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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七章 守得雲開見月明

2025-01-07 21:52:53 作者: 水羽白函

  因為進入鄉里,路不好走,車子走得極慢。中午十一時半,才到了華遠鄉的一所希望小學,據劉主編說,這裡的孩子連熱水都喝不上。

  緊跟著我們的那輛貨車上運來了數十台飲水機,便有君氏的員工前去搬運,安排好了之後回來向他匯報,說是已經聯繫了一家送水的公司,每周會將純淨水送到學校。

  我和君長謙站在陽光下,親眼看見那些穿得不算整齊的孩子們,就著水龍頭,張著嘴喝生水。天氣寒冷,水龍頭裡抽自山上的水,經過水管早已冰冷刺骨,此番喝下去,對腸胃的影響一定很大。

  君長謙微微皺著眉頭,但他能做的,似乎也沒有更多了。看著小學五年級左右的半大孩子,君長謙的目光變得悠遠:「二十年前,我在韓國,也曾過過這樣的生活。」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仿佛就是在想多麼遙遠的過往。以前曾經聽他說過一星半點,說是少時在外求學,自己掌握了很多的生活自理能力。記得那次他說到的時候,是正在給我做飯,當我問及他是什麼時候學會做飯的,他便說起了少時的事情,彼時他似乎還起過一個小女生。

  莫名的又笑自己的小心眼,剛剛還覺得他的那份心思不會用在旁人身上,此刻卻又吃起了他少時故人的飛醋。

  自希望小學出來,大巴車繼續在山裡穿梭,一點多的時候,在一戶茶農家門前停了下來。

  室內飄來淡淡茶香,茶農家圍著圍裙的婦人已然煮了好幾桌的菜,將我們當成了村里最尊貴的客人。

  我環顧著四周,並未看到孩子。就聽君長謙說,孩子們都住在學校。這裡的村落分布得很廣,而學校又少,所以家裡遠的孩子們就必須住在學校,等周末才能回家。

  

  想到那些孩子最大的也就十二三歲,最小的才六七歲,這么小就要離開家,想想心裡就酸酸的,不禁也在慶幸著當初我能為他所救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

  席間倒有人不斷的過來敬茶,君長謙也都一一禮貌的回敬,只是聽到有些企業想與他談生意,便會朝我看來,或是給夾一筷子菜,或是叮囑慢點兒,用作拒絕。

  久而久之,那些人便將心思用到了我的身上,有些知道君氏收養了一個女孩兒,君長謙又帶在身邊養的,便猜出了我的身份,端著茶來敬我,說是難得見到君小姐,幸會幸會,偏要敬我一杯,弄得君長謙頗為不悅,劉主編慌忙過來打圓場。

  午飯後,君長謙擔心我坐太久的車會乏,和隨行的下屬吩咐了一句,便見下屬找了茶農婦人,不多時過來說,床都鋪好了,若是我覺得乏了,先休息片刻。

  君長謙說要陪我,可此行的目的是為公益而來,早上他見到劉主編時說的話那般官方,此刻中途不去另外兩所學校,未免落人口實,只得朝他搖頭。

  君長謙卻不顧那些,只道我一個人在這樣的鄉下,不安全倒不見得,但估計會覺得寂寞,畢竟茶農家的人一口當地話很溜,普通話卻是不怎麼流暢了。

  劉主編道:「既如此,君總便留下好了,看君小姐的臉色不是太好,後面兩所學校還得有十幾二十公里,且都是山路,萬一君小姐出了什麼狀況,這裡的孩子們也會過意不去的。」

  既然劉主編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好再說什麼,便就在農家住了下來。

  近來新農村開發,這戶農家算得上是村裡的小康家庭,年前蓋了一層紅磚房。茶農好客,讓著我們住到新房裡去,我搖著頭,說什麼都不肯答應,才蓋好的新房子,我們怎麼好雀巢鳩占?

  索性在紅磚房旁,便是一座平房,平房還算整潔舒適,主人家說不久前才從平房搬到新房裡住的,見我覺得平房好,茶農夫婦搓著手道:「那就只有委屈兩位貴客了。」

  便在平房裡住了下來,起初我還道只是睡個午覺,著實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只是一睡睡到了四點多,還不見劉主編他們的車來接,卻聽君長謙爽朗的笑聲自另一側的新房裡傳來。

  下床朝他們走去,便見他正與主人說著制茶的工序,茶香裊裊,一個穿著名牌休閒衫,一個穿著簡樸棉夾克,一個風神俊朗,一個老實忠厚,竟也能相談甚歡。

  而這個和粗野鄉人也能聊得如此真摯開懷的男人,是我愛慕了近十二年,陪伴著我近十二年的男子,此情此景,有一種油然而生的自豪感。

  「醒了?來,喝杯鐵觀音提提神。」君長謙朝我招招手,笑道。

  這樣純淨的氛圍,他的眉頭松著,臉龐越發溫潤和善起來。

  我顧不得朝他走近,而是探首朝外面的馬路上張望,想看看劉主編的車是否會再開回來。卻聽君長謙道:「不用看了,他們先回q市了!」

  我驚訝的看著他,君長謙道:「三點多的時候來過電話,看你睡得正香就沒吵你。」

  那怎麼辦啊?這裡哪還有車回去?

