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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新婚燕爾

2024-05-08 01:05:12 作者: 關關公子

  東方發白,晨光灑在百花綻放的府邸中,幽然花香,喚醒了早起的鳥兒,站在樹杈之間,看著後宅里人來人往。

  月奴和巧娥,端著洗漱用具,走向陸紅鸞的院落,途徑遊廊,目光瞄向貼著喜字的房間,小聲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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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奴,小王爺昨晚上串了幾家門啊?」

  「你問我作甚?我又沒跟在小王爺後面幫忙推……推那什麼。」

  「唉~我想幫小王爺推,還沒機會呢。我家小姐每天過子時才睡覺,昨晚拉著崔皇后又聊了半晚上,說什麼『祖孫三代大被同眠』之類的,我還旁敲側擊搭腔了幾句,崔皇后都看出我意思了,我家小姐硬是沒聽懂……」

  月奴風韻雙眸斜了一眼:「你光在我面前念叨有什麼用?有本事去學夜鶯啊,逮著機會就往小王爺被窩裡一鑽,小王爺還能把你踢出去?」

  「我是小姐的丫環,和夜鶯能一樣嗎?再說你怎麼不去鑽?」

  「我可不急,夫人說了,等這陣兒忙完就給我安排,運氣好我還能當夫人娃兒的奶娘。」

  「唉~,真羨慕,我家小姐光顧著當寶寶了……」

  兩人正說話間,遊廊的對面,早起的松玉芙迎面而來,手裡還拿著記事的小本本,當是去蕭綺的書房上班。

  兩個大丫鬟瞧見松玉芙,連忙停下不正經的閒談,微微頷首道:

  「松夫人早。」

  「月奴早,巧娥早。」

  松玉芙穿著暖黃色的襦裙,哪怕嫁入許家一年多,已經有了貴夫人的儀態,身上的書卷氣依舊還在,代人親和很有禮數,面對巧娥和月奴,也頷首回了一禮,然後道:

  「綺綺姐起床了嗎?」

  「剛起來,正在洗漱。昨天剛剛大婚,小王爺說都休息一天,松夫人不用這麼早過去。」

  「哦……」

  松玉芙聽見這個,便打消了去書房辦公的想法,待巧娥和月奴離開後,轉身走回院子。

  只是松玉芙還沒回到自己的房間,就瞧見她的傻丫鬟豆豆走了出來,瞧見她去而復返後,愣在了原地:

  「小姐,你怎麼又跑回來了?忘拿東西了嗎?」

  「沒有,今天沒事兒。」

  松玉芙走到跟前,本想和豆豆一起回去,抬眼卻見豆豆手裡攥著幾根釘子。她疑惑道:

  「你拿釘子做什麼?」

  豆豆低頭看了看,也有些疑惑的道:

  「方才去廚房打熱水,路過陳姑娘院子的時候,陳姑娘讓我幫忙找幾根釘子,我也不知道要做什麼。」

  松玉芙聞言釋然。宅子裡幾個出生江湖的姑娘,都不喜歡讓丫鬟伺候,陳思凝有自己的嬤嬤,以後會過來,也沒讓安排丫鬟,有什麼瑣碎小事,都是讓其他丫鬟搭個手。

  松玉芙想了下,反正早上也沒事,陳思凝剛剛進門,她這當姐姐的過去探望下也理所當然,便把豆豆手裡的釘子拿了過來,轉身走向了宅院深處。

  豆豆瞧著小姐離去,欲言又止,等松玉芙走遠了,才縮了縮脖子,小聲嘀咕了句:

  「陳姑娘讓我別告訴外人……小姐好像也不是外人哈……」

  ……

  松玉芙拿著幾根釘子,走過院落間的小道,途徑寧清夜的院子時,從門口瞄了眼。

  院落之中,寧清夜剛剛起床,還穿著紅色裙裝,坐在窗口的妝檯旁盤頭髮,回頭說著:

  「許不令,你快點起來,待會丫鬟過來叫我們吃早飯,你還賴在我屋裡沒起來的話,宅子裡的人怎麼看我?」

  「唉,昨晚上把腰閃了,我再休息下。」

  「你……唉。」

  ……

  松玉芙臉兒不易察覺的紅了下,暗暗念叨一句「清夜玩的真野」後,便輕手輕腳走了過去。

  為了不互相影響,三間婚房並非連在一起,中間還隔著幾棟房舍。

  松玉芙來到陳思凝的院子外,裡面傳出些許『砰砰—』的輕響,好像是在移動木製家具。

  院落的門口處,兩條小蛇認認真真的站在左右兩側當門神,一副『閒人莫入』的架勢。

  松玉芙出身書香門第,還挺怕蛇的,雖然知道兩條小蛇不咬人,還是停住了腳步,有點猶豫要不要叫一聲。

  只是兩條小蛇,瞧見松玉芙手上的釘子後,似是想起了主子的吩咐,左右讓開了道路。

  ??

  松玉芙稍顯疑惑,見此也沒再開口,抬步進入了院子,轉眼看向東側婚房。

  婚房的門窗都開著,陳思凝換好了衣裳,頭髮卻披散在背上沒盤起,看情況剛起身還未洗漱。

  昨晚剛剛破身,陳思凝雖然外表看起來沒什麼區別,但臉上明顯多了幾分水潤紅暈,本就迷離的桃花眼,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多了些似有似無的媚態。

  此時陳思凝,正推著一張繡床,來到房間裡的空曠處。

  宅子再大,女兒家寢居的閨房都是比較秀氣的,家具再加上成婚時的各種擺設,已經不剩下多少空間。

  而陳思凝的繡床,肯定不是尋常小百姓的木板床,紅木製成的八柱架子床,上有頂架,雕著瑞獸裝飾,木柱之間也有鏤空隔斷,床榻邊有木製台階,台階左右還有床頭小櫃,一套下來將近六百多斤。

  松玉芙瞧見陳思凝一個姑娘家,推著幾百斤的大床在屋裡挪動,看模樣還準備翻過來,心裡確著實驚了下,連忙走向婚房,遙遙詢問道;

  「思凝,你這是……」

  「呀——」

  正在認真挪動床鋪的陳思凝,已經聽到了腳步聲,還以為來的是豆豆。猛然聽見松玉芙的聲音,她嚇得驚呼了一聲,連忙站起身來,手忙腳亂的擋住床鋪,露出一抹很牽強的笑容:

  「阿芙,你怎麼來了?我……我練功呢。」

  「練功?」

  松玉芙拿著釘子,走進還帶著香味的婚房裡,掃了一眼,卻見原本擺放整齊的家具,為了給床鋪騰路挪的亂七八糟,陳思凝雖然擋住了床鋪,但床鋪那麼大哪裡能擋完,大紅被褥掀了起來,露出下面的木製床板。

  松玉芙眨了眨眼睛,不確定的詢問道:

  「思凝,這是練什麼功?相公說的『乾坤大挪移』?」

  陳思凝表情十分尷尬,她昨晚和許不令圓房,她以前從未受過那樣的刺激,自是沒控制住,雖然沒把許不令的腰弄斷,但半步宗師的武藝,床板顯然扛不住。

  當時兩人正情到深處,陳思凝也沒關注這點小插曲,後來就不知何時睡了過去,一覺醒來天都亮了。

  洞房花燭夜把床板玩斷的事兒,陳思凝性格再穩健果斷,也不敢讓外人知道。如今被松玉芙堵住了,她只能訕訕笑了下:

  「嗯,也不是啦。就是覺得屋子有點亂,隨便收拾下。」

  松玉芙半點不信,本就好奇心比較強,察覺陳思凝比較扭捏,便走向床鋪旁,隨意打量,含笑道:

  「這種事,叫丫鬟過來就行了嘛,你昨天剛剛完婚,哪有自己做家務的道理,讓外人知道了,還以為我們許家欺負新媳婦呢。」

  陳思凝哪裡敢叫丫鬟過來收拾,連找不到釘子,都只能叫傻乎乎的豆豆去拿。

  眼見松玉芙走了過來,陳思凝想也不想,直接坐在了床榻上,想遮擋床板裂開的紋路。

  結果……

  咔嚓——

  已經經歷生命不能承受之重的架子床,終於走完了這無比短暫卻又轟轟烈烈的一生。

  「呀……」

  陳思凝一個趔趄,差點摔進床底,又連忙扶著床榻坐穩,表情頓時僵硬。

  松玉芙腳步頓住,大眼睛瞪的圓圓的,看了片刻後,終於回過味來,忍不住驚聲道:

  「我的天啦!思凝,上次湘兒姐四個人才把床弄塌,你才第一次……嗚嗚……」

  「芙芙姐,妹妹知錯了,你千萬別說出去……」

  「嗚嗚……」

  ……

  ------

  伊人坐在窗前點妝的場面,在窗外鳥語花香的承托下,美不勝收。

  許不令靠在枕頭上,揉著差點被思凝一記『奪命剪刀腳』夾斷的老腰,眼神滿是欣賞與陶醉。

  寧清夜盤好了頭髮,見許不令還在賴床,有些惱火的站起身,走到跟前拽著許不令的胳膊:

  「許不令,你給我起來!你這腰又不是在我這兒閃的,別把鍋扣在我身上。」

  許不令被拉著坐起來,做出大老爺的模樣,稍顯不滿:

  「家有家規,清夜,你可進門了,得改口叫相公,不然……」

  「不然怎樣?」

  寧清夜面容清清冷冷,把袍子拿起了,塞進許不令懷裡:

  「還天下第一,被個剛圓房的小姑娘把腰閃了,以前欺負我和我師父的勁兒哪去了?」

  許不令微微眯眼,抬手就把清夜拉進了懷裡:

  「相公有倆腰子,你以為閃了一個,就收拾不了你?這可是你自找的……」

  寧清夜知道許不令的本事,也只是隨口懟兩句罷了,見許不令要來真的,眼神頓時弱了些,連忙道:

  「好好好,相公厲害,你快起來吧,待會滿枝要是醒了,發現你還在我這兒,不好說你偏心,又得說我不講義氣。」

  許不令這才滿意,鬆開清夜,在新媳婦的服侍下,穿戴好衣袍,洗漱過後,走出了房間。

  太陽還沒露頭,滿枝肯定沒起床。

  許不令直接走向陳思凝的院子,想給公主殿下請安,只是還沒進去,就聽見裡面傳來:

  「嗚嗚嗚……」

  「芙芙姐,你別笑……」

  ……

  ??

  許不令微微眯眼,直接飛身而起,落在了院子裡,抬眼看去,卻見亂七八糟的婚房之中,身材挺高的陳思凝,把文文弱弱的松玉芙抱在懷裡,一手摟著後背,一手捂著嘴,幾乎放成了半躺的姿勢,低頭臉色漲紅的勸說,姿勢還挺浪漫。。

  松玉芙則瞪著大眼睛,眼底有震驚也有笑意,明顯想憋著,但是憋不住,一直在『嗚嗚嗚……』,如果不捂著嘴,估計就變成了『咯咯咯……」。

  許不令走到窗前,莫名其妙道:

  「思凝,你欺負我媳婦作甚?「

  「許……相公。」

  陳思凝聽見許不令的聲音,又被嚇了下,不過馬上又放鬆下來,眼中的緊張變成了嗔惱:

  「都怪你,你這……你讓我怎麼見人?」

  說話間,手也鬆開了。

  松玉芙站直身體,憋得很難受,但許不令在,也不好笑出聲,只能表情古怪的道:

  「沒事的,又不是第一次,不過上次四個大姐姐才把床弄榻,思凝你單槍匹馬……嗚嗚……」

  嘴又被捂住了。

  許不令掃了眼,才發現床板直接斷了,他表情也古怪起來,但肯定不敢跟著笑,只是道:

  「嗯,那什麼,我去叫木匠……」

  「不用了不用了。」

  陳思凝都不知道自己作的什麼孽,竟然嫁到這裡來,她急急忙忙把松玉芙抱到了門外放下,把門一關:

  「我自己修即可,相公你去忙吧,別打擾我。」

  許不令吃了個閉門羹,倒也不介意,畢竟上次他把床弄榻,可是被寶寶押著大半夜修,修好了還不讓他上榻,思凝能自己動手,已經很讓人暖心了。

  松玉芙被攆出門後,臉上的笑意再也憋不住,又不敢笑出聲,只能捂著嘴,走在許不令身側,待走遠後,才小聲道:

  「相公,思凝這麼猛嗎?」

  許不令沿著鳥語花香的小道行走,搖頭道:

  「一般般吧,相公什麼體魄你不知道?四五個人一起上都委屈吧啦叫好哥哥,思凝能奈我何?」

  「哼~」

  松玉芙可什麼都知道了,走在許不令跟前,抬手揉了揉相公的老腰:

  「相公就嘴上凶,和在長安城一樣,實際上嘛……」

  許不令雙眼微眯,做出兇巴巴模樣:

  「實際如何?」

  松玉芙頓時慫了,柔柔笑了下:

  「實際上也挺凶的。」

  許不令這才滿意,抬手摟住玉芙的肩膀,點頭道:

  「知道就好。」

  松玉芙左右看了看,見周圍沒人,又小聲道:

  「相公,昨天你可是先去的滿枝那兒,在思凝那兒都把床弄塌了,滿枝還得了?不會暈過去了吧?」

  許不令搖了搖頭。小滿枝看起來豪爽,但真到了閨閣里,比玉芙都靦腆,眼一閉和木頭人似得,連哼都不敢哼一聲。

  許不令心裡自然也心疼,沒折騰滿枝,只是規規矩矩的圓了房,事後滿枝就睡下了,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奶枝名不虛傳。

  想起昨晚驚濤駭浪的模樣,許不令到現在都有點眼暈,摟著玉芙走進滿枝的院子裡,含笑道:

  「沒暈,不過也累的夠嗆,肯定爬不起來,過去看看吧。」

  滿枝的院子裡很安靜,天色尚早無人打擾。

  許不令輕手輕腳的走到窗口,挑開窗戶,和松玉芙一起探頭瞄了眼。

  婚房之中,擺設和昨晚沒有區別,點心和酒壺放在桌上,新裙子整齊疊放在托盤裡。

  床榻之間,祝滿枝抱著鋪蓋卷,臉蛋兒上還殘存著一抹紅暈,表情卻和往日沒半點區別,完全就是睡懶覺的模樣,還斜著躺著,露出大白團兒的輪廓。

  好大……

  松玉芙臉兒紅了下,下意識低頭瞄了眼自己後,才疑惑道:

  「相公,這叫累的夠嗆爬不起來?我怎麼感覺是神清氣爽、遊刃有餘?」

  許不令眨了眨眼睛:「滿枝昨晚累的不行都哭了,可能是休息好了吧。」

  松玉芙不太相信,便在窗口,詢問道:

  「滿枝,許公子昨天猛不猛?」

  祝滿枝睡得迷迷糊糊,和玉芙很熟也沒被聲音驚醒,只是有些睏倦的拉起被褥蓋住腦袋,似夢似喃的回應了一句:

  「猛個錘錘,本枝可厲害了,許公子還甘拜下風了呢……」

  嘴一如既往的硬。

  許不令臉色微沉,無話可說,當即擼起袖子,準備進去再收拾一頓小滿枝,振一下夫綱。

  松玉芙看到相公吃癟,偷偷笑了下,連忙拉住許不令,放下窗戶,抱著胳膊往外宅走去:

  「算了算了,我知道相公猛。」

  「滿枝不知道。」

  「她睡醒就知道了嘛。相公今天有事沒?聽說巢湖挺漂亮的,我還沒去過……呀呀呀——好高……相公你做什麼呀?」

  「去巢湖啊。」

  「就不能走路嗎?我怕高……」

  ……

  樓宇之間,男女相擁起起落落、漸行漸遠。

  晨曦初露,宅邸內鳥語花香、春意盎然。

  新的一天,就在這平淡而溫馨的氣氛中,開始了……

  ------

  本來大結局已經寫好了,但感覺有點倉促不太好,還是再寫幾天日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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