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三月三反旗起
2024-04-27 12:38:31
作者: 半百老叟
中平七年三月三。
冀州刺史王芬高舉反旗,廣發檄文列舉當今漢帝劉宏十大罪狀,其內容罄竹難書引天地不公,並遙尊合肥侯為新帝。
檄文一出,冀州四郡六國上至兩千石大員下至不入流吏卒幾乎全數響應。
後續不過短短兩日間,王芬本人自加太尉,定鄴城為新都。
代以帝權封賞百官,諸如先前刺史別駕陳逸,軍司馬高覽等人盡數遷為高官無一例外。
反旗一經出現,天下人這才赫然發現本就富庶的冀州竟早早地就在各地郡國設立私軍。
如今一經整合,一時之間冀州帶甲十餘萬之眾,朝野震驚。
對此,天子果斷下詔加封原五官中郎將盧植為討逆將軍,調西園八校尉與其帳下聽令,剿滅叛軍。
這份詔書就好像是已經提前準備好了似的,沒有任何遲疑就發往了天下各部以正視聽。
巨鹿郡治所廮陶縣。
作為冀州腹地郡縣,此處叛軍人數卻離奇的不過千餘人,在中軍校尉袁紹以及安喜縣尉劉備合力下,不過短短一日就將其攻下。
而後續討逆將軍盧植也將此處設為屯軍之地將麾下主力盡數遷與此。
劉協等人也得以找到了一個落腳地方。
「子修沒事吧?」
站在院牆外,劉協著急地瞧著那名大夫。
自從那日公孫娘子死在曹昂面前後,本就傷勢頗重的他倍受打擊,縱然後續將陳逸逼退,可他卻仍是口吐鮮血傷心不已。
雖說軍醫來得及時,但這段日子曹昂卻始終昏迷。
「殿下。」
大夫對著劉協施了一禮後微微搖了搖頭,繼續道:「曹公子身心俱損,並不是藥石就可輕易醫治的。」
「現在我等已經將其傷勢止住,不過在接下來一段時間裡,恐怕就只能靠曹公子自養了。」
「這是什麼意思?」
劉協皺起眉頭抓住對方衣袖有些慌亂的問道:「照你所說子修不應該有所好轉才對嗎?」
「什麼叫做只能靠他自養?」
「這...」
大夫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身後院子,很是為難的樣子猶豫了半晌。
「你說啊?」
「子修他現在到底怎麼回事?!」
劉協臉色一變,有些惱怒。
「草民...草民也無法斷定曹公子如今到底是個什麼狀態。」
面對著劉協的逼問,大夫咬咬牙硬著頭皮無奈道。
「能用的手段我們都用了,換做以往哪怕是殘肢斷臂傷及心肺也應該有了甦醒跡象才是。」
「可曹公子他仍是昏迷不醒,但各項生命體徵明明已經在恢復的狀態下了。」
「所以草民實在無法妄下定論。」
說完這話,大夫面露難色後退一步對著劉協恭敬的拱手一拜。
「當然也可能是草民孤陋寡聞,還請殿下另請高明。」
話音落下,這大夫轉身趕忙離開了此地。
生命體徵俱在,唯獨無法甦醒?
「總不能是成了那植物人?」
劉協想到這裡不由得眼眸一震,腳底突然失了氣力險些跌倒。
「不會的。」
「不會的。」
「曹子修這個傢伙怎麼可能會突然落個這下場。」
攙扶住牆柱,劉協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你這個傢伙,可是要成為我的冠軍侯才對...」
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劉協臉色蒼白的看向院子暗暗攥緊了拳頭。
「另請高明是吧?」
「我就不信我堂堂一介皇子,難不成就請不來那華佗、張仲景。」
...
