光保衛迎賓館的護衛,就足足有幾百名,把個迎賓館保護的針扎不透、水潑不進。
美中不足的是,住在迎賓館裡頭的人,天黑之後,也一律不許外出。手下人跟楊溥抱怨,都被楊溥以『入鄉隨俗』、『少惹麻煩』為由,全都擋了回去。
是以直到第二天,楊溥到長公主府上,想再次拜見王賢時,才從寶音口中得知王賢已經不在大王城的消息。
「呃……」楊溥心中一驚,勉強保持鎮定道:「公爺去幹什麼了,何時能歸?」
「楊師傅也不是外人,」寶音懶得跟他磨嘰,徑直淡淡道:「我家老爺已經去張家口了,至於什麼時候回來,只有天知道了。」
「什麼?!」楊溥驚的一下站起來,難以置信的看著寶音道:「他去張家口乾嘛?和誰一起去的?」
「當然是帶著他的部下了。」寶音微笑道:「我家老爺擔心楊師傅難做,是以特意沒有告別,還請楊師傅見諒。」
「我見什麼諒?!」楊溥登時氣急敗壞道:「昨天他怎麼說的來著,不是答應留在大王城等待消息嗎?!」
「我家老爺又想了想,覺得還是親自回京城問個明白的好。」寶音微微笑道。
「他這是要造反!」楊溥急的跳腳道:「這下子誰也保不住他了!」
「他人已經走了,你有本事把他追回來去。」寶音把臉一沉,冷聲道:「你跟我在這吼什麼?!」
楊溥一下子愣在那裡,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跺腳轉身就走。走出老遠,還聽到他那把蒼老的嘶吼聲:「完了完了,全完了!」
寶音卻只是冷笑,待楊溥走遠了,便問手下道:「阿魯台父子三人,押過來沒有?」
「稟別吉,押過來了,您要見一見嗎?」手下趕忙問道。
「不見。」寶音輕撫著手上碧綠的玉石戒指,那是王賢剛剛送她的,戴在她羊脂般得手指上,愈發顯得青翠欲滴,奪人眼目。沉吟片刻,寶音輕聲吩咐道:「把他們關在一個屋裡,看看有什麼好戲。」
「遵命。」手下領命而去。
。
到了大王城以後,阿魯台和阿布只安便被關在一起。雖然老太師逃跑的本領天下第一,但這次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嘗試過逃跑。一是,王賢的看守太過嚴密,根本不給他任何可乘之機。為了防止他逃跑,看守特意為他上了精鋼打造的手銬腳鐐,而且用同樣的精鋼鎖鏈連了起來,而且還往鎖眼兒里灌了銅汁,這基本上就是玉皇大帝綁孫猴子的待遇了,阿魯台又沒有三頭六臂,哪有掙脫的可能?
二是按照他多年的經驗來看,王賢應該會留他一條性命,好招安在漠北的韃靼餘部。
這樣看來,說不定還有加官進爵的機會,老太師自然要先等等再說了。
這天,父子二人從軍營中被押到一處宅邸,阿布只安看著周遭的環境,感覺十分熟悉,等到被關進小黑屋去,才一拍腦殼兒道:「哎呀,這不是那寶音琪琪格的公主府嗎?」
「什麼?!」原先還老神在在的阿魯台,登時就變了臉色,狠狠瞪著阿布只安道:「你咋不早說?!」
「俺剛想起來……」阿布只安怯生生道:「爹,咋了?」
「壞了壞了,要出事了……」阿魯台急的想站起來,可手腳都被鐵鏈鎖著,掙扎了幾下,又一屁股坐在地上,老臉蒼白道:「這是要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啊……」
「啊,真的嗎?!」阿布只安也嚇壞了,他們和大王城,和寶音琪琪格,那可是有血海深仇啊!
「被押出營時,你沒發現嗎?王賢的大軍要出動了!」阿魯台沒好氣的白一眼阿布只安,又驚又懼道:「卻把咱們送到公主府,莫非要請客吃飯不成?」
父子倆正在滿腹惆悵,鐵質的屋門吱呀一聲又開了。幾名蒙古勇士,把個高瘦的身影猛推進來:「進去團聚吧!」
說完,鐵門咣當一聲,再次緊閉。
阿魯台父子本以為是王賢或者寶音來了,趕忙跪在地上不敢抬頭,待鐵門關上,才發現被推進來的乃是失涅干!
