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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二章 傾訴

2025-01-07 21:54:08 作者: 水羽白函

  君長謙平穩的開著車,目光直視著前言,削薄的唇微啟,似乎想說些什麼,最後卻猶疑了一下,改成了一句「吃飽了麼?」

  我點頭,反問他吃了沒有?

  他搖頭道:「剛在車裡看完文件。」

  已經這麼晚了他還不吃,是想把胃弄壞嗎?路過一家粥店,我讓他停了車。率先下車往裡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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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近九點,過了晚餐時間,宵夜時間不到,店裡很是冷清,我找了個僻靜的位置,跟服務員要了一碗鱈魚粥。

  君長謙停了車,勾著唇角朝我走來:「還沒吃飽麼?」

  「不是我,是你。」我拿了手機微微低下頭,不再理會。

  君長謙輕笑了一聲,微微抱怨道:「我不喜歡鱈魚……」

  「我知道!可是那個有營養!」我頭也不抬立即應道,語氣微微有些沖。

  岑野瞳說他回來了一年,我還記得那次在電影院裡,君長謙問我,如果岑野瞳還活著的問題,他一定是早就知道岑野瞳沒死的事實吧?可為什麼從來不告訴我?他對我沒信心還是對自己沒信心?

  君長謙又是一聲輕笑,並沒坐我的對面,而是就在我身旁坐下,長臂一伸,把我手機給拿走了。

  「不是有話要問麼?」他看著我,一雙眸子裡盛著笑意。方才還那般小心翼翼的人,此刻卻是笑意盈盈。

  我要去拿手機,身體傾倒在他的身上,卻還是夠不著。只是這樣的近距離,讓我心跳驟然加快。

  他把手機放在桌面上道:「問吧。」

  我也不和他鬧,端正了坐姿道:「一年前就知道岑野瞳還活著?」

  君長謙點頭。

  我莫名的憤怒:「為什麼不早告訴我?」我曾經那樣的痛苦過啊,因為野瞳之「死」,一直不能心安。

  君長謙看著我的憤怒,眸心微黯。

  服務員把粥端上來,他終究沒有再發一語,只低了頭,優雅的喝粥。

  席間安靜下來,恰在此時接到樂思源的電話,說是明天會來q市,問我能否抽空,說上次我的問題,他還沒解答。

  我答應下來,收了手機,就見君長謙正抬眸來看我,只是旁邊盛了一小碗粥道:「剛剛估計沒怎麼吃吧,再吃點暖胃。」

  關於前面我的那個問題,他是不會回答了。

  他說得對,剛剛和野瞳吃飯,我想得太多,以至於吃得太少,再加上紅酒的作用,這會兒胃已然有些不適,想起之前問的樂思源的問題,再看眼前男人微黯的眸子,不禁為方才問的問題感到難過。

  我把碗移過來,敢情在我接電話的空隙,他已然將粥弄涼了,此時入口,溫度剛好。

  君長謙一直都是這樣細膩體貼的人,還記得第一次和他去春遊,想喝水,他倒了開水也是吹涼了才遞給我。從十四歲到二十歲,真正在他身邊的日子算不得多。但他的體貼溫潤卻是我一直貪戀著的。

  席間再次安靜,我們默然喝粥,許是看我吃得快,便又叫了一碗。

  等吃完出來,已經是十點半之後了。君長謙道:「q城的夜景我還沒機會看呢,你在這裡呆的時間比較久,不如給我當嚮導。」

  話雖如此,但他也知道我念大學的時候,很少在夜裡出門,是以沒等我開口,自己就找准了方向,朝前開去。

  車子徑直開上靈岩山頂。

  他下車,站在車旁,俯瞰著山下的q城,眸光深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夜風很大,吹起他只扣了中間一顆紐扣的西裝下擺。這次事故,他瘦了很多,雖然依然挺拔,但是顯出了幾分憔悴。

  一面要擔心公司,一面要擔心我,他一定過得很艱難吧?剛剛的那個問題,其實他曾經有試過告訴我的,還記得那天在電影院裡,他問我是不是在想岑野瞳。

  他當時將我攬在懷裡,很沒信心的問了一句:「如果,他還活著……」

  彼時的我是驚訝的,抬起頭不敢置信的看他。

  「我只是說如果,你……」他微微有些緊張,一貫自信滿滿的男人,眼裡竟是那般的不確定之色。

  當時我根本不相信岑野瞳還活著,他怎麼可能還活著呢?當初照片上已經被打成了那樣,陸子都說他們舉家遷到國外了,若不是因為野瞳不在了,他爸媽何苦還要遷到國外?

  當時我也想過,如果那個清瘦的男子還在,如果他還是一臉冷酷,雙手插在口袋站在我的面前,我會怎麼樣?

