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反目

  青龍堂。

  南宮傲和南宮葑回到房間裡，心情自是大好，向南宮夫人說明了情況，南宮夫人也甚是高興。

  南宮夫人也有些擔心道：「老爺，你受傷了？」

  南宮傲高興極了，根本不在乎傷勢，擺擺手，「都是小傷，不礙事。」

  林一劍在聖殿大獲全勝，南宮傲又擊退了慕容世家，可謂雙喜臨門。給南宮傲簡單的包紮之後，再不多說，深夜之間便舉杯慶祝。

  

  忽然，一名弟子進來，跪倒在地，滿臉淚痕，「師父，師娘……」

  南宮葑連忙上前扶起。

  三人都不理解，這大好的日子，哭什麼？南宮傲問道：「你不是跟著盟主前去打魔教了嗎？聽說是大獲全勝，應該高興才是。你哭什麼？」

  弟子流淚道：「回師父的話，芸，芸兒師妹她……」

  眾人一驚！

  南宮葑緊緊按住他的肩膀，失聲道：「妹妹？！妹妹她怎麼了，怎麼了？！」

  那弟子忽然痛哭失聲，「師妹她，她，死了……」

  「啪！」一聲脆響，確是南宮傲手中，準備慶功的酒杯滑落下來，摔碎在地上。「什麼，你，你說什麼？！」此刻，南宮夫人身子一軟，差點昏厥。

  南宮傲和南宮葑瞪大了眼，這一刻，淚如泉湧。

  南宮傲快步來到他身邊：「你說的，是真的？」

  弟子哭著點點頭：「弟子，親眼所見，絕對不假……」

  這一刻，整個屋子，安靜了，所有人在這一刻都傻了，都說不出話。似乎希望這是一場夢，不忍接受這個事實。

  不知過了多久，三人清醒，痛哭起來。

  南宮傲吼道：「誰幹的，究竟是誰幹的？」

  弟子望著南宮傲，欲言又止。「這……」

  「說！你快說！」

  弟子咬咬牙：「是，林盟主幹的……」

  此言一出，眾人又傻了。片刻，才清醒：「什麼？！林盟主，怎麼可能？！」眾人心知南宮世家一眾人為林一劍鞠躬盡瘁，雖然南宮芸跑去了天女教，但看在南宮世家的面子上，肯定不會向南宮芸下手才是。

  弟子道：「確實是林盟主。當時，我正和魔教的人打鬥，一回頭忽然發現，林盟主的劍氣，刺，刺穿了，師妹的，胸膛……」

  南宮傲身子一軟，癱在地上。南宮夫人也是失魂落魄的。南宮葑同樣接受不了，百思不得其解。三人都像瘋了一般的，喃喃自語道：「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弟子道：「不但如此，在撤兵回來的路上，林盟主還告訴大家，讓我們閉好嘴，這事千萬不能泄露出去……」

  南宮傲等人聞言，徹底失望了。南宮傲咬牙道：「我去找林一劍！理論！」

  「回來！」卻是南宮夫人，哭著叫住他，「現在去理論，還有意義嗎？」

  「那，那就讓芸兒那麼死了？！」

  南宮夫人搖搖頭：「不，芸兒的死，正好告訴我們，也許，我們並不屬於這裡……」

  南宮傲一怔：「夫人，你是說……」

  南宮夫人點點頭。

  南宮傲嘆了一口氣，對那弟子道：「你現在，就去召集所有南疆同盟的人，現在就打點行裝，天一亮，我們就，回南疆……」

  弟子驚訝地望了一眼南宮傲，馬上道：「是！弟子這就去辦。」

  房間裡，三人靜靜的，不知該說些什麼。

  一陣苦笑打破了這沉默。南宮傲搖頭道：「這麼長時間，我做了這麼多，究竟是為了什麼，為了什麼啊……哈哈，還不是為了南宮世家，」望望南宮葑：「為了你和芸兒……可現在呢，芸兒死了，我做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南宮葑流淚道：「爹，你別說了，只是那林一劍，完全不顧我們的情分！既然如此，我們何必為他賣命？！我們回南宮世家，馬上就回！」

  清晨。

  紅日初升，藍天白雲。真是難得的一個好天氣。

  可是，蕭貫虹卻高興不起來。

  一處僻靜的山坡下，新起了一座墳頭。

  愛妻南宮芸之墓。

  蕭貫虹跪在墓碑前，燒著紙錢，淚水不停的往下流。

  沈飛雁站在蕭貫虹的身後，不時地拿起手帕，擦拭著眼角的淚水。

  周圍靜靜的。許久。

  紙錢快燒完了，蕭貫虹的淚也快流幹了。望著南宮芸的墓，開口道：「她走的時候，一滴眼淚都沒流……」

  沈飛雁走到蕭貫虹的身後，將手搭在蕭貫虹的肩上。「她是一個堅強的女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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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堅強的女孩？」蕭貫虹突然自嘲般地笑了笑，「呵呵，哈哈，可是，她明明就是一個愛哭鬼，明明就是……」說著，想到當時南宮芸一滴淚都沒流的情景，心裡一陣劇痛，不禁又流下淚來。

