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聽說你喜歡我（三十）

  走進電梯後，段宏洲的笑容就垮在了臉上，握著林無聲的手用足了力氣，並沒有絲毫要鬆開的意思。

  林無聲忍著痛，擔憂地問：「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段宏洲沒有否認：「嗯，我爺爺身體出現了問題。」

  林無聲另一隻手握住段宏洲的手，給他鼓舞：「沒事的，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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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宏洲點點頭。

  去醫院的路上，段宏洲開車顯得十分急躁，好幾次超車都差點和旁邊的車擦到一起，逼停了不少車，急剎車聲在空氣中刺耳極了，林無聲差點驚嚇出聲，但到底是忍住了，心撲通撲通地跳著，又沒辦法讓段宏洲慢點，他焦急的心情她能理解。

  安全到達聖恩醫院後，林無聲下車時腿都有些軟了。

  段宏洲邊走邊打電話。

  急救室外，林無聲看到了段宏洲的父母以及段家的傭人。

  段宏洲上前詢問：「情況如何？」

  林芝看到林無聲也來了怔了怔，才回：「醫生說是因為心力衰竭引起的呼吸困難以及休克。」

  段宏洲蹙眉，「爺爺之前沒有心力衰竭這個毛病啊。」

  段齊磊說：「他年紀大了，什麼情況都是有可能的。」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知過了多久，醫生出來說明了情況，他們為段老爺子做了氣管插管術，現在要將他轉到重症病房繼續觀察。

  「已經脫離危險了嗎？」這是林芝最擔心的，畢竟如果段老爺子撒手歸西了，也就意味著段家的混亂就要正式開始了。

  「這個我們也不能保證。」醫生遺憾地說。

  家中傭人送來了一些吃食，大家都吃了些後，林芝和段齊磊繼續留在醫院等待段老爺子甦醒，段宏洲則送林無聲回家。

  段宏洲明顯精神不濟的樣子，林無聲讓他上了副駕駛位，自己來開車。

  街道上安安靜靜的，路燈孤零零地照著，沒有白天的喧囂，長長的道路上只有段宏洲他們這一輛車在開著。

  林無聲不斷地換著車裡能讓她提神的音樂，怕自己一不小心開睡著了。

  車廂里響起李榮浩的《老街》——

  「一張褪色的照片

  好像帶給我一點點懷念

  巷尾老爺爺賣的熱湯麵

  味道瀰漫過舊舊的後院

  ……

  記不得哪年的哪一天

  很漫長又很短暫的歲月

  現在已經回不去

  早已流逝的光陰

  手裡的那一張漸漸模糊不清的車票

  成為回憶的信號

  忘不掉的是什麼我也不知道

  想不起當年模樣

  看也看不到，去也去不了的地方

  ……」

  段宏洲仿佛覺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了，隨著音樂聲回到了小時候，那時候爺爺總是肅著一張臉，不苟言笑。

  有次他逃脫開保姆的手，跑到爺爺面前張開雙臂求抱抱，帶著殷殷期待，但爺爺沒有理會他，逕自回了書房處理公文。他垮著一張臉，保姆安慰他說爺爺每天都太忙了，沒有時間抱小宏洲。可是突然有一天，他發現不是這樣的，他站得遠遠的，爺爺會眉開眼笑地抱起宏奕，逗宏奕開心，對宏奕說以後要幫爺爺管好公司。

  那一刻，段宏洲才懂得，爺爺不是工作太忙，他只是偏愛著宏奕。

  這段過去，段宏洲從沒對人說起。

  長大後，段宏奕隨大伯母出國，段老爺子意志消沉了好一陣子。

  然後，段宏洲的命運發生了改變。

  「無聲。」

  「嗯？」

  「我比你想像得優秀很多很多。」

  「什麼？」林無聲下意識地問，一臉迷茫。

  其實她聽得清清楚楚，可是她不明白為什麼段宏洲對她說這話，在這個特別的夜晚。

  「十五歲那年，我對我爺爺說，我比你想像得優秀很多很多。」

  「你為什麼要對你爺爺說這種話？」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看到他忍不住想這樣說。」也許是在發泄長久以來堆積在胸腔里的不服氣，同是段家的孫子，憑什麼宏奕享受得比他多得多？

  「那你爺爺什麼反應？」

  命運瞬息萬變，出人意料。

  那個畫面再次浮現在腦海中，段宏洲嘴角露出了笑容，「他看向我的那一瞬間，眼睛都發著光，我的存在好像點燃了他的希望。後來，我就被他當成繼承人在培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