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我必復仇

  這是一片灰濛濛的世界，四周的空間在不間斷的扭曲，進入其中的齊平，他的身體也隨著空間扭曲微微變形。

  「只有真正的傳奇，才能抵禦這種扭曲。好在的身體和靈魂屬性已經達到了十五，又鑄就了半次元雛形，可以說出了沒有願望寶石，我已經無限接近傳奇了。這種狀態可以成為亞傳奇？」

  齊平隨口說著，觀察著四周的環境，大地一片漆黑，亂石縱橫，山脈層疊，自此處的純白之門開始，有一幅畫卷豎著鋪起，一直延伸到天空的盡頭。

  

  此畫卷中有一條長河，天邊的雲彩，畫中的沙洲，有一位熱情的船長，站在搖曳著暗紅色的風帆甲板上，對著齊平招手，似乎在邀請他上船。

  水手們唱起了抒發渴盼之情的號子，驚起一片白鷗，白雲似乎都被熱情驚動，慢慢靠了過來。

  齊平搖了搖頭，畫中長河需要極高的啟性相才能，雖然他已經有了傳奇級的異化器官破妄之眼，還有萬物煉成之書輔助，但是對於這種一旦進入就不能退出的畫卷，仍然心有餘悸。

  他不想冒險，於是揮手告別了船長和水手。

  畫中的船長和水手變得極為失望，他們逐漸枯乾衰敗，漸漸變成了一個個枯骨，謾罵著、詛咒著，也許只有這樣，才能抒發他們心中的憤懣。

  齊平看到這裡，倒不著急走了，他的右眼變得猩紅，頭頂的智慧冠冕閃亮，就這樣盯著那暗紅色的風帆，慢慢的，齊平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怨靈哀嚎，痛苦面具，風聲都帶著詛咒。

  「原來如此，畫中長河誕生了近千年，其中不是留下了多少哀嚎的失敗魂靈，它們被困在畫中長河不得而出，也造成了畫中長河越來越難通過。即使是我，也不要去冒這個風險。」

  齊平感嘆一句，隨後看向正前方，一條染血的琉璃階梯，其中蘊含著極其強烈的光源和燈性相力量，更有著冬性相的凜冽和司辰遺恨！

  「這麼濃郁的光源，比之在姜知英記憶中看到的更加強烈，這就是置潤之所，弧月和殘陽的聖地，利刃階梯嗎？我當有光源指引，請化作明燈！」

  隨著齊平的話語，石扉火瞳浮現，並且劇烈燃燒，從這利刃階梯中汲取了大量光源和燈性相之力，也裹挾了一絲絲曾經的最強司辰驕陽的遺恨。

  齊平頭頂的冠冕光芒大放，一道彩光打在石扉火瞳之上，萬物煉成之書迅速翻動，石扉火瞳竟迅速化作了一盞搖曳華麗的明燈。

  由燈到眼，由眼又變成了燈，只是這燈不再破敗，而是七彩琉璃，絢爛奪目。

  「吾之異象，已然升華，此為置閏明燈！」

  【置閏明燈：傳奇級異象，汲取置閏之地「利刃階梯」中海量的力量，擁有光源、燈性相的力量，並且裹挾了驕陽遺恨，每一次攻擊都帶有置閏處刑之恐怖。】

  就在此時，齊平的另外兩尊異象【轉輪磨盤】和【葬劍冰川】也飛出，一同沒入那灼灼生輝的置閏明燈之中，瞬間有洪鐘大呂之聲傳來。

  齊平仿佛看到一輪驕陽墜落，天空暗淡，火星四濺，凜冬降臨，冰雪交織，此階梯化作琉璃，同時也應了【刃性相】的力量。

  「原來如此，所謂的置閏明燈，本身就兼具光源、石源、血源三種起源，燈、冬、刃三種性相，還有著司辰遺恨，正好可以完美吸收轉輪磨盤和葬劍冰川！雖然無法保持極寒，但是冬性相的毀滅之力完全兼容。」

