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金剛怒目

  在之後半年，齊平除了自己值守大空洞的那天，其他的時候，每天早上都和丁神心一道攀登帝魔屍山，然後深入深淵之井，掃蕩前三十層。

  大概在第四個月，齊平終於將帝魔屍山發現的那一片片如雪泥鴻爪般的拼圖，湊成了完整的圖案，發明出獨一無二的可以自主修行意志的心法。

  齊平將之命名為「攀山心法」。

  【攀山心法：齊平攀登十二帝魔屍山一百日，貫通所有靈感，明悟出意志鍛鍊之法。觀想一座連綿屍山，意識在想像的屍山中不停歇的攀登，可以緩緩提升基礎意志力。注意：觀想的屍山越完整，則鍛鍊的效果越好；此心法最低門檻為傳奇。】

  因為智慧冠冕的統合效果，該心法直接達到了傳奇滿級，就算如此，齊平依然有些遺憾。

  他想把這心法，傳授給孔雀、辛穎、盧老師等人，門檻太高了可不行。

  齊平當時想到：「必須想辦法研發出這個心法的劣化版本，專門適合使徒使用。」

  不過這件事並不著急，他在永恆戰場服役至少要十年，先提升自己的實力，才是首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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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明悟心法之後，齊平慢慢不再攀爬屍山，他開始長時間呆在深淵之井，連續數天不歸。

  剛開始，甲防區的人還比較擔心，甚至組隊進去找過他。

  但看著那成片的屍骸白骨，大家都沉默了，都不再擔心齊平的安全。

  只有丁神心專門找到齊平，叮囑他在上三十層怎麼浪都可以，如果要下去，務必小心謹慎。

  在魔物看來，齊平就如同移動的天災，整族整族的夷滅魔物，強勢誅殺魔王，半年下來，深淵之井上三十層為之一空，大型魔物幾乎絕跡，活著的魔王寧可爬到更往下的地層，也不願意在此冒頭。

  永恆戰場的各大防區本來任務極重，現在漸漸輕鬆起來，幾乎沒有什麼像模像樣的戰鬥了。

  這樣的戰績，令人側目。因為齊平乃是一位傳奇，他完成了普通傳奇無法完成的壯舉。

  三位長生者當然也能做到，但他們一是要鎮守屍山，任務極重；二是殺之不盡，用半年殺光，如果不能持續滌盪，不出十天半個月，就會如野草般再次興盛。

  但無論如何，齊平這樣的壯舉實在是提振人心，三位長生者親自在鎮守殿召集所有防區的隊長，在眾人矚目下，代表長生者議會授予齊平「進擊者徽章」。

  貢恬雅女士用她溫潤的聲音說道：「請各位為我們的英雄，勇敢的進擊者、魔物殺手齊平歡呼和鼓掌！」

  在場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只有丁神心等少數人非常用力的鼓掌。

  剛剛成為隊長的徐長壽麵色鐵青，原因有二：一方面他和齊平有仇怨，齊平越強大，他就越難受；另一方面他要在永恆戰場服役一百年，只有積極獵殺魔物，特別是魔王才能爭取減少服役時間，齊平殺光了魔物，也就意味著他要服役更多時間。

