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宿敵

  皇城外。

  龍神河。

  這裡已經被魔君的兵馬占據了。

  從南疆起兵，到現在逼近皇城，魔君只不過用了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如今情形，只要皇城擊破，天下可得！

  古來歷代帝王打江山，哪個不是歷盡千辛萬苦，經九九八十一難才將天下收入囊中？而魔君一出兵，便一路上勢如破竹，無人能擋。這麼快的行軍，讓天下人唏噓不已，看來，江山早晚要落入魔君手中。當然，在他們眼裡，魔君是「仙君」，一個上天派來的神聖使者，拯救黎民百姓的人。

  如此的蠱惑，魔君計劃進展的十分順利，他所要做的，不過就是每到一處，用他出神入化的武功給無知的廣大百姓表演上一段，讓他們嘆為觀止，誠信誠意認魔君為「仙君」，從此甘心賣命罷了。

  龍神河的兩側，分別是皇城和龍神城。魔君現在正在龍神城中，謀劃下一步進攻。

  不過現在，時機未到，魔君也不著急。趁此機會，也讓這些弟子和士兵們，休息休息。

  龍神城中，一處豪華大殿內。

  

  這大殿是百姓為了迎接「仙君」特地整修的，原是一個大戶人家捐獻的宅院，如今看來，卻似宮殿一般。

  眾弟子在院子裡追逐打鬧，魔君滿面笑容。走上前去，眾弟子應道：「師父！」

  魔君笑笑：「如何，這個庭院，又比那高塔更勝一籌吧？」

  眾弟子歡喜道：「那是自然！」一弟子又道：「師父從來不會騙我們，記得上次我們離開西商鎮，師父就說過，再也不會讓我們過那樣的日子，現在一看，真是如此！」眾弟子連連稱是。

  魔君笑笑：「這還不算什麼，你們願意的話，今後，整個天下，都是你們的！」

  眾人一陣歡笑。

  魔君道：「好了，現在，告訴我，你們打江山，得到至高的權力，是為了什麼？」

  一弟子道：「嗯……我是為了銀子！我要好多好多的錢，買好多好多吃的！」

  眾人一陣鬨笑。

  魔君微笑著點點頭：「你是七八歲才跟的我吧？從小家境貧寒，這也難怪。」

  另一弟子道：「我是為了天天穿漂亮衣服！聽說啊，宮廷里的衣服可美了！等攻至皇城，那些宮廷里的衣服，就都是我的了！」

  魔君微笑點頭。

  又一弟子道：「我嘛，沒有那些心愿。只希望，有安寧的生活，就好了。」

  此言一出，似乎激起眾人心中的某些東西，互相望望。

  魔君眼角一動，笑道：「其實你們心中最想的，便是這樣嗎？」他知道，這些弟子不過是些花季少女，什麼權財之類，對她們來說，都比不上一個快樂舒適的生活。「好！等攻下了皇城，整個天下收入囊中的時候，你們想怎麼樣，便怎麼樣。」

  眾弟子道：「是啊，到時候，師父你可就是皇帝了，我們就什麼都不怕了！」

  魔君搖搖頭：「皇帝？我可沒興趣，你們誰愛當誰當。」

  「咦？」眾弟子問道：「師父，你不想做皇帝嗎？」

  魔君搖搖頭，望向天空：「我所想的，只有追求世間至上武學，其餘，我再無所求。」

  離開了他們，魔君來到一間房屋門前。

  白蝶和幾個手下正在談話。

  手下道：「白姑娘，這些金銀珠寶，是城東的李財主送來給姑娘的，希望姑娘青春永駐！」

  白蝶正在吩咐手下，「你們，將這些，分發給百姓。大戰在即，我們需要百姓的支持。」

  幾個手下點頭哈腰的恭迎，本以為她會欣然收下這些禮物，聽聞此言，卻怔住了。

  此刻，一陣掌聲傳來，白蝶回眼望去，笑道：「師父！」

  魔君點點頭，道：「白蝶，你的夢想不是想要一座金屋嗎？怎麼，你要將這些金子，都發給百姓？」

  白蝶回頭，望了望滿屋子的金銀珠寶，搖搖頭道：「沒有的時候，很想有，等真的有了許多，發現這些，只不過是身外之物。」

  魔君微笑：「說的好。現在，以你的身份，天下人都在恭迎你，奉承你，這些金銀財寶，可謂是要多少有多少。現在，你真的擁有了這些，反而，卻不想要了。」

  白蝶微微嘆氣，「是啊，怎麼突然，就不想要了呢……」

  魔君望著她：「那在你內心深處，究竟想要什麼？」

  白蝶一怔，「我……」她從沒思考過這些問題。從來，她都是將財寶放在首位。雖然開始，曾經為了完成魔君的心愿，練成至高武學達成仙身所奮鬥過，但是，自己也明白，資質還遠遠的不足。

