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提分手

  土長老馬上要衝上前去閹了蕭貫虹，卻被沈飛雁輕聲哭著一把拉住。「土師兄，土師兄……算了，我們，我們回家吧，我，我從今以後，再也不要見到他了……嗚嗚嗚……」

  「可，可這豈不太便宜了那小子！」

  所謂哀莫過於心死。沈飛雁徹底絕望了，也不哭了。靜下神來，長嘆一口氣，「算了……」微微搖頭，幽幽道：「師兄，我們回去吧……」轉過身，輕輕擦了擦眼淚，開始向回走。失魂落魄的樣子，就像是行屍走肉。

  土長老嚇壞了，小師妹該不會是瘋了吧！這可如何是好啊！心裡疼的不得了，也把蕭貫虹給恨了個透透的。無可奈何，只得急的滿頭大汗想著能讓沈飛雁開心的事兒陪笑臉一邊哄她，一邊隨她往回走。

  大街上。蕭貫虹怕暴露身份，不宜久留，和她們回了梅莊。

  梅莊主不在家，省了見禮。三人直接來到梅茹雪的房間。蕭貫虹也總算不用擔驚受怕，摘下了帶了許久扎的他痒痒的小鬍子。

  梅茹雪滿臉喜悅，扶蕭貫虹坐下，給他沏茶倒水。又拉著蕭貫虹的手，心疼地說：「世兄，你，你瘦了。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說著繞到他身後，纖纖玉手按在蕭貫虹肩頭揉來揉去，「來，世兄，我給你揉揉。」

  蕭貫虹感受著這充滿愛意的揉按，若是以前，還不早就飄飄欲仙，盡情享受了。可他卻放鬆不下來，身上的肌肉還是有些緊繃著。雖然臉上迎合著梅茹雪笑，但多少笑得不自然。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要對梅茹雪說出實情，心裡別提多不安。

  蕭水靈心細看出端倪，弟弟這是怎麼了？又打量打量蕭貫虹，這哪裡是瘦了，分明胖了一圈。

  梅茹雪看見蕭貫虹平安歸來，只顧著高興，哪裡發現的了那麼多？一邊揉著蕭貫虹的肩，一邊害羞地絮絮叨叨的說著自己心事。無非就是擔驚受怕不思茶飯每日求神拜佛保佑蕭貫虹平安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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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茹雪越是說，蕭貫虹就越是感動，也越是愧疚。他甚至不敢再聽下去，生怕自己會忍住再也不告訴梅茹雪實情。蕭貫虹還是沒想好，到底要怎麼跟她說？要不不說了，娶……兩個？呃，就算沈飛雁梅茹雪都同意了，可以後三個人的日子會好過嗎？

  蕭貫虹糾結了許久，終於下定決心，長痛不如短痛！他突然轉頭，按住肩上那溫柔的手，站起身，正色道：「世妹，我，我有件事，必須要跟你說。」

  梅茹雪被下了一跳，她很少看見蕭貫虹如此嚴肅的樣子。怔了片刻，心頭一動，難道，難道，他要……突然臉紅了，貝齒輕咬，嬌聲道：「世兄，別說了，我，我明白的……呃，可成親這件事，得先問過我爹爹……」

  「……」蕭貫虹知道她理解錯了，更加慌亂，連連道：「不，世妹，你不明白的，我，我……」

  蕭水靈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連連道：「哎呀哎呀別肉麻了，咱們還沒吃飯呢！餓死了都……茹雪，你去看看廚房還有什麼吃的沒？」

  梅茹雪正不知所措，馬上如獲重釋，掙脫蕭貫虹的手，羞笑著跑了出去。

  蕭水靈等梅茹雪走遠了，微微皺眉，疑惑地望望蕭貫虹，「弟弟，怎麼感覺你今天很不對勁啊？發生什麼事了？」

  蕭貫虹一時間說不出話。支支吾吾了半天，終於下定決心：「姐姐，我決定和世妹解除婚約……」

  「……停！」蕭水靈目瞪口呆：「告訴我，我聽錯了。」

  蕭貫虹一臉無奈，早料到姐姐會是這個樣子。「姐姐，你沒聽錯，這是真的……」

  「為什麼啊？！」

  「我……我真正地愛上了一個人。」

  「啊？！」蕭水靈大怒，一把揪住蕭貫虹的耳朵，「你這混球！還學會移情別戀了！不行，我不同意！」

  「……哎呀姐姐，我這不是移情別戀啊。我，我從來沒有愛過梅世妹，對她只是兄妹之情。只不過是以前沒有愛過，不懂罷了。」

  「藉口，全都是藉口！」蕭水靈雙手叉腰，教訓道：「你小小年紀知道什麼叫情什麼叫愛！我告訴你小子，世妹能看上你那可是天上掉餡餅的事兒，你少給我胡說！」

  「姐姐！你怎麼就不理解！我不愛她，她也根本不愛我，只是世妹沒有遇到合適的人。」

  「你是她嗎？你怎麼知道她不是愛你？」

  「我……」這一下倒是把蕭貫虹問住了。

  「哼！沒話說了吧！」蕭水靈撅嘴道：「我告訴你，這事兒趕緊斷了念想。梅伯伯梅世妹都對我們有恩，你可別不識抬舉！」

  「我知道世妹對我有恩！」蕭貫虹有點急了，「若是梅莊有難，我哪怕粉身碎骨也一定會來相救。可是，恩情和愛情，它絕對不是一回事兒！」

  「你！」蕭水靈沒料到弟弟還會講愛情大道理，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哼！我看你就是看見人家姑娘漂亮，移情別戀！」