  徐長壽心中又怒又怕：「這個齊平，真的留不得！必須想個辦法除掉他，必須除掉他。他的實力已經遠遠超越普通傳奇，如果繼續放任，真讓他成就長生，恐怕我等死無葬身之地！」

  他的擔心並非空穴來風，這半年的時間，姜泛節多次去找齊平套近乎，禮物送了一大堆，結果每次都是被送出，後來乾脆是人都見不到了。

  當然，這半年也不是一無所獲，他對齊平的基本動向還是了解的。

  只是，想殺死一位如日中天的傳奇強者，一位實力超越了傳奇極限的妖孽，實在是太難。

  回到自己的防區，徐長壽把他最信任的幾人以聚會喝酒的名義叫來。

  其中一人失聲叫道：「什麼？你想殺了齊平！」

  又一人壓低聲音：「你特嬢的，失心瘋了？和他交好還來不及，想殺了他，你有這個實力？」

  「喝酒喝酒，老徐馬尿喝多了，就開始胡咧咧，不要在意哈哈。」

  ……

  徐長壽幾杯靈酒下肚，盯著眾人，忽然哈哈笑道：「老子是真想宰了他，可惜沒那能力，喝酒喝酒。」

  觥籌交錯間，徐長壽發現所有人對這個話題都心有餘悸，即使大家都知道齊平一旦成為長生者，他們都不會好過，也沒有人想除之後快。

  因為他們怕了，實在是怕了。

  送走眾人後，徐長壽跺了跺腳，紅著臉咕噥著：「豎子不足與謀。」

  他心中憤怒、嫉妒、恐懼，各種負面情緒交織放大，一道道黑色絲線悄然沒入他的身體，侵入靈魂。

  夜晚，夢中。

  他見到了奇異的情景，那是一位老巫師，頭戴長翎高冠，穿著破爛，渾身漆黑，如果不是面前的火堆，他能完美融入夜色。

  徐長壽見多識廣，他環視四周，發現自己這邊的景象和對面很不一樣，對面是漆黑洞窟，自己這裡是星空下的田野。

  他立刻脫口而出：「魔人巫祭！這是拼合夢境，你入侵了我的夢？」

  老巫師嘿嘿笑道：「怎可這樣說，是你向帝魔們祈求，我才得以與你對話。你內心所想，才會給我們一個會面的窗口，不是嗎？」

  徐長壽冷汗岑岑而下，他爭辯道：「胡說八道什麼，我怎麼可能和你們這種魔人同流合污。你們入侵了我的心靈，以為我就沒有辦法反制嗎！」

  伴隨著他色厲內荏的吼聲，他的夢境劇烈搖晃，竟然不斷的與魔人巫祭的夢境融合。

  那魔人巫祭咧著嘴笑，白森森的牙齒在篝火的映照下泛著光芒：「這就是你，這就是你內心真正的想法，來吧，擁抱黑暗，擁抱這最原初的力量！成為帝魔的一份子，你說不定有成為人魔的機會，來吧！」

  次日，徐長壽醒來時，他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透。

  他坐起身來，呆呆的望著窗外，過了許久，他咧著嘴笑道：「原來如此，這就是魔人化，世人都說魔人沒有前路，原來是騙人的。人魔這種存在，就像是長生者的倒影，哈哈哈！」

  他笑了一會，整理好自己的儀容、服裝，帶好武器裝備。

  三天後，一個驚人的消息傳出，徐長壽進入深淵之井，滌盪魔物，以求突破和減輕服役時間。

  很多人都覺得，徐長壽大概是太衝動了。

  甲防區碉堡中，丁神心神色複雜的看著齊平：「你真的要進入三十層以下？」

  齊平點點頭，神色自若：「我如果想獲得突破，想最快的成就長生，就必須深入其中，才能獲得更多的規則絲帶。所以，勢在必行。」

  丁神心有些敬佩的看著齊平，他也想下去，但是他對自己的意志不夠自信。

  「萬事小心！」

  想了半天，最終化作這樣一句話。

  齊平緩步立刻，呼喚出自己的面板，他的基礎屬性已經到了傳奇的極限，半次元內更積蓄了大量本源之力，將他的二十八星宿每顆星辰都強化到金色傳說品質。

  也就是說，齊平每一顆星辰，都有傳奇極限的威能，組成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聖獸實力更進一步，四聖獸的實力已經可以匹敵亞長生寶物，如果有皎月的統合，威能可以與驕陽真形匹敵。

  除了星辰得到極大強化，齊平還獲得了大量的因果之力，無論是面板系統儲存的因果之力，還是他藉助神格結晶儲存的因果之力，都已經很多。

  「白銀怪異屠戮者」和「白銀人類守護者」這兩個成就更是晉升黃金，為齊平提供了更高的屬性加成。

  但是深淵之井的上三十層能提供的規則碎片太少了，他將這裡屠戮一空，也只湊齊三十多條性相各異的規則絲帶，想得到更多，必須深入深淵之井。

  而且，上三十層沒有真龍種，齊平想要殺龍，一是為了進一步提升屠龍勇士這個成就，二是為了獲得規則絲帶。

  踏入螺旋轉動的大空洞傳送光幕，齊平感覺有些不對勁，往常只是一瞬間不適，這次卻覺得經過了漫長的甬道，差點摔倒。

  「四聖獸！」

  齊平想都沒想，直接呼喚出四大聖獸，同時神格結晶浮現在額頭，金甲瞬間覆蓋全身。

  轟！

  連綿不絕的襲擊，各種恐怖的奇異靈術盡數襲來，靡靡之音蕩漾，影響著齊平的靈魂，但他的意志太強大，經過多次自我修行後，齊平的實際意志已經達到了279，這種攻擊對他來說如同撓痒痒。

