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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拍桌子

2025-01-09 16:26:20 作者: 楊平

  姐弟倆走在街上,見夜色已深,行人漸少。楊柳青青的柳葉鎮在這十四圓月照耀之下,顯得一片靜謐與祥和。風涼涼的,蕭貫虹怕姐姐身子單薄,取下外衣給她披上。

  蕭水靈淡淡一笑,從懷中取出一物,略有傷感的說道:「喏,送你了。」

  蕭貫虹一看,心下一喜,居然是那塊溫潤的白羊玉佩,雖然恨不得馬上將它收入囊中,一想起剛才戲弄汪財的情景,也有些猶豫。心道姐姐以後會不會後悔,再將玉佩還給汪財?

  蕭水靈看出了蕭貫虹的想法,「別管那麼多了,你先拿著便是,若有情況,我再找你要。」

  蕭貫虹點點頭,滿臉欣喜,把玉佩團在手裡揉了又揉,搓了又搓,才戀戀不捨的塞進懷裡。

  回到劍莊之時已是深夜,姐弟倆都一身乏累,不再想今天的事,簡單的洗漱之後便睡下了。

  第二日,蕭貫虹這個懶蛋包是絕不會這麼早就起床的,要一覺睡到中午。蕭水靈倒是早早的起來練劍了。

  不一會,付冰過來告訴蕭水靈師父要見她,面色有些緊張,想來不是什麼好事。

  

  蕭水靈咽了口唾沫,有些心虛,想必是昨天的事暴露了。當下整了整表情,準備好發嗲哄蕭莊主。

  蕭水靈一進爹爹的房門,便看見爹的臉色有些不好看。鐵青著臉,盯著茶幾,憤怒之餘還有些委屈,總之滿臉的不高興。心裡一陣發怵。「爹……我來了。」

  蕭水靈話音剛落,隻聽蕭莊主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震得屋子都是一陣顫,把蕭水靈嚇得往後一縮,大怒道:「你當我眼瞎了嗎?我沒看見嗎!」

  蕭水靈暗叫不好,這還沒怎麼樣呢爹就已經氣成這樣了。縮在下面一言不發,靜觀其變。

  蕭莊主鐵青著臉,嘟著嘴說道:「今天一早,汪家就派人來興師問罪了,你瞧瞧你幹的好事!」

  蕭水靈隻得在下面輕聲道:「爹……我知道錯了,我已經很難過了……」

  蕭莊主又是大拍一下桌子,「嘭」的一下又把蕭水靈嚇得往後縮了縮。委屈道:「你難過?你能有多難過!再難過能有我難過嗎!」

  蕭水靈沒搞清狀況,不敢說話,隻是在下面聽著。

  蕭莊主黑著臉不願意道:「汪家到了之後,哪裡能有什麼好話,我隻好跟人家好說好道,苦口婆心。想我蕭大俠活了幾十年,哪裡受到過這份氣……」

  蕭水靈隻好趕緊服軟:「爹,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有什麼用!」蕭莊主大聲拍著桌子,把蕭水靈嚇得壓根就不敢擡頭了。原本憤怒的眼睛裡居然泛出了一絲淚花,此情此景,倒像是個受了氣的孩子。「雖然人家沒說要,但我看實在沒辦法,隻好……隻好把銀子給人家退回去了……」說到這裡,蕭莊主都有些哽咽了。

  蕭水靈聽了,在下面不由覺得好笑,又不敢笑出來。心道:「敢情是為銀子沒了發脾氣吶!」

  蕭水靈正思考著,突然又被一大聲「啪」的拍桌子的聲音嚇了一跳。當下抿著嘴,低著頭,聽蕭莊主委屈道:「還有!還有蕭貫虹那個混小子!你們,你們姐弟倆連起來一塊氣我!」哽咽了一下,喘了口氣,「那個混球,他攛掇他大師兄兩個人分了二百兩銀子,害得我……」蕭莊主竟然哭出來了:「害得我自己又倒貼了二百兩……」

  蕭水靈實在忍不住「撲哧」笑了一下,但馬上又後悔了,心一下子涼了,暗叫不好。

  果不其然,蕭莊主聽到蕭水靈笑後更生氣了,拍著桌子氣道:「你還敢笑!你真要氣死我!我……我養你這個女兒有什麼用!」說完,便氣哼哼的坐在凳子上,不說話了。

  蕭水靈隻好滿臉堆笑著,如哄孩子一般,「爹,要不這樣吧,回頭我找個比汪財還有錢的大財主嫁了,您看成不?」

  蕭莊主聽了蕭水靈這樣說,臉上的怨氣稍淡,點了點頭,似乎覺得這挺合心意,「嗯,如此甚好。」

  「爹。」蕭水靈試探性的說道:「要是沒別的事……我先回去了?」巴不得趕緊跑,要不然又要說親了。

  蕭水靈滿心期待的等爹爹說「好吧」,卻聽見蕭莊主說道:「對了,汪財是不是還送了什麼禮物給你?」

  蕭水靈聽了趕緊道:「哦,是塊玉佩,我這就給汪家還回去。」

  蕭莊主點點頭,臉色也逐漸恢復正常,「嗯,這樣最好。免得落下話柄。你去吧。這次我不追究了,但要是有下次……」

  蕭水靈趕緊插話:「放心爹爹,不會有下次了。我這就還玉佩去。」趕緊扭頭要離開這是非之地。

  「等等。」

  蕭水靈心裡一陣發涼,回頭堆笑道:「怎麼了爹。」

  「那塊玉佩值多少錢?」

  蕭水靈不知為何爹爹會這麼問,眨眨眼,咽了口唾沫,「三千兩,怎麼了爹?」

  「三!千!兩!」

  隻見蕭莊主瞪大了眼睛,一拍桌子,咬著牙,一臉驚訝的將這三個字一字字大聲吼出來,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心道爹爹幹嘛這麼激動。

