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恭迎燕王救駕

  「返回行宮！」

  抖了抖手中的韁繩，劉協面沉似水地喝道。

  於是乎，山坡之圍得解，不但盧植被帶了回來，就連劉蠡亦是笑嘻嘻地選擇了束手就擒。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左右，待劉協一行人即將臨近行宮時，他們隱約聽到前方貌似傳來了陣陣喊殺聲。

  幾名斥候策馬靠近一瞧，這才發現原來是一支打著洛水旗號的禁軍，正在與一支西園兵卒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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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人數來看，洛水禁軍一方約莫有四千餘，反觀西園一方，則僅僅只剩下了寥寥數百。

  因為人數上的劣勢，使得西園部節節敗退，逐漸就要歸於湮滅。

  果不其然，在堅持了片刻工夫後，西園部全線潰敗，零星幾十餘人朝著四面八方撤離，其中有一部分逃亡的方向，正是劉協這邊。

  見狀，育延和那千人將慕容步連忙上前對劉協說道：「燕王殿下，此地甚是危險，請您....」

  未等二人將話說完，劉協輕哼一聲，遂轉過頭望向了曹昂，吩咐道：「子修，把本王的旗號打出來。」

  「遵命。」曹昂抱拳點頭。

  下一秒，他從隨身背囊中取出了一面摺疊旗幟，將其懸掛捆綁於自身長槍上，高高地舉了起來。

  頃刻間，一面燕王協的旗幟迎著大雨隨風飄展。

  冷不丁看到了這面旗幟，那些本在潰逃的西園軍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

  就連沿途追殺他們的洛水禁軍們，亦是不由自主地垂下了手中兵刃。

  趁著局勢陷入一片詭譎，劉協冷冷地喝斥道：「我乃燕王劉協，從現在起....接管駐紮行宮的所有軍隊，爾等還不速速放下兵械？」

  「倘若抗命不尊者，本王皆視其為敵！」

  一口氣接連喊了三聲，那數十西園部在經過短暫的猶豫之後，當即放下了兵刃。

  至於另外一眾洛水禁軍，卻是舉棋不定。

  燕王劉協？

  他....怎麼還活著？

  不是說被叛賊冷箭射殺了嗎？

  此時在這支洛水禁軍中，尚有竇氏殘黨的成員朱震，他在看到這一幕時，不由得大驚失色。

  與宮內陷入廝殺的閔貢一樣，朱震並不知道劉蠡已被活捉，眼下仍在盡心盡力地企圖為對方攪渾局勢。

  【不行....燕王倘若要接管大軍，依著他的能耐，則公子密謀一計保不齊將徹底失敗....】

  想到這裡，朱震咬了咬牙，硬著頭皮高呼道：「這人假冒燕王殿下，殺了他！」

  聽聞此言，劉協微微皺起眉頭，遂厲聲喝道：「爾等，是要與我劉協為敵麼？！」

  見此，那些正要有所動作的洛水禁軍們面面相覷，誰也不敢第一個衝過去。

  與劉協為敵？

  站在皇室的對立面？

  開玩笑嗎這不是？

  「放下兵刃！」劉協一甩馬鞭，再度喝道。

  在短暫的幾個呼吸工夫下，朱震的目光中交織著惶恐與憤怒。

  他頓感啞口無言，眼睜睜地看著一部分洛水禁軍的兵將們紛紛丟棄了手中兵器。

  「怎麼辦？」

  「我....」

  腦海莫名地浮現了一個念頭，朱震遂小心翼翼地提著長弓，暗暗觀察著劉協身邊的護衛。

  遺憾的是，趙雲曹昂二人卻早有防備，分別領著一干虎豹騎團團擋住了任何死角。

  豈料就在這時，遠方突然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如同雷霆滾滾，撼動人心。

  劉協轉頭望去，只見右側荒野上，黃沙泥濘飛揚，緊接著，無數騎兵仿佛洪流般洶湧，迅速占據了眾人的視線，氣勢之磅礴，只叫曹昂幾人心生敬畏。

  為首那人，正是虎豹騎大將拓跋綺盧。

  他坐跨著戰馬，單手握住韁繩，沉著一張臉徐徐上前了幾步。

  待看到半空迎風招展的王旗後，縱使是拓跋綺盧之前已從那十幾名騎兵口中聽說此事，亦不由得流露出了幾許驚訝。

  緩緩放慢了戰馬的速度，拓跋綺盧在離劉協僅剩下三四丈的距離處停了下來，神色陰晴不定地注視著面前那位讓他至今記憶猶新的燕王。

  【當真是他？原來....沒死？】

  看著這張熟悉臉孔，拓跋綺盧的表情變得愈發複雜。

  要知道，作為因戰敗選擇臣服的鮮卑人，他對劉協身死的消息不但沒有絲毫悲痛，相反，甚至有幾分喜悅。

  畢竟只要這位靠著以一己之力將整個鮮卑族的心氣盡數打消的少年存在一日，拓跋綺盧他們就始終無法翻身。

  不可否認。

  漢室的確給得很多，不過誰願意一輩子甘心充當某人的獵犬呢？

