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溫柔前來非認錯
2025-01-09 11:21:13
作者: 南宮千黎
「呀!真的是娘娘呢!阿彌陀佛,謝天謝地,娘娘可總算是開竅了,竟然主動來找皇上 !奴才給娘娘請安!」梁福誇張地驚嘆著,一臉地感天動地,幾乎到了喜極而泣的地步。
「梁福公公總是這樣可愛。」湛藍笑著搖了搖頭,溫婉端麗,越是動人心弦。
「奴才怎麼配得上可愛這個詞呢?」梁福不好意思地笑著,見赫連恆就那麼停住腳步,他極有眼色地小跑著匆匆上前,提過食盒,「娘娘,奴才幫您提著,奴才一猜就知道,這一定都是您親手做得,隔那麼遠,奴才就聞到飯菜香了。」
湛藍鳳眸輕閃,完美掩藏起對這諂媚討好的厭煩,「梁公公你剛才可是讓皇上去涼亭里吃秀女飯菜呢!這變臉也太快了些,近來收了她們不少銀子吧。」
「這……呵呵呵……」梁福尷尬地腆著笑,佯裝要打自己的嘴,「奴才該死,奴才罪該萬死!」
「畢竟上了年紀,別真打疼了。」湛藍上前來挽住赫連恆的手臂,親昵地問道,「皇上想去哪兒用膳?」
「朕沒有心情吃。」
他拂開她的手,大步流星地徑直往前走去。
湛藍怔愣看著他的背影,金黃的翹首護肩上繡著藍色祥雲騰龍,廣袖收腰的龍袍,將他寬肩窄腰的完美魁偉身軀完全襯托出來,越顯的貴雅絕倫,她沒有跟上去,視線繾綣追隨著那個背影,細細地將那個輪廓印刻在心底……她怕,以後,自己再也不會這樣眷戀這個背影了,她更怕沒有愛的自己,也會變得冷漠變得喪心病狂。
拐了幾道彎,赫連恆聽到後面只有梁福氣喘吁吁地跟著,他煩躁地停住腳步,頹敗仰望黑絲絨一樣星空嘆了口氣,燥怒地轉過頭去,果然,只有梁福跟了過來。
「她人呢?」
梁福忙把食盒放下來,拍著胸口急促地喘著粗氣,「回皇上,娘娘剛才見皇上臉色不好,就在廊下跪著了,皇上走遠了時,奴才看到娘娘正在擦淚呢!奴才……咳咳咳……奴才想告訴皇上,可是皇上走得太快,奴才追不上……」果真是老了,可派別人跟著皇上,他又怕伺候的不盡心。
赫連恆雙唇抿直,一雙黑眸利箭似地怒盯了眼梁福。
完顏湛藍,她這是又出什麼招?主動示好,裝可憐,可不是她能做出的事。
他不想再折回去,畢竟錯得人可是她,生個孩子而已,有那麼可怕嗎?他咬住牙根,眸光冷冷地看向來的方向,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走到了御花園來。
他轉身往回走了幾步,又返回,又折回去,如此反覆,舉棋不定。
梁福視線隨著他來回的晃,不禁頭暈腦脹,「皇上,娘娘可是難得的一次……」
他暴怒的獅子一樣,忍不住咆哮,「她既然是來認錯的,就該有個認錯的樣子,就讓她在那邊跪著好了!」
「既然娘娘知道錯了,定是要準備給皇上誕育皇嗣的,若是跪久了,恐怕會傷了身子。娘娘身子最是弱不禁風的,奴才聽蒼龍將軍說,昨晚娘娘膝蓋受了傷,還是……皇上親自為娘娘上藥的呢!」皇上恐怕是忘記了。
「為什麼不早說?」他低沉怒斥著,疾步如飛地返回去。
「原來皇上只顧了生氣,竟真的忘了娘娘身上還有傷嗎?奴才還聽巧卉姑娘說,娘娘為了保護皇上,練輕功摔得滿身瘀傷……」梁福對著他急促遠去的背影喊道,「皇上,奴才把飯菜擺在前面的亭子裡,您可一定要帶娘娘過來吃呀!」
湛藍跪坐在宮廊下,鳳眸憂鬱冷涼,凝視著拼接無縫光滑如鏡的金色地磚。
這個時間,蒼龍那邊,大概已經在流華宮事成八分,但願那個神出鬼沒的唐刃不要跳出來搗亂。
的確,她此來,並非認錯的,對於一個欺騙她,利用她,將她嘔心瀝血的相助,踏碎成泥,踐踏了她的感情,無視她的死活的男人,她無需認錯,她……是來道別的。
眼前,那雙金黃的龍靴子急速靠近,如她所料想的,他彎下腰來,霸道地打橫抱起她——一如往常地保持著絕好的帝王風度。
她的淚無聲落下,梨花帶雨,美得驚心動魄。
他即將爆發的怒生生悶在胸腔里,再也發不出,連嗔怒的聲音都變有了溫度,「別擺這副哭相給朕看!」
「是呀,我哭得這麼難看,怎麼入得了皇上的眼?」她自嘲地拿帕子捂住臉,才有勇氣開口,「恆,我是愛你的,我用我的心,用我的命,用我的全部來愛你,現在,我想對你說一萬遍我愛你,就像一個成婚的儀式一樣,鄭重的,隆重的,溫柔的告訴你,你,是我前世和今生的唯一。」
他所有的怒火明明已經鬱結到爆點,瀕臨崩潰爆發,卻全部,都成了愧疚。
