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懶懶散散的新年恭賀

  片刻之後，萬年公主帶著一名貼身侍女，以及劉協和趙雲幾人徐徐來到了永寧殿。

  說實話，劉協本是不願意來到這裡的。

  畢竟永寧殿，乃是當今何皇后的正宮，並非長皇子劉辯，只不過劉協那位哥哥這陣子因為祭祀大典鬧出的一樁事忙裡忙外，常常不在皇宮呆著，故此，倘若要如萬年公主的意，使得姐弟三人齊聚，還得看看人家皇后娘娘答不答應。

  再者，劉協與長皇子之間的恩怨，自這兩年來可謂是越演越烈。

  尤其是草原退兵一事，更是將這對兄弟間所剩無幾的情誼徹底打得煙消雲散。

  

  豈料待一行人堪堪來到永寧殿的院子外，萬年公主就隱約聽到了殿內好似傳來了一陣哭喊責罵的聲音，臉上頓時露出幾分不解之色。

  「眼瞅著新年伊始，喜氣洋洋的大好日子，這永寧殿是怎得了？」萬年公主皺起眉頭，疑惑地喃喃道。

  聞得此言，她身旁的侍女小蓮不由得撇撇嘴冷笑道：「耍威風唄。」

  「奴婢一早就聽說，自打二殿下被冊封王爵之後，永寧殿這位娘娘對宮裡的婢子就變得刻薄無比，一旦稍稍不合她的心意，便要打要罵....」

  別看小蓮僅僅只是一個貼身侍女，但放眼整個皇宮，論起婢子地位，拋去少數幾個人以外，她？端是一個無人敢惹的母老虎。

  「不許嚼舌根！」萬年公主瞥了一眼，責怪地說道。

  「奴婢這哪裡算是嚼舌根。」小蓮吐了吐舌頭，不過終究還是沒有再說什麼了。

  反倒是劉協聳了聳肩，在邊上幫著腔道：「我倒是覺得小蓮說得沒錯，本王冊封個爵號，干某些人何事？倘若那廝要真有能耐，找本王出氣不就好了？」

  「燕王殿下威武！」小蓮嘟著嘴，點頭如搗蒜般。

  見此，萬年公主無奈地扶額苦笑了幾聲，嗔怒道：「一口一個那廝、某些人....弟，這裡是皇宮！不是你的前線大營。」

  「總之，待會你倆少說些話！」

  小蓮頗為納悶地耷拉著腦袋，至於劉協則是把視線默默地飄向了別處，顯然，二人都沒有抗拒萬年公主的警告。

  與此同時，在永寧殿內，何皇后正坐在一張椅子上，滿臉寒霜地盯著跪在她面前的一名宮女。

  兩側，除了何皇后身邊幾位年紀稍大的女官，其餘永寧殿的一干宮女皆是紛紛屏住了呼吸，埋頭掩面，時不時用略帶同情的目光瞥一眼那名尚在受罰的宮女。

  「豬狗不如的東西。」

  「事到如今鐵證如山，你還敢狡賴？！」

  死死注視著那名宮女，何皇后不知怎麼，竟氣得胸口起伏不平。

  她心中百般惱怒，恨不得立馬便將這個宮女處死當場。

  【這些豬狗不如的東西難道都忘了，如果陛下不在，皇宮裡，我何氏才是主人！】

  就在何皇后臉色越來越差之際，一名小黃門急匆匆地走入殿內，軀身對她恭敬地說道：「娘娘，萬年公主帶著燕王殿下前來慶賀新年，貌似想與長皇子一敘。」

  剎那間，一個眨眼的工夫。

  何皇后那張原本因為氣憤逐漸漲紅的面色，突然變得一陣煞白，就連眼神亦有著一抹止不住的驚愕。

  萬年公主，她不怕。

  對方無外乎就是一介沒有母家勢力的小娃娃，以往這麼些年，壓根就沒人管過她。

  倘若沒有天子的溺愛。

  這號人物？

  早不知死哪裡去了。

  但另外一人，即燕王劉協，從前的二殿下。

  要知道，他向來都不是什麼好招惹的角色。

  「...」何皇后至今都記得格外清楚，當劉協還只是殿下時，那傢伙便敢直接對自己侄子大打出手，甚至於位居兩千石河南尹的哥哥，亦被對方毫不留情地來了一記下馬威。

  而現在，那位殿下已然獲得了燕王的尊號，並且單獨率軍迎戰鮮卑，取得了一場震古爍今的大捷。

  據說其手頭充分掌握的兵力，達到了三萬！

  那可是足足三萬兵強馬壯的悍勇邊軍啊...