  君長謙氣定神閒:「不著急回去,不是還想看星星麼?」

  他是想在這裡住一晚?是恰好我睡著不忍心叫醒我,還是故意折騰好了住的地方根本就早有預謀?我噘了噘嘴,雖然表面上有些微的不高興,可內心卻有著淡淡的欣喜。

  在這世上,有幾人能夠憑你的一個眼神就能懂得你的心?有多少人在乎你是否真正的快樂?怎麼樣才能讓你快樂?有那麼一個,便已是人生中的大幸。

  他拍了拍身旁的竹椅,特意拿了個墊子墊著,示意我過去坐。

  冬日的山裡,天暗得早,不過近五點,夕陽已然滑落了一半,余暈灑過來,不甚暖,也不甚明朗,茶香在此刻顯得尤為濃烈芳香,這樣的景致,仿如畫裡或書里的情節與片斷。

  主人陪著坐了一會兒,起身說是去看看妻子摘菜回來了沒有。

  君長謙喝著茶,看著我,眉眼間都是笑意:「丫頭,喜歡這樣的淡然?嗯?」

  我咬了咬唇,他都看出來了,還明知故問?

  「不如我們也隱居山野,種茶採茶賣茶,親手種菜,養一窩豬崽,你去摘菜,我和孩子在家裡等你回來……」他的聲音輕輕緩緩,在傍晚的夕陽餘暉里漸漸飄遠,卻像是一首詩歌,或是一篇散文,浸入我的心田,以至於後來很多次想起,我都不敢承認,他那時的話,只是一場玩笑。

  主人家的妻子提著菜藍子回來了,最簡單的芥菜,花菜,捲心菜,許是在溪里沖洗過了,菜葉上沾著水珠。主人笑著對我們道:「這是自家地里種的,純天然。」

  君長謙笑著點頭,便見主人陪同著他的妻子進了廚房,回頭道:「稍等,晚上馬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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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中午的大魚大肉不同,晚飯顯得清淡了許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君長謙特意交待過了。一大鍋的芥菜咸飯,還有炒粉絲,素炒花菜,手撕包菜,菜不多,但味道卻是我吃過的比之五星飯店還要可口的。

  晚飯後,我要幫著收拾碗筷,就聽茶農的妻子說了句什麼,君長謙笑著點頭,應著是啊是啊。一臉的笑意。

  他牽了我的手,說我只會幫倒忙,不如陪他出去走走,當消食。

  月色悄悄的爬上來,星子還不太明亮,他牽緊了我,在泥土路上緩緩的走著。我忍不住抬頭看他,還不等我問出口,君長謙道:「你想知道?」

  果然不愧是學過讀心術的人!他怎麼就知道我想問的是什麼?

  「想知道的話,親我一下。」君長謙笑著微低了頭。

  我瞪了他一眼,愛說不說,不說拉倒。

  「你啊,真是越來越小氣了。」他點著我的額頭,無奈之中透著寵溺,幾步追上來,牽起我的手十指相扣,緩緩道:「她說你是個好姑娘。」

  就這樣?就這樣他就那麼高興的點頭在那兒狂說是啊是啊?他是多容易滿足啊?

  「不對,她的原話是,你老婆真是個好姑娘。」君長謙特意咬重了老婆兩個字。

  我聽在耳中,便覺臉上騰的一聲燒了起來。他們都誤會了,難怪主人家下午帶我們過來平房的時候,只特別介紹了大的那間房。

  他又追上來,自身後摟住我,低低的在我的耳旁道:「丫頭,還有半年你就畢業了。」

  此時的接近,讓我全身的細胞都甦醒過來,他雙手環住的腰上,更像是被烙鐵燙過,發著熱;而呼在耳畔的氣息,更像是數條蟲子鑽入了身體,酥酥麻麻的匯入四肢百骸。

  真是沒有出息,這樣的接觸便讓我有了這樣的反應。我咬了咬唇,想要推開他。但此時的他已然沒有了白天出門時的小心翼翼,而是摟緊了我,低低的呢喃:「回去之後,我去找陸律師。」

  找他做什麼?便又聽見他道:「等你畢業,我們回s市,忠叔一定很開心。」

  他把一切都描繪得那般美好,我漸漸沉淪,停止掙扎,陷在他的懷裡。仰首望月,已然破雲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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