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拘靈

  「你說什麼黑氣？」

  「剛才，剛才你都看到了？你竟然能看到？」

  周振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有些意外的問道。

  我吃了一驚，對他的反應有些不解。

  「我當然能看到。」

  隨後不等他再說話，我瞬間就明白了過來。

  周振很顯然，沒有從他師父張鐵嘴那裡聽到過有關我這一門的事情，還以為我只是個普通的木匠。

  普通木匠，當然不可能看得到那些陰煞之物。

  不過在這種情況下，他竟然還能遵守約定，主動把我的那個木偶給拿過去，倒是有些出人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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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那個木偶，運用得當的話，也是個不錯的法器，比起一般的桃木劍黃符紙和羅盤之類的，要有用得多。

  周振竟然沒起貪念？

  「看樣子，你跟你爺爺，都是得了真傳的木匠了？」

  「怪不得你爺爺會葬在那種地方，怪不得師父會跟你爺爺有那麼大的關聯，怪不得當初你爺爺過來找師父的麻煩，他什麼都沒說！」

  周振這一連三個怪不得，似乎是想明白了什麼事情。

  不過他想明白了，反倒是把我給說懵了。

  我原本以為，周振壓根就不知道爺爺跟張鐵嘴之間可能存在的關係，只是因為張鐵嘴的去世，所以才卷進來，比我還糊塗。

  但是眼下看他的反應，似乎比我知道得要多一些？

  我的心頭一動，想到了某種可能，正要試探性的再問他兩個問題。

  旁邊一直站著沒有說話的張鐵嘴妻女，忽然走了過來。

  「小振，你沒事兒吧？」

  「今天這事兒，多虧你了，要不是你們及時回來的話，我們母女面對著那些流氓痞子，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不知道這位是？」

  那女人微微偏過頭來，一邊說著一邊看向了我。

  「師母，這位就是師父過世前提到過的那個張森淼，張木匠的孫子。」

  就在我想要主動來個自我介紹的時候，周振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掙扎著站了起來說道。

  女人愣了愣，朝著我點了點頭，隨後忽然皺起了眉頭。

  她的目光在我的身上打量了幾下，隨後不再說話，拉著自己的女兒，徑直回到了房子裡。

  倒是那個小姑娘，被她娘拉走的時候，忍不住朝著這邊看了好幾眼，似乎對我很是好奇。

  我看著這個寡婦的反應，有些不明所以。

  明明我也是來幫忙的，怎麼連句謝謝都沒有，就被這麼冷落了？

  這種待遇顯然不太正常。看的我一臉糊塗的同時，甚至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臉。

  不成是因為我這兩天碰到的事情太多，情緒焦躁之下脫了相，有點嚇人了？

  這種問題，我當然不好追著人家寡婦問。

  面對著我的疑惑，周振苦笑了兩聲。

  「兄弟你別介意，自打我師父走後，最近這些天我這個師母都這樣，時不時就會表現得很古怪。」

  周振嘟噥了這麼一句之後，就不再多說，而是邀請我去了他所住著的廂房。

  張鐵嘴家的這個小院，正當面三間大瓦房，兩側則是各有一間廂房。

  周震所住的這個廂房，雖說房頂比正房矮上那麼一些，但占地面積卻一點都不小，甚至還要大了不少。

  看得出來，張鐵嘴對這個徒兒還是很疼惜的。

  進了廂房之後，出於職業習慣，我鬆開了扶著周震的手後徑直抬起頭，看向了頭頂的房梁。

  正正噹噹的四梁八柱結構，看上去中規中矩，沒有半點特殊的地方。

  而且在房頂的木料上，也沒有半點陰鬱之氣凝聚。

  這說明房主持身自重，最起碼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至於其他的地方，倒也看不出什麼端倪。

  除了角落裡擺著一個上了鎖的木箱之外，都認得這個家中可謂是家徒四壁。

  就連牆上用來糊裱牆縫的報紙，都是去年的。

  屋子裡面的場景跟外面的外表對比起來，相差的太多。

  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都懷疑，是不是剛才我想錯了？

  難不成這個周振，在張鐵嘴家裡，不怎麼受待見？

  這個問題，卡在了我的嘴邊，實在是不好問出來。

  等我轉頭看向周振的時候，就發現他比剛才更虛了。

  周振扶著牆挪到了火炕邊上，打橫把自己放了上去。

  看到他這個模樣，我再次愣住了。

  「周哥，你剛才到底幹了些什麼，怎麼……」

  方才人多，我不好刨根問底，這會兒他既然能拉我到他房間裡，自然不忌憚這些問題。

  況且我看到的那些黑氣，的確有點古怪。

  「兄弟，實在是抱歉了，我也沒想到，這回的事情會這麼嚴重。」

  「要不然我是不會拖上你一起受累的。」

  他偏過頭，苦笑著對我說道。

  「剛才那一遭，你也看到了，我是氣不過，的確想請師父回來，給那幾個王八羔子一點好看。」

  話說到了這裡，周振的後半句，仿佛是卡在了嗓子眼裡。

  這也正是我最關心的地方。

  請靈上身，我也見到過。

  我小時候，曾經來過這個村子，當面見到過張鐵嘴請靈問卜。

  這個手段說白了，就是施術者拿自己當載體，拘靈入體，讓拘過來的靈在短時間內恢復意識，藉以問點問題。

  哪怕是一些神漢草婆，都有可能會的小把戲，算不上多麼新奇。

  這種事兒，放在張鐵嘴這一脈的手裡，就顯得沒那麼普通了。

  張鐵嘴當年請靈，最開始的情況，的確跟周振所表現出來的差不多。

  但是後來的情況，怎麼看都有點不對勁，尤其是那些黑氣，還有當時那扇突然關上的房門，連帶著劉黑仔那些人說的什麼『手』。

  他這一下子，搞得我忍不住提起了十二分緊張。

  足足過了十幾秒鐘之後，他的眼神才黯然下來。

  「估計兄弟你也看出來了，我剛才請靈失敗，還遭到了反噬。」

  「剛才我差點請了個過路的野仙上身。」

  「我不是馬家弟子，強行抗拒仙家上身，太傷根本。」

  「而且剛才，我壓根就沒感應到我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