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這不可能

  他是什麼意思？

  我看著跪在身側的傢伙，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對方磕完了這三個響頭之後，站起身看向了我。

  「你就是張森淼？」

  

  「沒想到，師父耗盡最後一點壽命算出來的結果，竟然是這樣，我到底來晚一步。」

  對方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晃悠，似乎在掂量我的身份。

  隨後不等我斟酌回答，他便是嘆了口氣，從自己的懷裡摸出來一個巴掌大小的布袋，遞了過來。

  「兄弟，節哀順變。」

  「這東西，是我師父讓我交給你的。」

  「原本這個東西，應該交給你爺爺，沒想到他老人家竟然先走一步。」

  我越聽他的話就越糊塗，但多少還是能夠感受到他的善意，下意識抬起手，還是接過了他遞給我的布袋。

  「你是什麼人，怎麼會知道我爺爺的事情，怎麼會找到這裡來？」

  我一邊打開布袋，一邊下意識的問道。

  「我叫周振，是鄰村張鐵嘴的徒弟。」

  「七日前，我師父外出了一趟，回來之後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就駕鶴西去。」

  周振一邊說著，一邊抬起手，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

  「在他去世前，把我叫到了他的房間裡，跟我說了一些事情，隨後囑託我一定要在今天正午前趕到你家裡，將這東西交給你爺爺。」

  「現在看起來，你爺爺也已經去世，這東西就只能交給你了。」

  周振指了指我手中的東西，眼底閃過了一抹異樣。

  這會兒我正好把布袋上面的繩子扯開，還沒來得及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聽到周振的話，心頭頓時一沉。

  「你說什麼？張鐵嘴竟然也死了？」

  周振所帶來的這個消息，實在是讓我無法預料得到。

  不管當初張鐵嘴有沒有給我算那一卦，他跟爺爺的關係又是什麼樣。

  爺爺畢竟臨死前，曾說是讓我去找張鐵嘴。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對這個前輩還是十分敬重的。

  鐵口神算斷人生死。

  張鐵嘴在我們這十里八鄉內，也算十分出名了。

  除了我和爺爺這樣的圈兒內人之外，附近十里八村的鄉親們，碰到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要麼去求神拜佛。

  要麼就是去找張鐵嘴，算上一卦。

  而且他的年齡比爺爺要年輕了不少，如果我沒記錯，他現在今年最多也就是六十來歲的樣子。

  難不成，他是犯了五弊三缺里的命缺，可是命缺也不是這麼個缺法……

  「你說你師傅是出去了一趟之後，回來不到兩個小時，就走了？」

  我抓住了周振華裡面的關鍵點反問道。

  周振估計沒有想到，我對他師傅的死，竟然這麼上心。但還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隨後狐疑的看著我。

  「怎麼了？像我們這些時不時就會泄露天機的人。能活到六十多歲，已經算是高壽了。難不成你還以為我師傅的死，會有蹊蹺不成？」

  他問出了這個問題之後，不等我做出反應，自己的瞳孔先是一縮。隨後又給我的肩膀再次看向了我身後的那棵桂樹。

  或者說是看向了桂樹下爺爺那沒有墳頭的墳墓。

  「你爺爺是怎麼回事兒？」

  我苦笑了一聲。

  「我爺爺也是之前出去了一趟。回來之後，身體便是每況愈下，昨天晚上終究是扛不住了。」

  「而且我懷疑他老人家很有可能並不是昨天晚上才顯示的。而是在很久之前，或許就是他出去的那天，就已經……」

  我此時之所以對周振說這麼多，並不是因為我突然瘋了傻了。

  而是因為我已經打開了布袋子。

  那裡面裝著的硬物，赫然正是一個巴掌大小的木頭人偶。

  這人偶刻著一張模模糊糊，但是看上去與我總有七八成相似的小臉。

  在他的後背上刻到刻下了我的生辰八字外加一道看起來十分古怪複雜。木工符咒。。

  這東西我自然認識。

  跟前一夜那十幾口棺材裡面分別擺放著的木偶幾乎相同，是用來給我做替身用的。

  只不過這一個木偶，比起前面的某來說都要更加精緻，效果也必然會更加好。

  像是這種沾染了特殊因果，用我的生辰八字專門兒相刻出來的木偶。如果不是對我抱有絕對善意，或者是得到允許的人是不可能將它完好無損拿在手裡的。

  看樣子爺爺是把某一樣後手交給了張鐵嘴，單單是從這一點上我就不得不相信張鐵嘴和他的徒弟不會害我。

  「這麼說來？他們兩位的死之間還有其他的聯繫。」

  從我並不明顯的話語當中，周振顯然是聽明白了，我隱含的意思，臉色微微一變。

  「可是我在師傅死後用我們這一派布衣神算數算過，師傅的死因在卦象之上顯示為壽終正寢。」

  周振嘟噥了兩句之後，眼底閃過一抹疑惑。

  作為可以被張鐵嘴託付後事的徒弟來說，他的能耐也是得到過認可的。在這種卦象上，顯然不會算錯，也不會看錯。

  看他的樣子，對自己的能耐也是有幾分信心。

  換做是以前的我或許也就相信了他的說法，並且不會再加追問。

  但是經過了前一夜的事情，還有見過了那個奇奇怪怪的田沖。

  我早已經意識到，這件事情里沒有那麼簡單。

  「張鐵嘴既然修的是陰陽術數，必然會有五弊三缺在身。你這個師傅。有沒有跟你提到過他在五弊三缺中犯的是什麼？」

  我想到一種可能，心頭猛然一動，壓低了聲音朝著周振問道。

  周振有些意外與我的問題。

  被我剛才啟發了那一下之後，他的心神有些不寧。這會兒幾乎是下意識的回答道。

  「這種事情。就算是師徒之間，也很少會提及。」

  「不過師傅，他從來不缺錢平時也很很受尊重。，你身上也沒有什麼問題。家裡更是還算和睦，幸福，兒女齊全……」

  說到了後面，周振幾乎是喃喃自語。

  「所以他只可能是犯了命缺……」

  提到了這個可能之後，周振猛然抬起頭。

  「不對，如果是犯了命缺，充其量只能活到五十來歲而已，怎麼可能活到六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