  「難道梅世妹不漂亮嗎？」蕭貫虹反問道：「我要是見著美女就愛，我為什麼不去愛倩兒，我為什麼不去愛東方嫦曦？她可是下一個武林第一美女！姐姐，這種感覺，不一樣的！」

  蕭水靈眨眨眼，心道這小子什麼時候還學會頂嘴了，頂得還頭頭是道！怒道：「我不管你說什麼！趕緊斷了念想。等這次回去，我就讓爹來梅莊提親，讓你們早日完婚。」

  蕭貫虹大驚失色，瞪著眼急的向蕭水靈也不經大腦就大吼一通，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但總歸，把蕭水靈給鎮住了。

  蕭水靈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從小到大，這個「溫順」的弟弟從未跟自己這樣說過話。

  蕭貫虹其實也不想這樣，他真心不想對一向疼愛自己的姐姐大吼大叫。

  兩人一時間靜默了，誰也無法開口。屋子裡一下子安靜了許多，只剩下兩人由於激動而產生的略帶急促的喘息聲。

  許久。蕭水靈輕嘆一口氣，「算了，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做決定吧。不過你要想好，到底怎麼跟世妹說，千萬不要傷害她。我不忍心這麼一個好姑娘受到任何傷害。」

  蕭貫虹聽到蕭水靈這麼說終於平靜下來，道：「放心，我不會傷害她的。」話雖如此，但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蕭水靈走了出去，屋子裡只剩下蕭貫虹一人。落魄地坐在椅子上，靜靜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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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會兒，梅茹雪笑嘻嘻地走了進來，手中端著托盤，上面托著香噴噴的粥碗，輕輕放在桌子上，搓搓小手，不知是不是粥碗稍稍有些燙的緣故。又嗅了嗅已經飄的滿屋的香氣，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世兄，來，嘗嘗，看好喝不好喝。」左右望望：「咦？蕭姐姐呢？」

  蕭貫虹嘴角笑笑，那麼不自然。看著梅茹雪忙忙碌碌興高采烈的樣子，真的不忍心告訴她。可又有什麼辦法？他下定決心開口。站起身，握住梅茹雪的手，艱難說道：「世妹，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和你說。」

  梅茹雪一驚，心中產生一絲不祥。她從沒見過如此嚴肅的蕭貫虹。怔了片刻，還是微笑道：「世兄，你要說什麼？」

  「我們，退婚吧。」

  一瞬間，時間似是靜止了。蕭貫虹心裡說不出的痛，他無法描述梅茹雪聽到這話後那一瞬間的表情。

  許久，梅茹雪突然笑了笑，「世兄，你是在說笑嗎？不要講這樣的笑話啊。」

  「不，世妹，我是認真的。」

  梅茹雪的眼睛忽然濕潤了，晶瑩的淚花掛在眼角，閃的蕭貫虹心裡一陣陣劇痛。「為什麼？我哪裡不好嗎？」

  蕭貫虹連連道：「不，你是我見過的最美好的女孩子。」

  「那你為什麼要退婚。」梅茹雪的淚珠不停滴落，可她在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緊緊盯著蕭貫虹的眼睛，有些顫聲道：「這麼多日子我為你擔驚受怕，茶飯不思，換來的，卻是『我們退婚吧』。」神情有些寞落，「你是不是喜歡上別人了？是的話，好，我們退婚。」

  「不，不是……」不知為何，蕭貫虹沒經腦子就把這話說了出來。許是他不希望自己在世妹心裡是一個見一個愛一個的花花公子，可自己又曾下定了決心要告訴她沈飛雁的事。

  蕭貫虹知道，看似柔弱的世妹，其實是一個很要強也很堅強的女孩。他幾乎不敢再與梅茹雪目光接觸。「世妹，其實，我們之間，只是兄妹之情，並不是真心相愛。只是你還沒有遇到合適的人，沒有愛過，不明白罷了……」

  「你怎麼知道我不懂愛，不是愛，你……」梅茹雪有些激動了：「你怎麼能拿你的標準評判我。呵，這只能說，你不是真心喜歡我……」

  「世妹，我是真心喜歡你。可是，喜歡和愛，是兩碼事。」

  「那你現在是懂了愛了？遇到合適的人了？」

  「不是，沒有……」

  「那你給我一個理由。為什麼不娶我。」

  「我……」面對著梅茹雪一連串的問題，望著她淚汪汪的雙眼，蕭貫虹急的焦頭爛額。他實在不忍向梅茹雪說實情。理由，趕緊想理由啊……一時間愣住，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