  四聖獸直接從中飛出，以橫掃千軍的態勢，好似一朵盛開的遠古巨蓮，就是那麼一扭，周圍的魔物轟然後退。

  一輪皎潔的明月從煙霧之中升騰而起，如君王一般，統合著稍後出現的二十七顆星辰，將這片漆黑的洞窟照耀的明亮。

  羅網一般的劍線划過，將一個個驚恐的魔王扯碎，魔人們大驚失措，他們努力維持著圍困齊平的陣法結界，一邊高呼著：「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老巫祭漆黑的臉看不出顏色，他身邊站著的那個人唇紅齒白，膚色與四周格格不入，正是徐長壽。

  「齊平怎麼會如此強悍，他才成為傳奇不到四年，不到四年啊。難道我這麼長的歲月，都活到了狗身上。」

  徐長壽看到齊平如此強勢，幾乎碾壓一般誅滅群魔，一時間心神失衡，整個人如同魔怔一般。

  啪！

  老巫祭重重的打了他一巴掌，吼道：「別在這裡自怨自艾，情況有變，你快去主持陣法，我去其他部落尋求支援。」

  渾渾噩噩的徐長壽，恍然無知的走入陣法外的主持台上，替換了老巫祭。

  老巫祭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猛然按下機關，一道結界升起，竟然將徐長壽封印其中。

  「你認真堅持住，我回儘快歸來！」

  說罷，老巫祭拄著自己的蛇頭拐杖一躍而起，直接化作一道綠光，頭也不回的去了。

  陣法結界之中，齊平已經施展出了匹敵真正長生者的手段，他已經將全部的魔王級怪物轟殺成渣渣，納入自己的半次元熔煉消化。

  皎月位於正中，四象聖獸直接化作一股無可匹敵的靈能風暴，劇烈的旋轉，衝擊著結界。

  陣法結界劇烈晃動，每一次衝擊，都會消耗大量魔人的精血，慢慢的，徐長壽發現四周的魔人死絕了，陣法開始消耗他的精血，消耗他的靈魂。

  他此時也從渾渾噩噩中走出，暗道：「非跑不可了，我守到這個時候，也算對得住那老巫師了，就算他問起來，也可以分說。」

  一邊想著，一邊想從台上下來，卻發現自己已經被這個台子牢牢控制住，還沒來得及掙扎，就看到齊平驅使著風暴又一次衝擊，主持台瞬間變成擇人而噬的凶獸，將徐長壽變成一灘污血，身與靈全然不見。

  噼里啪啦！

  結界龜裂，轟然破碎。

  齊平終於脫困而出，他觀察著四周，回憶著自己和丁神心說過的話。

  「剛剛那些漆黑的人形，肯定是魔人，我被傳送到了深淵三十層以下？這確實省了我一番力氣，只是傳送光幕明明被我們控制，是誰動的手腳？這些魔人還真是無孔不入！」

  連齊平自己都沒有注意，他已經不知不覺間把罪魁禍首之一磨死在了陣法主控台之上，徐長壽再也沒有機會解釋了。

  齊平感覺很危險，自己一腳踏入敵人的陷阱，雖然憑藉超乎想像的實力，直接踏破陷阱，但這不意味著他贏了，戰爭才剛剛開始，而他一無所知。

  「必須抓一些活口，從魔人口中，得知具體情報！」

  心中想著，右眼釋放出紅芒，直接沒入頭頂的皎月，瞬間把皎月染紅，化生出眼球，掃視四周。

  他很快發現了幾十個部落，星羅棋布，分部在這片洞窟原野之上。

  齊平選擇了其中一個小型部落，約莫三四千人規模，有一位實力類比傳奇的強者鎮守。

  他幾乎快如閃電，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隨行，如同帝王巡視自己的領地，又好像將軍踏破敵人的家園，痛飲敵人的鮮血。

  以近乎無可匹敵之勢，轟然撞入該部落，朱雀掠過，火焰滔滔，恰如金剛怒目，焚盡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