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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60 心思都是一樣的

2025-01-10 14:15:19 作者: 秋水靈兒

  這封信被揉的皺巴巴的,上頭的字跡有些凌亂,甚至有幾個字下筆太重,連紙張都戳破了,看的出來,寫信的人當時的心情非常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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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蔓想著,這肯定是小五昨晚從她這兒走了之後寫的盡。

  她知道他那時心情定然不好到了極點,可沒想到他會做出這樣傻的事情來。

  剃度出家?也虧他想的出來。

  「會不會是這臭小子故意嚇我們呢?」李書思慮再三,還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李畫臉色說不出的凝重,「小五性子倔,做的出這樣的事。」

  尤其是一月賭約將近,這孩子心理壓力大,一手承受不了做這樣極端的事也是有的。

  「但願大哥二哥能將他追回來。」

  李蔓頹然的靠在床頭,有些頭疼。

  李畫朝她望了望,看她臉色很不好豐。

  才一進來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只是沒往心裡去,這會子瞧見她眼圈還有些發青,頓覺不對勁了。

  「蔓兒,你怎麼了?不舒服?」

  李蔓輕輕搖頭,昨晚沒睡好,身上乏,有些倦罷了。

  「大哥他們去追多久了?」

  「也沒多久,我早上起來沒看到小五,就看到這封信,拿給四弟看了。大哥知道了,就和二哥立刻去追了。」李書道。

  「嗯。」李蔓想著,小五還是個孩子,能跑多遠,李墨李言一定能將他追回來的。

  李畫卻突然站到了她跟前。

  李蔓一愣,抬眼看他,「怎麼了?」

  李畫彎下身子,猛地伸手掀開她的衣領。

  李蔓大驚,忙要將衣領拉上去,「你扯我衣服幹嘛?」

  「這誰咬的?」李畫不讓她扯,目光凌厲的盯著她鎖骨處的咬痕,雪白肌膚中的牙印,見了血,咬的極深。

  李蔓使勁推開他,強做淡定的將衣領拉好。

  「什麼誰咬的?蟲子吧。對了,大哥他們是坐馬車去追的嗎?身上帶銀子了沒有?」

  「別扯開話題,是小五乾的,對不對?」李畫臉色氣的臉色都青了。

  李書在一旁握緊了拳頭,氣道,「等那臭小子回來,我非打斷他的腿。」

  「我沒事。」李蔓忙道。

  「都咬這樣了,還沒事?」李書心疼的看著她。

  李畫從抽屜里拿了藥膏出來,坐到床邊,為她抹藥。

  看他倆這神色,李蔓也不敢多言,心裡竟然隱隱期盼,小五還是不要那麼快被找回來吧,不然一頓打是跑不掉的。

  而事實上,李墨李言這一追出去,回來已經是十天後。

  而且,回來的只有他們兩個人。

  這十天裡,李蔓幾個在家等的心都焦了,可終於等回來了李墨李言,卻沒有小五。

  李墨很生氣,至少李蔓從未見過他這樣,他從回來,就一句話沒說,只一個人關在屋裡不出來。

  李言則將事情的經過都說了。

  其實第二天,他們就在路上追到了小五,李墨狠狠的說了他一頓,小五貌似知道錯了,也答應跟他們一起回來。

  可是,誰知中途在飯店吃飯的空兒,這小子說要上茅廁,竟然偷偷的將馬車牽走了,一個人偷溜了。

  他們兄弟身上並沒帶多少銀子,雇不了一輛馬車,想回來拿,又怕耽擱時間,幸好遇到了一個趕車給靈山寺送貨的,他們便搭了便車。

  到了靈山寺,還真見到了小五。

  還是住持大師領著他們見到了他,看的出來,大師也被他家小五給煩透了,一見他們如遇救星啊。

  原因是他一來就說要出家,住持大師見他年紀尚小,且穿著氣度不凡,怎敢輕易給他剃度,只勸其回家。

