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背叛

  幾日後。

  這幾日，蕭貫虹對南宮芸依然像朋友那樣，並沒什麼過分的要求。雖然沈飛雁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蕭貫虹還是不敢。一是不敢，二是他對南宮芸也根本沒感覺。如果娶了南宮芸，三個人的日子，會好過嗎？

  當初正是為了和飛雁白頭偕老，才徹底背叛了梅世妹。現在他清醒地感受到，這就是飛雁放開自己，自己卻毫無興趣的原因。他為了飛雁徹底傷害了世妹，所以才不能接受飛雁的讓步，更不會接受飛雁以外的其他女子。如果可以，當初為什麼要傷害師妹？娶了她不是更好？

  蕭貫虹思來想去，始終無法解開這個心結。罷了，解不開就解不開，現在最重要的，是和林一劍的大戰！

  

  聖殿中。

  蕭水靈實在忍不住，屬下來進諫也越來越多。天女教不能一直守下去，防守永遠不會取勝。現在林一劍軍中糧草不足，狄焱又投靠了天女教，引起一陣風波，白虎傷勢已無大礙，正是反擊的大好時機。與其一直守下去，倒不如放手一搏。

  蕭水靈思考之後，當機立斷，號令中軍，移師青龍堂。

  蕭水靈與青龍、白虎、朱雀共同商議，問及軍情，連青龍這歷經大風大浪的前輩都連連搖頭。

  眾人都知曉，正面跟林一劍拼肯定拼不過，要打，只能打游擊。可青龍嘆道：「話雖如此，可這打法恐怕不成。若是游擊，必定以擾敵為先，打完就回青龍堂。這可有個前提，青龍堂依然隱蔽，並未暴露。而現在，林一劍派出眾多探子，大致確定了青龍堂的位置。我們的藏身地暴露，游擊是打不成的。」

  朱雀道：「林一劍的探子？青龍大哥，你怎麼不殺了他們？」

  青龍搖頭：「殺不乾淨。林一劍費了這麼大勁才打探到青龍堂，怎麼可能善罷甘休？殺了一個，又出來十個，探子源源不斷，我實在無能為力。」

  蕭水靈嘆道：「既然青龍堂和聖殿早晚要暴露，那這仗早晚要打，我們全軍出擊，可比坐以待斃的好。」

  「不。」青龍道：「我們還是守。」

  「為什麼？」

  青龍道：「現在我們出擊，有幾成勝算？」

  三人互相望望，道：「就算勝算小，死守下去，早晚會敗啊。」

  青龍一時說不出話。這個老人的眼中漸漸生出一絲絕望和最後的怒火。「不，我們不會敗，不會敗的……」

  第二日。

  天氣極好，眾人晨起的喜悅之情卻被一件事徹底澆滅了。

  青龍堂。

  蕭水靈紅巾蒙面，眼中儘是震驚與困惑，望著下面一個被眾人扶著，身受重傷的弟子，驚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那弟子流著淚，道：「是，屬下句句屬實。我的這些傷，和下面幾個兄弟的傷，都是青龍堂主出手所致。」他流淚並不是疼痛，只是傷心，自己一向敬佩的青龍堂主竟會行事如此。

  白虎道：「照你這麼說，青龍堂主是一大早想下山，你們正巧在巡邏，見到你們後，什麼都沒說就出手傷了你們？」

  弟子道：「回堂主，是這樣。我們巡山見到青龍堂主時，他正駕馬向山下疾馳，我們當時跪下行禮，可青龍堂主一句話都沒說，就出手打傷了我們，然後駕馬離開了。」低頭道：「我們實在想不到，青龍堂主對我們，下手竟會如此重。其中小五受傷最重，被堂主一指刺穿了心房，若不是偏了半寸，早就沒命了！」

  白虎聞言，眼角微動。

  朱雀馬上問道：「那他去哪了，你知道嗎？」

  弟子想了想，搖搖頭：「弟子只知道他下山，並不知道他去哪。」

  蕭水靈閉上眼睛，皺眉道：「當下與林一劍交鋒之際，他此刻下山，除了投靠林一劍，還能去哪……」

  此言一出，整個青龍堂鴉雀無聲。天女教所有人都不敢相信，教中的元老青龍堂主，竟然會下山投靠了林一劍！

  朱雀道：「聖公主，不會吧。青龍大哥的為人你我都清楚，他絕對不會投靠林一劍的！他為什麼這麼做呢？」

  蕭水靈又怎麼知道。整個天女教，說別人反叛她也許會相信，唯獨青龍，這個天女教輩分最高，資歷最老，也是教眾最信任的人投靠了林一劍，她絕不相信。可擺在眼前的，青龍打傷弟子逃離，是不爭的事實。「也許，人是會變的……」