失涅干被推了個大馬趴,趴在地上正一臉懵逼,待看清這屋裡還有阿魯台和阿布只安,一下就愣在那裡。
阿魯台和阿布只安也死死的盯著失涅干,良久,牢房中爆發出一聲怒吼:「失!涅!干!」把外頭站崗的蒙古勇士還嚇了一跳。
小黑屋裡,阿布只安怒吼著撲向那害的韃靼全軍覆沒,他們父子淪為階下囚的罪魁禍首。失涅干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阿布只安重重壓在身上!
失涅干嗷的一聲,險些被壓斷了腸子,但他的悲劇才剛開始呢,阿布只安掄起拳頭,左右開弓朝失涅干打去!
一邊打,阿布只安一邊怒罵道:「我殺了你這狗娘養的畜生!」
「你才是狗娘養的!」失涅干趕忙舉起雙臂,擋住阿布只安的拳頭,拼命擰著身子,想要掙脫他的控制。口裡也不示弱,回罵道:「你不光是狗娘養的,你還是狗爹養的!」
「那你也是狗爹養的!」阿布只安雙目血紅,拳頭冰雹般砸在失涅乾的身上。
失涅干被揍得肋骨都斷了幾根,但他知道自己要不掙脫,會被活活打死的。便強忍著劇痛,張開嘴猛地一口,咬在阿布只安的手臂上。他也是用盡了全力,一口就把阿布只安的肉,硬生生從手臂上撕了下來!
阿布只安疼得嚎叫一聲,不由自主抬起身子,抱住了受傷的手臂。失涅干趁機一個頭槌,重重頂在阿布只安的胸口,阿布只安猝不及防,仰面摔倒在地。
失涅干哪肯錯失良機,從地上騰地彈起,猛的撲向阿布只安,翻過來又把他壓在身下。
蒙古人摔跤的本事天下第一,誰都有兩手摔人的功夫,但失涅幹這種牙咬頭頂的老娘們戰法,顯然是他的獨門絕技。
失涅干把阿布只安好容易壓在身下,哪裡還會跟他客氣,也掄起拳頭,劈頭蓋臉朝阿布只安砸去。他打的可比阿布只安講究多了,後者是不分青紅皂白,撈著哪裡砸哪裡,他卻是專挑面門、肋下這些要害下手。
阿布只安手忙腳亂抵擋幾下,大臉盤子上還是吃了重重幾圈,一張臉登時開起了大染坊,青的黑的紅的白的,被砸了個五顏六色。
腦袋被砸,阿布只安有些懵了,一時間只能機械的揮舞著手臂,根本無法抵擋失涅干刁鑽的出拳。
失涅干見狀大喜,便要趁機****幾下要害,把阿布只安徹底廢掉。
誰知他剛剛揮起手臂,突然被人用鐵鏈從身後套住了脖子!
剎那間,失涅干心頭猛地跳出一個念頭:『怎麼把那老貨給忘了!』
他趕忙收回雙手,去抓那鐵鏈,身後的阿魯台拼上老命,死死的收緊鎖鏈,想把失涅干給勒死!
幸虧失涅干反應極快,間不容髮之際,用雙手拼命抓住了鎖鏈,但也被勒的滿臉通紅,喘氣越來越困難。
失涅干使出吃奶的力量,想把鎖鏈掙脫。阿魯台也爆發出洪荒之力,拼命想把這孽子勒死!
「去死吧,畜生!」老太師咬牙切齒。
「該死的是你,老畜生!」失涅干也咬牙切齒。
失涅干畢竟年輕力壯,眼看漸漸就要掙開鎖鏈。然而此時,阿布只安也終於回過勁兒來,定定神,看到老父正在和失涅干『忘情纏綿』,阿布只安嗷的一聲,便撲了上來,掄起雙臂,把失涅乾的肚子當成沙袋打。
失涅干登時被打的吐血連連,手上哪裡還有力氣去掙脫鎖鏈,阿魯台趁機拼命勒緊了鎖鏈!
那鎖鏈終於死死捆住了失涅乾的脖子,將他的一張臉勒成了鐵青色!
那邊阿布只安還在拼命揮拳,將失涅乾的肋骨盡數打斷,斷骨茬深深的刺入他的五臟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