  可小五鐵了心的,死活賴在寺里不走。

  住持沒法子,正想差人去山下打聽哪個大戶人家出走了孩子呢。

  這不,可巧李墨李言找來了。

  住持大師連忙就帶他們去找人。

  可人是見到了,小五見到兩個哥哥,不喊哥哥,卻雙手合十,喊了一聲『施主』。

  這可把李墨氣壞了,生平第一次對這個弟弟動了手。

  小五挨了打,反更猖狂了,還說什麼看透凡塵俗世,肉體上的疼痛於他來說,已經算不得什麼了,他唯求內心的平靜與安寧。

  嘴角都流血了,還勸兩個哥哥看開點,他將投身佛祖,這是光宗耀祖的好事。

  李墨被氣病了,一連在寺中躺了好幾天,連床都下不了。

  小五倒還孝順,每日床前奉藥伺候,只一樣,他再不喊大哥,那一口一個施主,叫的李墨藥都吐光了,病越發重了。

  李言氣的又將小五揍了一頓,並且勒令他不准再靠近大哥的房門。

  小五依言,每日裡跟著那些和尚們一起吃齋念經,還挺像那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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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住持大師漸漸也被他的誠心和佛心感動了,還主動勸起了李墨兄弟,說是小五有慧根,將來會有大成就,不如就順了他的心愿,選個好日子剃度。

  為此,李言一怒之下,差點拔光了住持那小撮花白鬍子,並且揚言,誰敢給小五剃度,就要他好看。

  住持大師也被氣的鬍子直顫,還說佛門聖地,容不得他們猖狂,但到底也沒再敢提給小五剃頭的事了。

  等李墨身體稍微好些,李言就想著哪怕用捆的也要將小五捆回來。

  可這孩子死倔死倔的,竟然拿了把剪刀來威脅李言。

  當然,他不是想自殺,而是要自己給自己剃頭。

  他威脅李言若敢綁他回家,他便立刻將頭髮全部剃光,甚至揚言,就算綁得了他的身,也綁不了他的心。

  他如今心已死,只有佛祖能救他。

  「只有佛祖嗎?那蔓兒呢?」李言嘲諷的冷笑。

  小五那端了多日的臉終於有了一絲絲動容,連表情都僵了,卻還在那裝,口裡不住念,「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行,那你出家吧。」末了,李言一句未勸,只丟下這一句,帶著大哥就回來了。

  回來的路上,李墨有些不甘,又有些氣李言,如此將小五一個人丟在寺里,說不定他真會想不開。

  李言只回了他一句,」他捨不得。「

  李墨選擇了信二弟的話,但是,對於小五這些日子的行徑,還是很痛心。

  他一手帶大的弟弟,他不指望能有多大出息,能怎麼報答他,他只希望他能健康長大,能幸福快樂,能和正常人一樣娶妻生子。

  可是,他竟然要出家。

  這讓他如何面對九泉之下的爹娘?

  所以,回來後,李墨想不開,一個人將自己關屋裡了。

  而李言說完整件事後,便不做聲了。

  李蔓和李畫李書面面相覷。

  「那要怎麼辦?小五在那寺廟裡能行嗎?你不是說那什麼住持漸漸喜歡上小五了嗎?會不會趁你們不在,再鼓動他出家啊?」李蔓擔心的問。

  李言面色沉沉,只道,「若真如此,那也是他的命。」

  「那小五不是太可憐了。」李書不忍,雖然之前他很想揍他,可是,一聽小五真在那寺里不回來了,他這心裡憋悶的很。

  他看看李畫,道,「四弟,要不咱倆再去一趟,他跟你關係最好,也一向聽你的話,你去,他一定會跟你回來的。」

  「那大哥呢?」李畫搖頭,「他連大哥的話都不聽,又怎會聽我的,除非」

  「除非什麼?」李書急問。

  李畫的目光看向了李蔓。

  李蔓心下一顫,遲疑著問,「我,我去,行嗎?他能聽我的?」

  「連大哥去都沒用,我們兄弟就更不行了,如今,只有你,他大概還是願意聽你的。」李畫道,雖然他很明白,李蔓一去就代表著什麼,可是,若小五真出家了,他們還能過嗎?

