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曖昧
2025-01-07 21:49:35
作者: 水羽白函
「玩夠了?」君長謙拉開病房門站在我的面前,濃眉入鬢,星目有神。雖然生著病,第一眼見時有點萎靡,但這會兒倒精神煥發了,勾著嘴角問我,想來也是對我自言自語的那句「我回來了」做回應。
我愣愣的看著他,五天不見,我不知道自己思念到了什麼程度,只是覺得這會兒可以見他,可以這樣打量他,是一種莫大的幸福。我覺得我陷得太深,這樣下去遲早得死無葬身之地。
如是想著,便儘量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一些,低下頭來,目光看著鞋尖,點了點。
「老大,我要告訴你一件天大的喜事!」這個聲音自電梯那邊遠遠的傳來,俞北正大步走過來,神情間都是喜悅之色。
到了近前,才抿了抿嘴道:「老大,你對我要說的喜事似乎不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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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長謙牽起我的手,朝電梯邊走邊笑了笑道:「說說看。」
我的手被他自然的牽起,溫熱的觸感仿佛隔了千萬個世紀,那股淡淡的梔子香又繞回了鼻端,單單是這樣的情景已然讓我心跳亂了節奏,卻又不捨得就此推開。
俞北道:「丫頭,這丫頭竟然能開口說話!」
君長謙神態自若的抬了左手按電梯鍵,淡淡的回應:「這個啊,我知道。」
「什、什麼?」俞北有點泄氣,聲音變小了回應:「哦。」
君長謙攜了我進電梯,朝俞北揮了揮手道:「我有點餓了,車鑰匙給我。至於文件,放病房裡好了,還有,跟思源說一下,讓那個主治醫生給我簽字,我要出院!」
電梯即將合上,俞北急急的擋住道:「你就要出院,你忘了早上是誰燒到了將近四十度?」
君長謙淡定的回應:「我現在好了!」再也不理會俞北,偏了頭來問我:「不語,我們吃什麼好。」
電梯門緩緩的合上,狹小的空間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我能清晰的聽見自己的心跳,是這三天來從未有過的熱烈。
眼前的男子像是從未生過我氣一般,俊雅的面容里也找不到那天他說那句「要不管她」時的冷漠、疏離與恨鐵不成鋼,而是一如這七年來的溫柔慈愛。對,就是慈愛!
我掩了眸子,隱去心傷,我擔心他,我思念他,即使我氣他氣到離家出走,卻不可否認我依賴他的事實。岑野瞳說的話,我會試試,但如果和他「交往」之後,我對君長謙的依賴仍然不能有絲毫的減少,那麼,我想我這一生估計也就這樣了,守在他的身邊,以侄女的身份。
這個點是晚餐時間,附近的餐廳都沒有了位置,君長謙撥了電話,然後驅車離開了醫院。他對s市的路況相當了解,離了主幹道上了臨福路,大約開了十來分鐘,轉福安路,在一家鐵板料理店外停了下來。
他感冒根本就不適合吃鐵板,我咬了咬唇,還是攔住他道:「我不想吃這個。」
一路上我都沒有說一句話,因為想得太多,所以說的就很少。他問我去吃什麼,他是病人,當然他說了算。但眼下,我還是拒絕。
君長謙看過來,眸子裡亮亮的,在霓虹燈下像是散落在天際的孤星,閃亮卻清寒。
「想吃什麼呢?」聲音溫柔,目光落在我的臉頰上:「瘦了不少。外面的飯菜還吃得慣嗎?」
他這麼說,我忽然想起忠叔,那天送過衣服之後,忠叔時不時的給我發信息,問我有沒有餓著,什麼時候回家。
我仰起頭來:「我想吃蚵仔煎!」
他的目光一愣,我們都想起,那天晚上冷戰爆發的時候,忠叔說要給我做蚵仔煎,然後他說了不要管我這句傷我徹底的話。
君長謙雙手放在方向盤上,目光移向了遠處的夜色。
車內沉默寂靜得仿佛寒冬,我看著他的側臉,又像是蒙了一層霧一樣,明明就在離我二十公分不到的地方,為什麼卻偏偏像隔著萬水千山?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扭過頭來道:「不語,那天我凶你了,我道歉!對不起!」
因為很少吵架,所以這是我第一次收到他的道歉,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其實他該道歉的根本不是這件事,他的確不該凶我,但更不該的是,以為我喜歡岑野瞳,更在後來默許我和岑野瞳「交往」;他不該看不到我的心,不該……
「怎麼哭了?」他的聲音溫柔里透著疼惜,又有一絲絲的無奈,溫熱的指腹拭上眼瞼,像是一種催化劑,讓淚越落越多。
我覺得委屈,他怎麼就看不到呢?