  「可是……」

  蕭水靈道：「好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現在我們應該想一想，下一步應該怎麼辦。」

  白虎苦苦笑道：「若青龍大哥真的投靠了林一劍，我們下一步還能怎麼辦？整個青龍堂，甚至聖殿，他都比我們再熟悉不過了！」

  蕭水靈道：「你說的，正是我擔心的。青龍一人的武功不足為懼，可她了解整個天女教哪怕是一草一本。這個消息，正是林一劍最想要的。」

  眾人一陣絕望。天女教與林一劍對抗了這麼長時間，仰仗最多的就是地利。而青龍熟知天女教各處機關密道，對地勢的掌控登峰造極，由他帶路的林一劍大軍，山上所有的迷霧機關都是形同虛設。

  蕭水靈又道：「天女教眾弟子聽令。現在全部下山，重新設置要塞機關，能設多少設多少！我們時間不多了。」

  「是！」眾人領命之後，紛紛忙碌起來。

  青龍堂中很快人就空了。只剩下蕭水靈，白虎和朱雀。

  朱雀接受不了這個現實：「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呢……青龍大哥居然，不可能，不可能啊……」

  蕭水靈搖搖頭，不知該說些什麼。

  白虎道：「聖公主，朱雀妹妹，我倒覺得，事有蹊蹺。青龍大哥，並沒有背叛我們。」

  兩人眼睛一亮：「此話怎講？」

  白虎眨眨眼：「我，就是感覺，感覺這樣啦……」

  白虎堂。

  這些日子一向死氣沉沉的白虎堂一下子熱鬧起來，眾人四處忙碌著，一片喜像。

  大殿中。

  林一劍坐在主座上開懷暢飲，旁邊是一個身著青袍的老人。正是青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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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一劍舉起酒杯，笑容滿面，道：「林某真是做夢都沒想到，今日青龍堂主竟然棄暗投明，來投我軍，這真是上天賜我中原武林的至寶啊！眾位英雄，我們共同舉杯，共迎青龍堂主！」

  眾人一同舉杯敬青龍。

  青龍連連道：「我青龍何德何能，盟主和眾位英雄竟對我如此，青龍愧不敢當，愧不敢當啊！」舉起酒杯：「青龍敬盟主，敬眾位英雄！」

  眾人舉杯一飲而盡。

  林一劍笑道：「青龍堂主過謙了，以堂主雄才偉略，恐怕我們當中沒有人比得上堂主，有堂主在我軍中，恐怕以後作戰，我們想輸都難啦！」眾人點頭稱是。

  青龍連道不敢：「盟主言重了，青龍一介莽夫，哪裡比得上盟主高瞻遠矚？不過，今日既然來投奔盟主了，只要盟主一句話，我青龍定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林一劍高興的不行，馬上又舉杯敬青龍。

  眾人酒喝的差不多了，林一劍道：「堂主來投我軍是好事，可林某斗膽問一句，堂主為何不留天女教呢？」

  青龍聞言，長嘆一聲，連連搖頭。「盟主有所不知啊，我在天女教的日子，過的是生不如死啊！」

  眾人一片驚呼。

  林一劍驚道：「堂主，此話怎講？」

  青龍道：「唉。雖說我是天女教青龍堂的堂主，可在天女教，我的存在，根本無足輕重！盟主也知道，聖公主是個年輕輕的小姑娘，她所信任的，所賞識的，是白虎，是朱雀，都是與她年紀相仿的那些人。而我呢？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她根本不重視我，對我是愛理不理！我在教中的地位，甚至不如以前玄武堂的堂主，那個傻子！」

  眾人聞言，慷慨激昂，紛紛為青龍抱不平。

  「哼！」青龍氣道：「再怎麼說我也是天女教的三朝元老，她聖公主身份在高，不過就是個黃毛丫頭，憑什麼對我頤指氣使，呼來喝去！」

  林一劍帶著眾人，義憤填膺的大罵聖公主。

  青龍又道：「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素問盟主胸懷寬廣，招賢納才，所以我厚著臉皮，前來投奔盟主。」

  眾人連道堂主謙虛，堂主識大體！

  眾人又喝了許久，林一劍把話漸漸說道點上：「堂主啊，現在為難林某的，就剩下青龍堂和聖殿了。可是，唉，說來慚愧，到現在，我都沒能找到青龍堂和聖殿所在啊。」

  青龍聞言哈哈大笑：「盟主放心！這等小事，包在我身上了！青龍堂和聖殿我呆了大半輩子，熟的不能再熟！只要盟主一聲令下，我立刻帶你們過去！」

  林一劍就等這話呢！大大稱讚青龍，又對眾人道：「我們再舉杯，共敬青龍堂主。」

  眾人起身敬青龍。

  青龍堂。

  蕭水靈正坐在大殿中憂心忡忡，有弟子來報：「聖公主，屬下已經查明了，青龍堂主確實投奔了林一劍。現在，林一劍正在大擺筵席，款待青龍堂主。」

  蕭水靈久久說不出話。青龍投奔了林一劍，這是天要亡我聖教麼……

  弟子見蕭水靈沉默，有些擔心道：「聖公主……」

  「哦。」蕭水靈定了定神，道：「我知道了，下去吧，一有什麼消息，馬上告訴我。」

  「是，屬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