  蕭莊主震驚了好一陣,眼睛盯著正前方,喉嚨不停的動,腦子裡不知在想著什麼。

  蕭水靈在下面不敢說話,隻是輕輕用眼瞄著蕭莊主。

  不一會兒,蕭莊主回過神來,向蕭水靈看去。就在目光接觸的一剎那,蕭水靈暗叫不好,趕緊低下頭咬緊牙關等著爹爹拍桌子。

  果不其然,隻聽蕭莊主又是「啪」的怒拍了一下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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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水靈這次有所準備,沒有被嚇一跳。

  正在蕭水靈暗自得意之際,隻聽蕭莊主大義淩然的發怒道:「還什麼還!還什麼還!你還有臉見汪家的人嗎!我還有臉見汪家的人嗎!少給我丟人了!罷了罷了,你還是自個留著吧!」說完,也不等蕭水靈的反應,狠狠「哼」了一聲,回到屏風後的臥室裏偷著樂去了。

  蕭水靈見狀都笑得流淚了,爹爹居然把貪財的事兒說的如此大義鼎然!為了保全爹爹的顏面,千萬不能笑出聲!趕緊捂著嘴從蕭莊主的房間裡退了出來。

  剛出來就看到了在門外等的滿臉著急的蕭貫虹。

  蕭貫虹本來是呼呼大睡的,但見付冰衝進來告訴蕭水靈的事情後,急的臉都沒洗就跑出來了。

  在門前,雖聽不見他們說的什麼,但拍桌子的聲音聽得是真真切切。不由得為蕭水靈擔心。姐姐從爹房間裡出來,眼角似是有淚花,又捂著嘴,似是在哭泣,禁不住一陣驚訝與傷心。心道:爹是很疼愛姐姐,以前不管姐姐犯了什麼錯,當然姐姐基本沒犯過錯,爹都會原諒的。怎麼今日把姐姐弄哭了呢?馬上跑過去一把抱住蕭水靈那嬌弱無骨的身體,輕拍著她,柔聲安慰,「好了姐姐,別哭了。」

  可誰知在蕭貫虹摟住蕭水靈的一瞬間,蕭水靈鬆開了捂住嘴的手,趴在蕭貫虹的肩膀上放聲大笑,合不攏嘴,像是碰到了什麼特別好玩的事。

  蕭貫虹端的是一頭霧水,根本搞不清狀況,狠狠眨了眨眼,看看是不是在做夢。定了定神,看見蕭水靈依然是笑個不停。又想想剛才拍桌子的聲音,心道:怎麼今天姐姐挨了罵還如此高興?

  蕭貫虹抿了抿嘴,一臉狐疑,「姐姐,你怎麼笑了?爹爹難道沒罵你?」

  蕭水靈聽了,本想回答,可根本止不住笑聲,隻得狠狠在蕭貫虹肩上咬了一口,疼的蕭貫虹「啊」的一聲大叫,才止住笑聲。說道:「罵我?爹爹才不會罵我呢,爹一見用三百兩的劍換了個三千兩的玉佩,高興還來不及呢!」

  「啊?」蕭貫虹一臉茫然。覺得,若是自己用三百兩換了三千兩,自己也會很高興。可是明明有拍桌子的聲音,到底為什麼吶……

  蕭水靈見弟弟茫然的樣子很是可愛,啐笑道:「傻樣!走,姐姐帶你下山玩去!」一把拉住蕭貫虹的胳膊,就往外走。

  蕭貫虹似乎想起了什麼,「姐姐,那這玉佩……」還沒說完,就後悔了,真不該在這時候提起這不開心的事。

  果然,話音剛落,蕭水靈的身子及臉上的笑容都是一滯。蕭貫虹見了真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

  不過蕭水靈在思考一下後,最終還是笑了笑,「算了,你還是拿著吧。雖然昨天我做的不合情,卻也是打賭贏來的,倒是合理。我們如果把這玉佩還了他,就等於是抽他的臉,他的顏面反倒更掛不住。我們就乾脆把這事拋開,時間一久,他就會漸漸忘卻,不再難過了。」又苦笑著搖搖頭:「若是在窮苦人家,這塊玉佩夠他們安安穩穩過一百年的了。」

  蕭貫虹點點頭,不再提這傷心事,一拍胸脯,「姐姐,那我們下山玩去,我請客!」

  蕭水靈呵呵笑道:「那敢情好,我正想在換身行頭吶,走,我們就去賣玉佩的那家店!」

  蕭貫虹嘴上呵呵一笑,說道沒問題,但一想起那家店的不菲價格,又在心裡暗自流淚。

  姐弟倆興沖沖的出了門,可剛一出門,滿心的歡喜立馬就被潑了一盆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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