  何皇后的目光漸漸產生了些微妙的變化，理智告訴她，自己應該擺足身為一朝之母的派頭，迎接來人。

  但內心陣陣強烈的直覺，卻是讓她害怕得不行，害怕那個名義上算是小輩的劉協。

  結果就在她猶豫不決時，大殿門口冷不丁傳來了一聲平淡的冷笑。

  「喲。」

  「不愧是皇后娘娘啊，架子真大...嘖嘖嘖，好威風。」

  話音剛落，何皇后心中猛地咯噔了一下。

  哪怕二人沒有見過幾次面，不過這個聲音，她太耳熟了！

  原因很簡單，自這段時間內，她對這個聲音的主人恨得咬牙切齒。

  於是乎，她下意識地望向大殿門口，這才注意到那裡站著一位氣勢不凡的少年。

  渾身一襲絳紅九章綢袍，腰間繫著條赤龍紋玉帶，單是定睛一瞧，恐怕縱觀整個漢室，也挑不出幾人夠資格擁有這般尊貴的派頭。

  毫無疑問，此人，便是當朝天子最器重的兒子，燕王劉協。

  【又...長大了些】

  何皇后咬緊嘴唇，暗暗攥緊了拳頭。

  在她眼裡，這位始終讓己方一族恨之入骨的皇室小輩，氣勢更勝往昔，儘管只是普普通通地站在那裡，但卻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壓迫感勃然散出，驚得她甚至張不開嘴。

  好在下一秒，殿外響起一道溫和的斥責：「弟，別這麼沒大沒小的，懂點規矩，還不快去拜見娘娘？」

  隨著這道聲音響起，萬年公主在小蓮的攙扶下越過了門檻，緩緩步入殿內，旋即滿懷歉意地看了一眼何皇后：「娘娘，燕王年紀尚小，性子急切，未經通報就擅自闖了進來，多有失禮，還望您諒解。」

  沒成想萬年公主這話剛一說罷，劉協便懶散地駐足於原地，不屑道：「這跟本王有關係嗎？再怎麼說皇姐也是為了慶賀新年專程趕來此處，否則平日，鬼才稀罕跑到這地方。」

  一邊說著，劉協故作厭惡地揮了揮手，似乎是感覺這間極盡奢華的大殿內有著一抹難以言喻的惡臭。

  「弟！」

  萬年公主皺起眉頭，不悅地瞪了劉協一眼，旋即，她率先領著貼身侍女小蓮朝前方拱手作拜。

  「新年伊始，恭祝娘娘萬福金安。」

  此刻，何皇后亦慢慢回過神來，面容莊重地抬起了手掌，遂勉強保持鎮定地輕聲說道：「且起來吧，本宮與你尚屬親族，無需如此多禮，二皇...唔，燕王年紀尚小，性子出眾，口舌直快，此乃好事，本宮自然不會與之計較。」

  在說話時，何皇后心中難免泛起了一陣苦澀，明明回想往昔劉協還未得到天子器重之際，試問放眼整個宮裡，誰敢這麼跟她說話？

  諸如張讓、趙忠等中常侍，哪個不是上杆子想要朝永寧殿獻媚的狗奴才？

  不動聲色地望了一眼劉協，趁著對方還未與自己對視，何皇后迅速轉移了目光，瞧著萬年公主詢問道：「本宮聽奴才們傳報說，你們二人今日打算來找辯兒？」

  「那實在是太不巧了。」

  「辯兒領了口諭，正同司隸部官員在雒陽城篩選用於開閣辟府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