此刻在郡治府邸內,原先用以太守府的這間宅邸已是被盧植毫不留情地徵用為軍議廳。
諸如曹操,袁紹,淳于瓊等有名有姓的將校皆是落座於此,似是劉備這般縣尉則是站立與一旁。
「要我說咱們就是太遲了。」
「若是當初直搗鄴城畢其功與一役的話,哪裡還會輪到王芬今日之猖狂?」
一老將憤慨的將拳頭錘在桌案上,他冷眼看著那淳于瓊,意有所指的繼續說道。
「偏偏有些人對王芬畏之如虎,結果卻造就了今日這般局面。」
「那可是十萬之眾,哪怕是西園精銳盡數在此也不過其十分之一而已,現在可倒好。」
「這場仗怎麼打?」
雙手攤開,老將臉上滿是憤怒之意。
對方又不是什麼土匪強盜,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帶甲軍隊,即便精銳程度不比西園。
但十萬人?
日常拱衛雒陽的禁軍滿打滿算也不過兩三萬。
淳于瓊面色黝黑,他輕哼一聲不屑道:「怎麼打?行王者之師,野戰之役將其正面擊潰不就好了。」
「年紀大了就老老實實地退居幕後,在此胡言亂語發牢騷有什麼用?也難怪都這麼大了連個名號都沒留下。」
「你!」
老將聞言拍案而起,怒不可遏的伸手指向淳于瓊痛罵道。
「黃口小兒安敢辱我?老夫入伍之時似你這般的小子還未出世呢。」
「呵呵,尸位素餐罷了,有什麼可驕傲的。」
淳于瓊雙手交叉,眼神儘是戲謔。
「從軍幾十餘年,敢問邊境之患可有你分毫功績?」
「老子是陛下欽命右校尉,你一區區六百石曲軍侯,有什麼資格跟我犟嘴?」
「若不是看你資歷足夠,你以為你配坐在這裡與我說話嗎?六百石?最多也就只能站著。」
眼瞅著因為這二人的爭執而使得廳內氣氛變得逐漸劍拔弩張起來,袁紹和曹操互相對視一眼趕忙起身各自拉下一人。
好在因為他們二人身份地位的緣故,再加以好言相勸,良久過後也總算是平息了淳于瓊與老將的怒火。
直到一個時辰過後,這場壓根沒討論出來任何結果的軍議也隨之結束。
瞧著淳于瓊幾人大搖大擺地走出府邸,曹操搖搖頭嘆了口氣。
「戰端尚未真正燃起,可眼下內部卻落得這般境地。」
「怪不得盧將軍久久也不現身。」
「孟德說的是啊。」
袁紹駐足於曹操身後,望著這些將校背影唏噓道:「可眼下我們又能如何呢?」
「四郡六國都反了,別看咱們現在將廮陶如此輕易收入囊中,但接下來呢?」
「此地不過千餘守軍,還都是老弱病殘。」
「我們總不能抱希望與期待那十萬人全都是這般吧?」
「那自然不可能。」
曹操抿嘴沉思,輕聲道:「也不知現在子修如何了。」
「放心,那軍醫乃是我袁家門客,本事高超,哪怕是心肺之疾在他手中都能救之,更何況子修傷勢呢?」
袁紹將手掌拍在曹操肩膀上對其安慰道。
「再說了,有咱們那位殿下日夜盯著,子修之傷想必用不了多久就會痊癒的。」
「那個。」
「兩位校尉大人。」
正在袁紹曹操二人交談之際,只聽他們身後傳來一道呼喚,二人一經回頭,只見那安喜縣尉劉備正站立在台階上注視著他們。
「你是,盧將軍的弟子?」
袁紹挑了挑眉,仿佛對這人還有些印象。
「蒙謝袁校尉還記得我,在下乃中山靖王之後,漢室宗親劉備。「
劉備欣喜的上前對著二人拱手一輯。
「中山靖王之後?」
「原來閣下還是皇室宗親。」
袁紹聞言一樂,不過對此倒也並沒有感到多麼驚訝。
諸如這般先漢的疏遠血脈,現在倒也並不怎麼稀罕,畢竟除去一姓氏以外,對方倒也沒什麼值得他去尊重的。
「微末之吏罷。」
劉備謙遜的垂下頭看向二人。
「老師有請二位入後院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