  李蔓的視線卻慢慢的看向李言,她心裡也知道,小五是因為她的拒絕才去的寺廟,可若她去請他回來,無疑是得答應他的條件。

  李言半垂眼帘,沒有看她,可是卻分明感覺到她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不用看,他都能想像的到她那是一種怎樣無奈的眼神。

  他心裡痛,可是

  也許是上天早就註定的吧,他們夫婦六個,少了誰都不行。

  「你去吧。」他沉沉的說了三個字。

  李蔓忽覺嗓子眼裡有點甜,她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點點頭。

  「媳婦,我跟你一起去。」李書自告奮勇,他想著,要是媳婦說不動小五,他就來綁的。

  剃頭?怕什麼,剃光了還能再長呢,只要他自己不怕丑就成。

  哼,想出家,沒門。

  他們李家再不濟,也不會容忍子孫去當和尚的。

  尤其是他們已經有兒有女,將來得喊一個光頭和尚為叔叔,得多丟人。

  所以,李書下定決心要將小五弄回來。

  「我也去。」李畫道。

  李言掃了他二人一眼,「讓蔓兒去吧。」

  「我一個人?」李蔓吃了一驚。

  李言點頭,「他們倆去,或許會壞事。」

  「怎麼會?」李書不干,「再說,媳婦一個人出門,怎讓人放心?」

  李蔓也不太敢一個人出門。

  「讓龍管家派人送她去寺里。」李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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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李蔓蹙著眉,眼神晦暗的看著他。

  「除了你,他大約誰也不想見。」李言解釋。

  李畫李書也沉默了,這樣矛盾又疼痛的情緒糾纏著他們每個人的心。

  其實,哪怕過了這幾年,孩子都有了,可是,對於媳婦不能

  完全的歸自己一個人,他們兄弟有著同樣的不甘的又痛苦的心。

  可是,誰叫他們都愛上了媳婦呢?

  其實,他們是幸運的,只是擁有著她。

  反觀小五才是最可憐的那個,她來的時候,他還小,他日盼夜盼,終於盼到自己長大了,可是,媳婦卻不要他。

  「好,我去。」李蔓沉默許久,才喃喃道。

  順其自然吧,老天一早就給她設計好的命運,她就好好承受吧。

  「我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就走。」

  李言幾個都沒做聲,這個時候,他們還能說什麼。

  「行了,你們幾個也別這樣冷著臉了,一會嚇著孩子了。」李蔓忽而展顏一笑,露出輕鬆的表情。

  李書眼巴巴的看著她,「媳婦,讓你受苦了。」

  「我受什麼苦?」李蔓嗤的一笑,裝作沒心沒肺的說,「能有個小相公,也不錯啊。」

  「媳婦。」李書一把抱住她,憐惜的瞅著她,心疼道,「你這會子樂,等那小子回來你就知道厲害了。你那處的傷不是才好嗎?好了傷疤就忘了疼了?」

  「我」李蔓咬唇,鎖骨處的咬傷似乎又隱隱作痛起來。

  「還有,那個。」李書突然貼近她耳邊,擔心的低語了一句。

  李蔓耳根子一燙,連忙將他推了開,拿眼剜他。

  李書很無辜,他是真心替媳婦著想啊。

  「三哥,別胡說。」看李蔓的表情,李畫也猜的到李書說了什麼,連忙斥他,一邊將李蔓拉到了跟前,道,「蔓兒,我跟三哥一起,送你到寺廟底下,然後,等著你,別怕。」

  「我怕什麼啊。」怕小五那小鬼嗎?才不。

  「不怕就好,收拾收拾。」李畫努力擠出一絲笑來。

  李言突然起身,道,「你們收拾吧,我先回屋歇會。」

  說完就走,然而,他步子卻有些踉蹌,果然,還沒到門口,人就軟了下去,栽倒在地。

  「李言。」李蔓的心一揪,連忙朝他飛奔而去。

  李書李畫吃了一驚,趕忙將他扶起來。

  「不礙的。」李言癱坐到了椅子上,口裡說著不礙,但臉色卻一片慘白。

  李蔓倒了杯水給他,紅著眼睛嗔道,「你都昏倒了,還敢說沒事?李畫,你趕緊去找大夫。」

  「嗯。」李畫應聲,連忙出了門。

  過後想到什麼,又折回來,拉了李書一起出來。

  李書詫異,「你拉我做什麼?我還要照顧二哥呢。」他怕李蔓一個人應付不來。

  李畫差了小廝去請大夫,自己則拉著李書坐到了院子裡的石凳上。

  李書不解,「你到底什麼意思?二哥還在那病著呢。」

  「有蔓兒在,他不會有事。」李畫輕輕一笑,笑容卻是說不出的苦澀。

  「怎麼沒事?二哥都昏了。」李書不滿四弟這樣的態度。

  李畫按住他,「三哥,你真就不介意嗎?」

  「介意什麼?」李書越發不解,「四弟,你有話直說行不?」

  「小五的事。」面對單純的三哥,李畫只得將話挑明。

  然而,李書還是沒想到那層,只惡狠狠的說,「小五能有什麼事?他不聽話,就揍他一頓,我就不信,他還真反了天了,也就大哥,從小就慣著他,由著他胡鬧,還出家,腿打折了看他還敢不敢出家?」

  李畫輕輕搖頭,「三哥,我說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眼下大家發愁的不就是小五出家的事嗎?