  彼時君長謙在等我的答案,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搖頭道:「他不在了,不在了。」

  因為那次沒有給過他答案,所以小心翼翼的他,不敢再跟我提起這件事。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岑野瞳這麼突兀的出現在我的面前,我會怎麼做,不過幸好,他失憶了,不再記得我。儘管愧疚,卻也免了我的一番掙扎和抉擇。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緩緩轉過身來,把身上的西裝脫了,披在我的身上道:「風大,進車裡去。」

  他也坐進了車裡,卻並沒有發動車子,只低聲道:「陪我看場日出吧。」

  今天的君長謙顯得很沉重,把椅背調到了舒適的角度,靠著,閉上了眼睛。

  我看著他的側臉,心裡有綿綿密密的疼意浮上來。因為我的話,傷到他了麼?

  可是我該怎麼道歉?車裡安安靜靜的,我擰開了廣播,一檔城市情感欄目。裡面充滿磁性的男聲正在接聽聽眾電話,看來,這個城市,遇見感情問題的不在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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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這位朋友。」主持人的聲音是友好的,又一位打進電話來的感情傾訴者,我正打算換台,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道:「你好。」

  我的手頓住了,移眸看向君長謙,他仍然維持著方才的姿勢,一動不動。我收回手來,靠在椅背上,聽廣播裡的男聲傾訴著關於他的感情困惑。

  「怎麼稱呼您?」主持人試圖與他互動,卻被他清冷的拒絕:「隨便,我打來電話,只是想說說和她的故事。」

  主持人不再說話,便靜靜的聽著。那把清冷的聲音繼續道:「我第一次見到她,在w江的畫舫上。一個朋友臨時起意,約了幾個朋友一起來游w江,這艘畫舫被我們包下,白天瀏覽了w江,晚上便泊在了這裡。

  夜色清冷,我在甲板上吹笛,她在輕聲應和,我吹的曲子,不是名曲,只是媽媽很早以前時常哼的一首罷了,她竟然用了一首宋詞,合得剛剛好。」

  我驚訝的聽著,心裡浮起異樣的情愫。他,原來沒有失憶麼?他還記得那樣清晰,為什麼要裝作不認識我?因為愛我,讓他受傷了是麼?

  我笑自己的自私,他為了愛我,甚至付出了整個生命,我非但不能給予回報,卻還想著要求他重遇之後,還能像以前一樣對我好。

  「一曲相合,一眼對視,我迷失在她清冷、純澈、似曾相識的眸子裡。十七八歲的年紀,情動的感覺是那樣美好。」廣播裡傳來他的感嘆,我微微蹙眉,這樣的口吻,多像一個歷經世事的滄桑老者。

  主持人似乎也被他的感情吸引了:「那麼然後呢?」

  岑野瞳輕笑了一聲道:「然後……我查到了她就讀的學校,轉了過去。時時關注她。但,她卻從來不在意外界的動向,時常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我和她幾乎沒有交集。」

  主持人道:「我能理解一個十七八歲男生的驕傲。」

  「對,或許是這種驕傲又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一向不喜歡學習的我,次次都考第一名,只為了引起她的注意。跆拳道學得並不好,卻因著她在學習跆拳道,而應徵去當了教練。」

  主持人沉浸在他的故事裡,問道:「後來呢?」

  岑野瞳說:「後來,她正眼看我了。我們在大戶人家的別墅里偷東西吃……」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正在回憶。而隨著他的話,我也陷入了回憶之中。彼時,他站在櫻花樹下,伸手過來拈走我發上飄落的花瓣,拉著我在君宅找東西吃,各種自助餐點,還說我瘦,要多吃些。

  「如果我是她第一個放在心裡的人,該有多好。」廣播裡聽起來的聲音和現實有點差距,顯得不真實,而這句話,也讓我覺得越發的不真實。

  主持人問:「你不是她的初戀?」

  岑野瞳道:「是,或者不是。她暗戀著別人,但走向那個人,她要付出比別人多數倍的精力,承受數倍的痛苦,我不想,所以我卑鄙了。我威逼利誘她和我交往,哪怕是假的。」

  我想起他在小樹林裡對我的吻,想起他忽然轉變的態度,都是因為那天在君宅見到了君長謙吧?他為什麼一眼就能看出我的心思呢?可當初的君長謙,卻什麼都看不出來。

  我扭頭看向身邊靠著的君長謙,他依然雙眼閉著,神態自若,仿佛真的陷入了睡眠一般。

  「再後來……」裡面又傳來岑野瞳的聲音,我卻微微欠身,伸手按掉了廣播。再後來,我都知道了,他為了替我找發卡,失去了一條腿,為了救我,被人重傷。為了讓我安心,不打擾我的生活,假裝失憶,知道我沒有聽廣播的習慣,找了這樣的方式傾訴。岑野瞳,你這一生的深情,我該怎麼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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