  齊平看著這尊七彩琉璃的明燈，心中大定。

  他將之懸於頭頂，直接一步踏出，踩在琉璃色的利刃階梯第一個台階上。

  無形的疼痛鑽入身體，無法避免，但是可以忍受。

  至於說幻覺、理性崩壞、司辰遺恨的影響，都被齊平高達二百四十三的實際意志值所克服。

  而且齊平擁有成就【長生之志】，癲狂的影響減半，受到的影響就更小了。

  除了剜心刺骨的疼痛外，其他的倒也沒什麼，齊平也不想受虐，乾脆健步如飛，飛速的往上跑去，他的癲狂值也在飛速的抬升，但無法突破意志的極限值。

  一路跑了半個小時，齊平終於走到了刃之階梯的最後一個台階，離開了這玻璃台階，齊平的腳重新踩在鬆軟的泥土上，剜心刺骨的疼痛終於消退。

  此時已是夕陽西下，天色漸暗淡。

  齊平抬起頭，直視前方。

  他記得這裡，名叫封印之丘，正前方就是牡鹿之門。

  攔著一支血痕道道的獸角作為尖刺路障，寬度大到容得下十艘船通過。

  它很久前便已破損，傷痕至今也沒太癒合。

  門旁的凹坑裡臥著一個碩大的，受了傷的金色頭顱。

  要不是它的下顎碎了，它的嘴巴能大到夠把齊平囫圇吞下。

  這即是永恆者格里比。

  齊平緩步與凹坑中的金色頭顱對視。

  金色頭顱吱吱嘎嘎的掙扎著想爬起來，但祂下顎破碎，早就無法直接說話。

  齊平右手抱心，對格里比四十五度鞠躬行禮：「您好，尊敬的永恆者格里比閣下，您是真正的鬥士，偉大的先行者。」

  金色頭顱的鼻孔用力一噴，五彩的氣息湧出，迅速蔓延整個凹坑，金色、銀色、青銅色的金屬小人自霧氣中走出。

  小人們舉著刀槍劍戟，騎著金屬的覆甲鐵馬，圍著齊平，一個個身穿長袍，手持書本的小人也從鼻孔中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一個倒下去，兩個站起來，兩個倒下去，三個站起來……」

  金屬小人圍著齊平又唱又跳，詭異的氛圍彌散，齊平感覺自己的心臟不自覺的劇烈跳動，渾身血液流速加快。

  他立刻激發血琉璃體，這種不適的感覺才開始消散。

  刺耳尖利的音樂響起，齊平聽著那群金屬小人不停的咿咿呀呀的合唱，心情不自覺的開始煩躁。

  他頭頂的冠冕大放異彩，讓四周的小人瞬間萎靡不振，趴在地上。

  金色頭顱眼睛爆發出異彩，一種心靈之聲浮現：「原來如此，你就是特異點，那個唯一！讓我助你一臂之力。」

  嗡！

  齊平感覺自己渾身一震，一顆湛藍的眼球竟從半次元雛形中脫出，那眼球正是處於封印狀態的復仇之眼！

  金色頭顱用力吸氣，然後鼻孔呼出，瞬間金色霧氣淹沒眼球。

  復仇之眼仿佛一個漩渦，不停歇的吸收霧氣，轉瞬之間就已經吞沒所有。

  噼咔噼咔！

  仿佛玻璃體破碎的聲音，一顆金色的眼球，沒入齊平頭頂冠冕之上。

  「我必復仇！」

  這是陳璐的聲音，齊平一瞬間被拉入了似真似幻的景象。

  漆黑的星空，點點星光閃爍，齊平如同一個幽靈，立於這蒼茫無垠的宇宙之中。

  他的斜對面，有一位身著灰銀色鎧甲，手持造型頗為誇張利刃的女子，清純秀麗的容顏，英姿勃發，眉宇間有一團極致的憤懣，讓她整個人的氣質有些陰冷。

  這女子眼睛湛藍，仿佛會說話，只是其中的狠厲讓人覺得如同毒蛇。

  「是陳璐！這是怎麼回事？」

  齊平發現自己說不出聲，心中吶喊著。

  仿佛在看全息電影一般，他順著陳璐的目光轉頭，看到了難以忘懷的奇異場景。

  那是燦爛的星雲，紅的黃的藍的白的交織，中心是黑洞洞的一片，像是什麼都沒有的黑洞，又像是眼睛，令人不寒而慄。

  那黑洞之中，忽然閃爍出光芒，一個個蛋殼狀天藍色的奇異飛行物，以極為高頻的震動形式，躍遷前進，飛速接近陳璐。

  只是眨眼間，陳璐就猛然變大，身高如巍峨的山嶽，如同遠古巨人，臉上戴著一張奇異的似哭似笑的白銀面具，手中的利刃不停的切砍，恰到好處的抵擋住蛋殼飛行物的每一次攻擊，將碎星裂球的攻擊消弭無蹤。

  還有些流彈飛逝，擊中了附近的小行星，瞬間將之炸的粉碎。

  更多的能量彈以接近光速沖入了宇宙，消失不見。

  齊平敏銳的注意到，陳璐所用到的似乎是一種「吸收」。

  「將敵人的能量吸收？但是，以恢弘的宇宙為戰場，並且已經死去的陳璐與未知的敵人戰鬥，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那麼的陳璐，被一顆流彈集中面具，白銀怪臉破碎，露出了她的真容。