  「小五跟媳婦的事。」李畫黑著臉提醒。

  李書神色一僵,眉宇間漾過一抹陰暗的譏諷的情緒,嘴裡卻道,「所以啊,我說這小子出不了家,他心裡惦記媳婦呢,你想啊,哪個男人天天想媳婦的還能去當和尚?」

  「三哥,要是媳婦跟小五圓了房」

  「你別說了。」李書猛地打斷了他的話,起身就要走,「二哥還不知怎麼樣,我去瞧瞧。」

  「三哥。」李畫扯住他,眼睛澀澀的道,「你,我,大哥,還有二哥,心裡其實都是一樣的。你以為大哥真是因為小五的事氣的不出門嗎?他是捨不得蔓兒,他是過不了自己那關。還有二哥,你沒瞧見嗎?從蔓兒說要去接小五,他的臉色就變了,他為什麼昏倒?你還不明白嗎?」

  李書臉色鐵青,咬著唇哼道,「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你急著要走?」李畫冷笑,「三哥,你其實心裡比誰都明白,不是嗎?咱們兄弟一樣的。」

  「那你說怎麼辦?」李書猛地甩開了李畫的手,氣的火冒三丈般,「老子想說,媳婦是我一個人的,你們誰都不准碰,能成嗎?還有小五那臭小子,還出家?他就算出國,老子也不想管。老子不想媳婦跟他圓房,一點也不想,你滿意了吧?」

  混蛋四弟,非

  逼的他把話都說出來,這樣就好了嗎?這樣事情就能解決了嗎?

  李畫大約也沒想到李書會突然發火,可是,心裡頭有火發出來總比憋著強啊,不像他,心裡難受死了,卻連個發泄的途徑都沒。

  那個男人是小五,叫他們怎麼辦?

  「坐下吧。」李畫突然安靜的坐了下來,「其實,我們早該想到有這一天的。」

  李書臉色稍稍緩和,慢慢的也坐了下來,只是,雙眸看著那緊閉的房門,一陣陣發怔。

  「你說,二哥會不會有法子?」

  李畫搖頭,只因對方是他們的弟弟小五,他們便失去了一切法子,甚至於李蔓自己。

  屋裡,李蔓餵李言喝了點水,看他臉色好了點,這才稍稍放了心。

  「我扶你到床上躺會吧。」

  「不用。」李言不想動彈,伸手,直接將李蔓抱到自己懷裡。

  「別。」李蔓用手撐著椅背,怕壓到他。

  李言卻一言不發,緊緊的抱著他,將頭埋在她的胸口,使勁的呼吸著她身上的味道。

  李蔓忽然就懂了,整個人慢慢的軟了下來,雙手圈住他的脖子,想要安慰他幾句,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兩個人就這樣緊緊的抱著,直到大夫來了。

  大夫診治,沒什麼大礙,大約是舟車勞頓辛苦了,精神壓力大的緣故。

  開了幾副藥,囑咐多休息,大夫便走了。

  李蔓將藥拿給丫鬟去煎熬,又看到李畫李書兩個坐在那石凳上就跟雕像一般,神情落寞的就跟天要塌下來一般,心裡頭也跟著難受的緊。

  可是,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不是嗎?

  「你們兩個,沒事的話就先到廚房幫我洗點菜,一會我親自下廚。」

  她朝那兩個雕像喊了一聲,再返回房裡。

  李言躺在她的床上,輕闔著眼睛。

  李蔓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靜靜的看著他。

  他睜開了眼睛,朝她笑,「好看嗎?」

  「嗯。」李蔓坐下來,雙手捧著他的臉,喜愛的在他額頭印上一吻,「你最好看了。總也看不夠。」

  「呵。」李言低笑,忽而又問,「那,有四弟好看嗎?」

  似乎李蔓看李畫的次數比他多。

  「都好看,我的夫君個個都好看。」李蔓揚著眉梢,得意的說。

  李言掩去眸底的澀意,愛憐的望著她,「後悔嫁給我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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