  故此，自剛剛得知燕王劉協意外遭遇刺殺不治身亡時，拓跋綺盧欣喜地認為，他們這支鮮卑翻身的機會來了。

  於是，他坦然接受了河南尹的徵調，打算趁著洛水行宮這場內亂，儘量奪取一部分利益。

  結果萬萬沒想到，劉協活著。

  「要試試麼？」

  就在拓跋綺盧看著某位燕王的時候，劉協也回看著他，似笑非笑地說道：「相比較本王，你對虎豹騎的控制力應該更勝一籌吧？要不要在這裡，試試把謠言，做成死局？」

  「....」聽到這話，拓跋綺盧額角微微抽搐了兩下，遂目光逐一掠向了人群中的育延幾人。

  歷經片刻沉默，他手腳麻利地翻身下馬，毫不猶豫地跪倒在了劉協面前，操持著漢話沉聲說道：「不，燕王殿下。」

  「依著往昔末將立下的誓言，我虎豹騎全員，永遠只會是您身邊最忠誠的獵犬，供燕王，隨意差遣。」

  附和著拓跋綺盧的話，荒原上那人數直追萬餘的虎豹騎兵們亦是接二連三地跪在了地上，叩地齊聲。

  「恭迎燕王殿下。」

  「很好。」劉協故作鎮靜地輕輕頜首，旋即瞥向了一眾洛水禁軍。

  瞧此，那數千洛水禁軍的兵將哪裡還看不懂？

  「媽的！」

  混跡亂軍中的朱震見大勢已去，只得暗罵一句，連忙帶著一干心腹拔馬就走，準備返回行宮將這個消息告知給閔貢。

  不慌不忙地盯著朱震等人的動作，劉協並未阻攔，遂抖了抖韁繩，口吻強硬地說道：「虎豹騎、洛水禁軍、西園部三軍皆聽令，跟本王，入宮平叛！」

  說著，他也不顧那些剛剛收降的軍隊，策馬便帶著趙雲曹昂直奔行宮。

  但不可思議的是，無論虎豹騎也好，洛水禁軍與西園部也罷，這萬餘兵將們在起身後，居然無一例外地默默跟了上來。

  受到育延一路看押的劉蠡，滿是錯愕地望著眼前景象。

  【這小子的能耐....】

  與此同時，面對著中宮殿前屍橫遍野的戰場，包括曹操、劉備在內，絕大多數平日裡坐鎮後方的軍中將校此刻早已是渾身浴血。

  幸運的是，鎮北軍的攻勢漸漸疲軟，叛軍數量亦是消散了大半。

  不過壞消息則是，中宮一帶的西園部臨近覆滅，尚還屹立者寥寥無幾。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實打實的血戰。

  「陛下。」

  前腳剛解決了一波撲上前來奮不顧死的叛軍，朱儁喘著粗氣，神色緊張地沖天子說道：「殿外太過危險，還請您速速回去。」

  話音剛落，只見有人指著漂浮在不遠處格外醒目的旗幟激動地吶喊道：「是，是燕王殿下！虎豹騎殺進來了！」

  僅是一個瞬間，這道聲音便吸引了混戰中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在天子微眯著虎目仔細打量了幾眼後，那張鐵青的面孔更是不自覺間褪去了大半緊張。

  「呵呵。」

  「朕的虎兒，從來不會叫人失望。」

  「算算時間，皇甫嵩多半快到了....」

  說到這裡，天子好似是想起了些什麼，遂眉頭緊皺，囑咐著朱儁道：「這裡就交給你了，朕要去看看辯兒如何了....記住，何氏兄弟若降，照殺不誤。」

  隨即，他不等朱儁回覆，便帶著蹇碩，急匆匆地返回中宮殿內去了。

  看著天子離去的背影，朱儁牽了牽嘴角。

  「是....陛下。」

  扭轉身子，朱儁深吸一口氣，再度躍入了那片修羅場。

  「都給我堅持住！等燕王殿下率軍一至，汝等皆是此戰平亂英雄！」

  「喔喔喔！」

  雖然人數所剩無幾，可殿前一眾西園部與上林衛卻是氣勢如虹，硬生生將丟失的防線向外推了數步。

  觀瞧著這一幕，隱匿亂軍中的賈詡臉色一黑，難以置信地回頭望了一眼飄曳在不遠處半空中的王旗。

  「劉蠡，失敗了嗎？」

  「那看來某得走了....」

  跟他反應相差無幾的，則是正與一名紅臉漢將死戰交手的越騎營軍司馬閔貢。

  「公子？」

  「喂，你看哪呢？」

  就在閔貢分神之際，耳畔忽然聽到了面前那紅臉漢子的警告。

  他心中一驚，立即回過神來，堪堪用手中長槍擋下了這漢子一擊勢大力沉的重劈。

  那沉重的力道，讓閔貢手中長槍的鐵質棍身，竟呈現出了駭人的彎曲。

  他娘的！這個叫關羽的渾蛋，臂力怎得這麼厚重？！

  「....」一把將附近的一名越騎營士卒拽到了身邊，替自己挨下了這刀，閔貢連忙閃身撤離了幾步，雙目凝視著關羽。

  「拿麾下性命代你赴死，汝，不配為將！」

  關羽捋著長髯，遂壓根不給閔貢喘息的機會，奮力揮舞著長刀重新朝對方殺去。

  「你....」

  閔貢艱難地咽下口水，即便想要再做動彈，但兩條短暫失力的胳膊，卻怎麼也動彈不得。

  一道白光閃現，閔貢的瞳孔猛地瞪大，旋即，他身子顫巍巍地晃了又晃，最終重重地栽在了地面，斷絕了氣息。

  「以你的鮮血，倒是髒了關某這把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