  她嘴角微微拉高，似乎在嘲笑什麼。

  同時吶喊著：「我必復仇！」

  她手中的利刃高高舉起，瞬間綻放出上百道光之流彈，恰如剛剛那些蛋殼狀飛行物所釋放的，流彈以光速前進，延綿不絕的攻擊，將這些蛋殼狀飛行物瞬間湮滅。

  宇宙再次恢復了平靜，只有陳璐一個人佇立在這飛行物的殘骸旁，喘著粗氣。

  「結束了吧？我的權能已經耗盡了，真沒想到，我陳璐竟然會救……」

  話音未落，陳璐忽然抬起頭，幾乎是絕望的看著對面。

  齊平轉頭看向對面，只見上千紫色的蛋殼狀飛行物，比剛剛的藍色更大一些，已經出現，躍遷的沖向陳璐。

  轟！

  齊平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再睜開眼時，發現面前還是一個個金屬小人在圍著自己唱歌跳舞，手舞足蹈，那金色頭顱的格里比則盯著自己，饒有興趣。

  似真似幻，如夢如實。

  齊平沉默良久，低聲問道：「你讓我看到的是什麼？」

  格里比似乎想笑，但是他下顎徹底碎了，實在不能笑，只能發出有些痛苦的咯吱咯吱的聲音，金屬小人們則歡快的唱著。

  「一個倒下去，兩個站起來，兩個倒下去，三個站起來……」

  齊平這次沒有不耐煩，認認真真的聽著，當聽到一萬個倒下去時，終於發生了變化。

  「一萬個倒下去，唯一站起來，一切失去都將歸來，我必復仇！」

  齊平猛然抬起頭，厲聲問道：「我必復仇，是什麼意思？那畫面是？」

  小人們停了下來，齊齊的盯著齊平，然後高聲唱著：「不能說，不要說，不能說，不要說。落葉會歸根，草木發新芽，一切的輪迴，終究有清算！」

  不等齊平說話，小人們又齊聲唱著：「什麼東西能讓人死復生；讓你哭，讓你笑，讓你變年輕；在瞬間出生，卻能持續一輩子。」

  齊平想起來了，格里比會出一個謎題，如果能答對，就會獲得祂的幫助。

  只是，什麼東西會讓人死而復生？

  又能影響人的心情，還能讓人變年輕？

  莫非是攝像視頻，這東西倒是可以永久留下一些東西，瞬間出生，持續一輩子？

  齊平眼睛一亮，他覺得自己抓住了問題的本質，低聲道：「如果能讓人死復生，讓我哭，讓我笑，讓遲暮變年輕，恐怕只有回憶了，對不對？」

  金屬小人們停下了，不再唱唱跳跳，它們的腦袋以非常奇異的角度扭轉了七百二十度，然後用尖銳的聲音說道：「對，是回憶，是回憶。記住那些該記住的，即使變換了時空，也要抓住真實的回憶。」

  齊平渾身一震，格里比這是什麼意思？

  他知道自己是穿越者嗎？

  還是說，暗示剛剛通過復仇之眼看到了奇異場景？

  金屬小人一個個緩緩消失，化成金光沒入齊平的身體內，齊平感覺很清明，這種感覺就像是多疊加了一個傳奇級專注狀態一樣。

  牡鹿之門，也是問心之門，學徒之門。

  穿過它，就會初識太陽居屋第一重奧秘。

  無形無相的音樂響起，齊平感覺自己被捲入了回憶之中，從自己的出生到長大，意外身亡穿越，再到在這個世界的一幕幕，都清晰可見，卻又飛奔逝去。

  他對自己的心意，漸漸清晰。

  「原來，這就是我所求，卻與我想像的不太一樣。我想追求公平，但那只是見證美好的過程，我真正的願望，原來是見證美好的誕生。」

  齊平面前，一顆水晶蘋果正綻放著光華異彩，那正是傳奇願望之寶石，傳奇道基！

  擁有了它，才能稱得上是真正的傳奇，明悟了自己的夢想和追求，才能通向真正的長生。

  齊平伸出手，這水晶蘋果落入了他的手中，而這時，格里比的聲音響起：

  「這就是你的願望啊，見證美好的誕生，沒想到你還有少女心呢。已經提前完成半次元雛形的人啊，你已經通曉了自己的內心，從此可稱為通曉者，進入牡鹿之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