  魔君道：「也許，你和那些女孩子一樣，想要的，不過是一個如意郎君，以及，一份安寧的生活。」

  白蝶心頭一顫，頓了頓，開口道：「師父，你說的這些，勝過千金萬銀……」

  魔君離開白蝶後，向梅茹雪的房間走去。

  房中，梅茹雪正在練功，聚精會神。她一身火一樣的嫁衣，到現在，仍像個初嫁新娘。忽然感到有人來了，馬上睜開雙眼，向門口走去。

  「師父！」梅茹雪打開門，正看見魔君和藹的面容。「師父請進。」

  看見魔君坐在椅子上，梅茹雪倒上一杯茶，道：「師父，你來找徒兒，有事嗎？」

  魔君輕抿著茶，道：「也沒什麼事。就是想和你，說說話。」

  梅茹雪一怔。

  魔君放下茶杯，笑笑：「茹雪，這麼些日子，你一直沉默寡言。雖然眾姐妹都很喜歡你，可是，遊玩期間，你只不過是強顏歡笑罷了。如此情景，師父看在眼裡，著實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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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茹雪嘴角笑笑：「師父不必擔心，我，習慣了。」

  魔君道：「茹雪，師父問你一句，你跟我到處東奔西闖，為了什麼？」

  梅茹雪想不到魔君會問這樣的話：「師父……」

  魔君道：「茹雪，開始我將你收入門下，是希望你能練就至上武學。而你來到我門下，是希望，能得到，蕭貫虹……」

  梅茹雪眼角微顫。

  魔君接著道：「現在，你與蕭貫虹已經斷絕，那麼，這些日子，究竟是什麼，讓你戰鬥下去？」頓了頓又道：「師父知道，當日你來，不過是因為陸公子的死，讓你對生活失去了信心。而現在，這麼長時間了，你應該從其中，走出來了吧？」

  「我……」梅茹雪微嘆：「我只是想跟著師父，沒有什麼其他願望。」

  魔君道：「不。凡事皆有緣由。如果你真的看透一切，現在的你，應該已經回到梅莊，平靜的生活下去。」

  梅茹雪望著魔君，不知該說什麼好。

  魔君微笑：「是蕭貫虹嗎？」

  梅茹雪一驚：「什麼？！」

  魔君道：「你，還沒有忘了他。」

  這句話似乎正中梅茹雪內心，「我……」

  魔君笑道：「從那次你捨不得下手，我便看出來，你心裡始終有他。你之所以還處身在江湖中，是因為，有朝一日，你想，再見到蕭貫虹。甚至，能奪回蕭貫虹。」

  「師父……」梅茹雪很清楚自己的內心是怎麼想的，只是她不願意承認罷了。道：「也許，你說得對。」

  魔君道：「可是，茹雪，你要知道，蕭貫虹，是殺你丈夫的仇人，你下次見到他……」

  下次見到他……梅茹雪甚至不敢想像下次見到他的場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與蕭貫虹，已經再無可能。閉上眼睛：「我會狠下心，殺了他……」

  魔君從梅茹雪那裡出來後，回到大殿，發現白蝶正緊張的踱步。「白蝶，怎麼了，這麼心急？」

  「師父！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

  魔君哈哈一笑：「別慌，別慌，天塌下來，師父替你頂著。我剛才不過是找茹雪說了會兒話。到底怎麼了？」

  白蝶道：「是這樣，林一劍兵敗聖殿，現在，一眾江湖人馬，正在向皇城趕來。」

  魔君道：「哦？林一劍死了，那正派應該敗了，趕來的，只有天女教了吧？」說著突然想到什麼，自言自語道：「都來了嗎……這樣也好。」

  「不。」白蝶道：「天女教和中原武林似乎聯手了，好像都要和師父作對。」

  魔君道：「這樣啊。不必大驚小怪。除了那個聖公主有些棘手，其他的，不足為懼。」

  白蝶依然擔心，「可是，師父，聽說，這一次聖教領頭的，是，沈天道……」

  「沈天道？！」魔君大驚，繼而一臉歡喜：「他活過來了？我倒是真想見見，我這沉睡了百年的徒兒！他怎麼活過來的？按理說，他的傷情，湊不齊七件神兵，是無法喚醒的。」

  白蝶不住搖頭，「這就是，問題所在了……」望了望魔君，道：「聽說，玄冥神劍，重現江湖。正道武林為首的人是，燕雨霏……」

  魔君動容，天不怕地不怕的他，被人稱為「仙君」他，眼睛中，竟然閃過一絲憂懼：「玄冥神劍……燕雨霏……他徹底恢復了，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