俊逸白皙更蒼白,仍是波瀾不驚,鷹眸克制著不看她,腳步急促不停,要逃開什麼似得,快得像是在奔跑,抱著她的雙臂卻還是穩穩的……
「我知道,你不想聽,可是,你不想聽我也要說,我要讓你記住。」她就在他懷裡,親密地摟著他的脖子,螓首靠在他的肩頭,一遍一遍地說,「恆,我愛你,恆,我愛你……」
隨著輕柔如風的聲音,她淚花潸然,到最後,泣不成聲。
反反覆覆,憂鬱沁淚的三個字,成了魔咒,落在他心底盛滿血腥與仇恨的淵裡,仍是帶著暖暖的水,嘀嗒一聲,翻攪成一個巨大的漩渦,讓他徹底沉陷進去,再也掙扎不出。
「別說了,你說的不累,我聽著都累。」
「原來,我的愛竟讓你如此疲憊?!」一直以來,她竟是愛錯了。此刻,連她自己也不禁厭煩這樣的自己,竟也善於勾心鬥角了,如他,學會了利用感情。
若是她堅持最初的決定,躲開他,與他相敬如賓,便沒有這些困擾。
孽緣啊!細想來,她竟是作繭自縛。
「朕是皇帝,既然你無心為朕誕育子嗣,朕不想浪費時間只和你談情說愛。」
他遣退了梁福,把她放在涼亭鋪了軟墊的石凳上,卻見桌上擺著的是他曾經吃過的幾個菜,一看便知,都是她親手做的,「今兒不是一直在練劍法嗎?怎麼還有心思做這些?」
「這些也讓你看著累了吧?我的手藝是前世帶來的,自是沒有這個世界的女子做得飯菜好。」她端起兩盤菜,走到亭子旁的花叢,直接把菜倒在了花下,「這些花大概會憐惜我的一番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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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氣得低哼了一聲,頭痛地按住額角,見她返回來,把空了的盤子放下,又端起兩盤菜要去倒掉,他忙拉住她的手肘,「剛才朕只是說氣話,你到底是怎麼了?好好的來認錯,竟是來故意氣朕的?」
她把菜擺回來,人也坐回原處,淡然地揚起唇角,「人總是這樣,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當初完顏襲來接他,他到底是如何做到以那樣精湛的演技挽留她的?他讓她愛上他的伎倆,都如此高超,相較之下,她這點小伎倆,太拙劣了。
赫連恆拿起筷子,嘗了一口,卻發現菜里竟然沒有加鹽,他以為她是忘記了,但是,一一嘗過面前的四盤菜之後,竟然都沒有放鹽,他又忍不住開口,「菜里沒有鹽吶,你是故意整朕嗎?」
「這些日子,我為皇上流的淚,足夠鹹的了,皇上嘗不出,當真是不曾用過心。」
他乾脆把筷子放下,兩手按在桌面上,怒火爆燃,鷹眸一接觸到她臉上淡漠的神情,卻又發不出。
她永遠都知道,怎樣說怎樣做,最能讓他最開心,又最能讓他痛。「如果你不想道歉,朕不強迫你,如果你要和朕吵架,可以大吵一架,完顏湛藍,你用不著這樣對朕!」
她站起身來,繞過石桌,打開擱在石桌旁的食盒,從最底下一層,端出一個精緻的托盤來,放在他面前,不等他注意到托盤上擺放了什麼,就伸手捧住他宛若刀裁的臉,「對不起,是我認錯人了。」
然後,她頭也不回,轉身就走了。
赫連恆看著她翩然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怔了半晌,想不通她的「認錯人」是指什麼。
她來時突然,去時無痕,攪得他心扉痛楚,就這麼走了?!
他搖頭嘆了口氣,不再費心去想她的話,氣惱地拿起筷子,正要繼續吃著桌上的菜,看到托盤上擺放的一個個寫著秀女名字的金色綠頭牌,頓時胃口全無。
「該死的!」啪一聲脆響,純銀筷子在石桌上擊出兩條深深的溝壑。
她果真不是來道歉——而是來宣戰的!
他猛然站起身來,鷹眸里火焰快要噴出來。
他這就要去追湛藍,一身黑衣的唐刃突然從天而降,停落在面前,「皇上,剛才流華宮出事了。」
「流華宮?不就是辛玉麗被皇后打傷了肩嗎?若是她要告狀的話,倒是個好時機,朕正好要去找皇后算帳呢!」他收斂著一身怒火,朝著鳳安宮那邊走。
「末將要稟奏的,並非這件事。」唐刃沒有阻止他前往鳳安宮,緊跟在他右後方,繼續說道,「蒼龍帶人闖進了流華宮,救出了御天。」
御天?赫連恆挑眉,他果真沒有死。他逃去流華宮避難,他倒是一點都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