君長謙長臂伸過來,握住我纖細的肩,帶入懷裡,手一下一下的順著我的發,輕聲哄道:「在外面受委屈了?好了,我們回家,想吃忠叔的菜,我給他打電話。」
他給忠叔打電話,很顯然,聽到他帶我回家的消息,忠叔很開心,就連坐在副駕座的我都聽見了他說話的聲音:「蚵仔煎啊,好啊,我每天都有備一點蚵仔的。少爺,開車當心啊,我去準備晚飯。」
我不是在外面受了委屈,我是在你的面前受了委屈!可再哭又能如何?他是小叔啊!
我收了收淚,莫名的覺得疲倦,微微朝他腿上歪去,頭枕在上面長發散下來,映著他的褲子管,就是同一種顏色。
是君長謙把我抱進家裡的,我醒著,根本沒有睡著。我只是貪戀他的懷抱,公主抱,把我當成他的寶,捧在懷裡,連腳步都輕柔的,仿佛幅度稍微大一些就會把我從夢中驚醒一般。
臉頰貼在他的襯衣上,睜著眼,能看清襯衣上的暗紋,以及圓潤瓷白的紐扣上的細微雕飾,他還是穿這個品牌,即便現在已經是君氏的最高決策人了。他身上那股梔子花香誘惑著我,讓我往他懷裡緊緊的偎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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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腳步越發放柔了,輕聲對忠叔說:「睡著了,我抱她回房。」
忠叔也輕聲的回答:「好,這丫頭,幾天不見就瘦了一圈了。」
君長謙抱著我上樓,樓梯一級一級,他走得不算快,但很穩,幾乎不怎麼抖,這樣小心翼翼寵著我,卻不是我想要的那種溫柔。
抱著我坐在床上,一手托住我,一手掀開被子,小心翼翼的把我放到床上。手撫上我的額頭,將流海撥到兩邊。
很久沒有聽到他的動靜,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臉上,柔柔的。
我並不想睡覺,但我喜歡他這樣靜默的注視著我,眼睛裡只有我一個人。雖然我眼睛閉著,雖然我假裝睡著,雖然我不能開口說話,但這樣的他,是獨屬於我的,這一點,就夠了!
「傻丫頭!」他低柔的聲音里包含著很多的東西,我聽不太懂,卻聽得心裡揪著疼。
忠叔來敲門,問他要不要先用點晚飯。君長謙回答說馬上就來。
忠叔的腳步聲漸行漸遠,臉頰上傳來他手指的溫度,自眉間輕推,我不自禁的放鬆下來。
他鬆了口氣,指尖卻並沒有挪走,自眉間移向眉毛,然後是臉頰,然後是鼻尖,指一點一點的游移過來,卻在唇的上方停住。我的雙唇已然感覺到了他指的溫度。
不過片刻的停頓,最終落在了另一邊的頰上,沒有說話,呼吸也仍然平衡,我猜不出他的心事。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長輩對晚輩的慈愛……
他離開房間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睜大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分析著他剛剛的那個動作有沒有一點點對我不一樣感情的因素存在。可最終,我還是放棄了。
裝作剛剛甦醒的模樣下樓,沖忠叔甜甜的笑,緩緩坐到了君長謙的對面。
他的臉色有點可疑的紅,在我盯著他看的時候,冷不丁的叫忠叔:「忠叔,把溫度計給我,估計又燒了。」
忠叔立即就去拿了,君長謙見我睜大著眼睛擔憂的看他,安撫道:「就是臉有點燙,應該不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