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曾有愛情受過傷（八）

  林無聲再次尋到機會來找祁蓮是在半月後。

  那日一早段宏洲要飛外地出差，臨走前一晚問過林無聲要不要回段家老宅住，那邊照顧她的人多，他放心些，但被林無聲拒絕了，段宏洲也不勉強，只是吩咐阿姨不管林無聲去哪裡了都要跟著，林無聲知曉他是關心她，也不多說什麼，等他走後，忽悠阿姨去給她買東西，她隨後就打車離開了西園，前往祁蓮的住處。

  天氣陰冷陰冷的，半路上就下起了雪，司機師傅有一搭沒一搭地找話題與她聊，她興趣蔫蔫地敷衍著，她的心裡總是感到不安。

  按了門鈴，沒過多久門就被打開了，祁蓮穿著白色的長毛衣，素著一張臉，與那日所見判若兩人。

  「你來了啊。」她的聲音暖暖的，就像是個鄰家大姐姐，溫柔無害。

  林無聲點點頭，換了祁蓮遞給她的拖鞋進門。

  這套魏晉的公寓她曾來過，那時候的布置還是冷色調，想必祁蓮入住後就換了風格，現在看來稍顯溫馨了些。

  祁蓮給林無聲泡了一壺蜂蜜柚子茶，讓她在客廳坐會，自己則去準備午飯。

  林無聲起身：「我不是來吃午飯的，你不要忙了。」

  

  祁蓮笑笑，「我知道你是來聽故事的，可是這馬上就要到飯點了，我可不能餓著孕婦啊。」

  林無聲有些過意不去，「那我來幫你吧。」

  「不用，你坐著就好。」祁蓮很堅持。

  廚房是開放式的，林無聲一轉頭就能看到祁蓮站在水池前低眉順眼地洗菜，毛衣外套著碎花圍裙，袖子擼起，即便未施粉黛，她也十分好看。

  林無聲抿了口柚子茶，放下杯子起身來到祁蓮對面，看到她手上並未佩戴任何飾品，猜測：「你一直都沒有結婚嗎？」

  「是啊。」祁蓮並不避諱這個問題，回答得很坦白。

  「是因為你的心裡放不下顧仲嗎？」

  祁蓮默認。

  林無聲覺得難以想像，「不值得，一點都不值得。你怎麼可以讓自己一直都活在過去里？難道時間都不會幫你淡忘掉顧仲嗎？」

  「我一直都覺得顧仲就算死了，他的靈魂也一定會回到我的身邊，他會一直陪著我的。」祁蓮說出口後自己都覺得自己傻氣，笑了笑，「你一定覺得我是瘋了。」

  在這一瞬間，林無聲覺得祁蓮既可憐又幸運。

  可憐的是，祁蓮這個年紀的女人大多數都已結婚，相夫教子，有自己小家，生活圍繞著柴米油鹽醬酷茶，也許還有吵吵鬧鬧，可是都比一個人孤單落寞強。幸運的是，在這個世界上，祁蓮能夠遇到一個這麼深愛的人，僅靠過去的回憶便能度過漫長餘生。而大多數人的結婚都沒有愛情，僅僅只是因為湊合，避免世俗的異樣眼光與流言蜚語。

  就包括她與段宏洲，初初開始，也只是因為不討厭彼此。

  「如果這樣想能夠讓你快樂，那你就這樣想。」

  「無聲，你真是個善解人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