  沈飛雁看蕭貫虹哭，心裡也難受極了，想安慰，又不知說些什麼：「蕭哥……」

  蕭貫虹回頭望著沈飛雁，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什麼，急急慌慌地站起身來，緊緊抓著沈飛雁的胳膊，有些神志不清的道：「飛雁，你快走，你快走吧！」

  沈飛雁大驚：「什麼？！」

  「你和我在一起，不會有好結果的！倩兒死了，芸兒也死了，就連已經和我分開的梅世妹，都是如此悽慘……飛雁，你快走，我，我就是顆災星，你快走！」

  沈飛雁流著眼淚，罵道：「你在胡說什麼？！蕭哥，你不是什麼災星，絕不是！你是一個好人，一個讓我願意追隨一生的人……」又道：「蕭哥，別說你不是，就算你真的是，這一生我跟著你，哪怕歷經再多苦難，我也無怨無悔！」

  蕭貫虹望著沈飛雁堅毅的眼神，再也說不出什麼，只有緊緊將她摟在懷裡，伏在她肩膀上，失聲痛哭……

  青龍堂。

  南疆同盟的眾人已經打點好行裝，列好隊形，等待著南宮傲的命令。眾人都不解，這仗打得好好的，怎麼突然回去了？而且，看南宮傲的樣子，神情如此黯淡，像是遭逢什麼大難似的。不過，回去也好，沒人願意打仗。

  別人望見此景，南宮傲這是要出兵嗎？去打哪裡？有人感到蹊蹺，去告知林一劍。

  南宮傲望著眾人，道：「走吧。」說罷，駕馬前行。

  正走到營門口，林一劍心急火燎地趕來，「南宮老弟，你這是要去哪？」

  南宮傲回頭望一眼林一劍，一陣怒火從眼中閃過，嚇了林一劍一跳。但隨即恢復平靜，淡淡道：「盟主，我們南宮世家，不屬於這場戰爭，幫了盟主這麼多，現在，是時候回去了。」回過頭去：「我們走。」

  林一劍焦急不已，南宮傲打理著軍中大小事務，而且南疆同盟又是打仗的中堅力量，他若是就這麼走了，軍隊戰力必定大大降低。嘆道：「南宮老弟，你這樣做，可是為了南宮小姐的事嗎？」

  南宮傲眼角一動。

  望著林一劍，南宮夫人再也忍不住，大吼道：「林一劍！我南宮世家處處幫你，你如何下得了手？！」說著便哭出來：「芸兒，芸兒只是個孩子，你為什麼要殺她！」

  這時四周圍已經聚集了很多人，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林一劍本要眾人守住秘密，沒想到一回來就暴露了。也罷，這麼多人，守個秘密太難。「南宮夫人，你聽我說，我沒想殺她！當時，我也想不到，一劍刺出的時候，她衝出來擋在劍前，我想收招，可根本來不及！」

  南宮傲冷冷道：「哦？這麼說來，盟主是不得已而為之了？就算如此，昨夜，你為什麼一句話都不說？！」

  林一劍嘆道：「南宮老弟，當下大戰在即，我是害怕，你知道之後傷心費神。那還怎麼打魔教？」

  南宮傲哈哈大笑。笑了許久，才冷冷道：「那我現在知道了，已然無心攻打魔教。小弟承蒙盟主這些時日的照顧，就此別過。」正要走。

  林一劍咬咬牙，「且慢！南宮老弟，誤殺南宮小姐的事，等滅了魔教，我自然向你請罪，但是現在，我們同為武林正道，必須同心協力！你若現在離開，豈不是逃兵，豈不是背棄武林？！」

  南宮傲冷冷笑道：「盟主，我南宮世家也算是幫了你不少，已然仁至義盡，而你現在，就算不感激我，也起碼要讓我離開吧？怎麼，我們南宮世家，非要留下助你嗎？如果你說我們背棄中原武林，也罷，我南宮世家，本就是南疆不入流的幫派，脫離中原武林，也沒什麼大不了。我們走！」

  「你！」林一劍怒火中燒，也焦急萬分。他倒不是十分在乎南宮傲，在乎的是他帶來的那些人。飛身攔在南宮傲軍前。「南宮傲，你休要不識抬舉！軍規很明確，凡是逃兵，一律處斬！你走了，我軍紀何在？！」

  南宮夫人道：「林一劍，你好歹也是武林盟主，怎麼如此強橫無理？！我們當初願意跟你便跟你，現在，我們自己有路可走！你休要多言！」

  林一劍目露凶光，南宮傲這些人無所謂，必須要留下他手下的這些兵！劍氣凝在指尖之上，殺氣四露。冷冷道：「南宮夫人，無需多言，逃兵便是逃兵！奉勸你們最好回頭，否則，別怪林某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