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燒了它
2024-04-27 12:46:37
作者: 半百老叟
眼瞅著劉協一行人迅速逃出了廢棄宮殿,站在門口的中常侍蹇碩不由地嘆了一口氣,旋即欠著身子邁步來到了仿佛正在閉目養神的天子身前,低聲稟道:「陛下,燕王殿下他們已經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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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半睜著雙眸,並未說話。
見此,老太監撲通一聲立馬跪倒在地,沉聲認真道:「此事皆賴奴才失察,請陛下降罪。」
良久,天子搖了搖頭,淡淡說道:「起來吧,朕還沒被沖昏了頭腦,自然知道此事與你無關....也怪不上協兒,以及她的女兒,究其根本,一切的源頭,統統歸朕一人。」
說罷,他猛地一拂衣袖,咬牙怒聲道:「燒了這座宮殿!」
倉促起身的蹇碩聽到這話,忍不住瞪大了眸子,但最終,卻也只得垂首領命。
「是!」
僅僅片刻工夫過後,蹇碩遣退了大部分禁衛,留下二三十人,嚴令他們聚來一捆又一捆的柴薪,堆放在殿外四周。
隨即,便是點燃了熊熊烈火。
「你們且先退下。」蹇碩黑著一張臉,支走了剩下的禁衛。
「諾!」
一眾禁衛紛紛抱拳轉身。
而此時,天子背著雙手,冷眼瞧著薪火逐漸焚燒,眼皮止不住地跳動了一二。
忽然,他好似是想到了些什麼,遂低下頭神色複雜地握緊了手中畫卷。
「蹇碩。」
伴隨著聲音響起,天子單手舉起畫卷,索性直接將其遞給了老太監,冷冷地說道:「一併燒了。」
對此,蹇碩佝僂著身子,語氣莫名地回答道:「陛下,老奴不敢。」
「這皇宮,還有你不敢做的事?」天子斜著眼眸,惡狠狠地瞪向這老太監。
「陛下!」
蹇碩張了張嘴,臉頰上的褶皺頓時擠在了一起,他壓下腦袋,小聲提醒道:「這張,可能已經是宮內最後一份有關於她的畫像了...」
「....」天子手腕的青筋應聲暴起,額角隱隱抽搐了兩下,只見他看了一眼四周燃燒著的柴薪,又望了一眼手中那份畫卷,忽然咬牙切齒地說道:「蹇碩,有時候,朕恨不得親手殺了你...」
倘若放在以往,聽到這話,蹇碩必定會被嚇得面如土色,可此時此刻,這個老太監卻是不經意間露出了一抹驕傲。
他拱手掩面,喃喃輕聲道:「陛下不會的,因為您知道,老奴對陛下忠心耿耿,一片赤誠。」
「...」天子愣了愣,旋即扶額苦笑了幾聲,一把將畫卷拍入了蹇碩懷中,倍感疲倦地說道:「替朕收好它,莫要弄毀了。」
話音剛落,天子踉蹌地轉身離開了廢殿。
「恭送陛下。」蹇碩連忙叩地謝恩,待等將天子目送著徹底走遠了後,這才直起了身子,捏著嗓子大喊道:「快來人啊,救火!」
聞得此聲,那二十多名禁軍慌忙地從殿外跑了進來,一邊手忙腳亂地救著火,一邊在內心將這死老太監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但罵歸罵,他們卻無一人敢實打實地表露出心跡。
一來,蹇碩位居中常侍,深得天子信任,遠超張讓、趙忠一流,並且在宮內權勢滔天。
二來嘛,大傢伙都是宮中的老人,當然分辨得出來此事涉及天子。
這不,等好不容易熄滅了火勢,儘管快要把老太監的祖宗十八代給罵了個遍,但那名禁軍都尉仍是滿臉堆笑地走上前來,恭恭敬敬地匯報了一番損失結果。
當然,說是損失,其實也就是十幾捆柴薪。
沒辦法,蹇碩太了解天子了,所以自一開始,他就沒打算將這座宮殿真的燒掉。
「很好。」環顧了一圈四周禁軍,蹇碩捏著指尖,毫不客氣地說道:「汝等入宮多年,有些事,應該不需要咱家提醒。」
「是,是...」都尉冷汗直冒,連連應聲。
「都去收拾收拾,咱家,記著你們每一個人。」
與此同時。
在得知劉協一行人慌不擇路地跑回了寢宮,郭嘉與荀彧皆不由得感到一陣納悶。
尤其是瞧著平日裡天不怕地不怕的燕王殿下如今竟被弄得滿頭是汗,而萬年公主更是紅著一對眸子,似乎有哭過的跡象。
「殿下?」
「公主?」
「你們...怎麼了?」荀彧皺起眉頭,疑惑地瞥了一眼趙雲,多半是想要從對方口中了解一些原委。
遺憾的是,趙雲和曹昂哪裡清楚殿內到底發生了什麼。
「荀先生,此事說來話長。」劉協吩咐著小姜為自己取來了幾壺酒水,旋即一連痛飲了數杯,那抹緊張的情緒才堪堪得以緩解。
不得不說,他剛才是真怕天子直接翻臉,畢竟就那個情況下,若對方動了殺意,他劉協區區一個半大小子,哪來的本事能保全萬年公主?
【就是苦了皇姐...】
稍稍平穩了心神,劉協眼神略帶憐憫地望向萬年公主。
曾幾何時,他始終認為天子將這個女兒當作了掌上明珠。
某種意義上論起寵愛程度,即便把劉協和劉辯這對兄弟加在一起,尚還遠遠不及。
【複雜的情感啊】
再度添上了一盞酒水,劉協徐徐調整著呼吸。
不過這就看傻了毫不知情的其他幾人。
荀彧猶豫了兩三息,百般不解地重新問道:「殿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或許是強烈的好奇感在作祟,荀彧同郭嘉追問了好一陣。
見此,被逼無奈的劉協只好吩咐趙雲關上大門,帶著親信幾人來到了偏殿院子內。
瞅著曹昂確認了附近安全無誤,劉協遂握緊拳頭,一五一十地將在那座廢棄殿宇發生的事情給講述了出來,其中包括萬年公主臨了的那句質問。
短短一刻鐘的時間,荀彧聽得面色煞白,就連先前被天子喝退的趙雲曹昂以及宮女紅繡亦是感到了頭皮發麻。
「...」
「...」
「沒成想,宮內有這般辛秘。」
良久,郭嘉輕咳一聲,旋即難以置信地問道:「公主的生母,原來是陛下親自手刃的嗎?」
面對這個提問,劉協聳了聳肩,唏噓地說道:「實不相瞞,據本王手中掌握的過往情報分析,竇氏之死,確實沒個具體定論。」
何止是沒有一個具體定論。
如果劉協沒有刻意的去調查這件事,在此之前,他甚至壓根就不知道自己父皇的後宮內,曾經有著一位竇氏嬪妃。
更別提今日萬年公主指著天子說出了那番話。
「天曉得當年到底都發生了什麼。」劉協傷神地揉了揉額角,一股子濃厚的無力感不禁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