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困局(求月票)
2024-05-08 00:14:53
作者: 玖拾陸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落在許道士的耳朵里,一下子動聽了起來。
「是是是,」他連忙附和,「傻子不能給赤衣衛供詞,貧道卻能,貧道如今清醒著,一定有問必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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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合作些,讓林繁多得些利益,興許,林繁會願意給他一個痛快。
外頭,馮靖稟道:「甘侍郎來了。」
聽說許道士醒了,三司陸續來人。
甘侍郎最先到,與林繁拱了拱手,看了眼地上癱坐著的許道士,問:「國公爺已經問上了?」
「談不上問話,」林繁笑道,「我就告訴他,二進宮了,哪怕國師再把他提回去,我也能讓他三進宮。不如今兒配合些,有什麼交代了就是了,也省得大伙兒都麻煩。」
甘侍郎聞言,哈哈笑了笑。
審問嘛,最要緊的,是占據上風。
尤其是心理上的。
讓被審的對象明白自己無路可退,確實能省不少事。
很快,所有人都到了。
林繁這才問許道士:「國師把你領回去,你就在那兒吃酒歇覺,酩酊大醉?」
許道士白著臉,沒有否認。
「你這細作,做得可真有意思。」林繁哼笑。
許道士依舊沒有辯駁。
上一回就被打成「奸細」了,一回生兩回熟。
「同是西涼奸細的馬貴,你知道吧?」林繁繼續問,「他說你靠著國師庇護脫身,卻把他供出來。」
許道士這時道:「貧道沒有供出他。」
他連馬貴是誰都不知道!
不過,既然是配合赤衣衛,他當然只能說一半,藏一半。
當然,赤衣衛的重心並不在馬貴身上,而在鄧國師。
鄧國師讓他出手試探秦家那丫頭,那麼,今時今日,別人以他為切入口,順藤摸鄧國師,也在情理之中。
腦海里閃現過各種血偶的模樣,許道士默念著「死道友,也死貧道,但貧道需得死得痛快」,以一個奸細的身份,把鄧國師賣了個精光。
「聽說大周有一位道士很得皇帝寵信,便由貧道來接近他。」
「貧道取得了國師的信任,藉此知曉了許多宮中事情,再送回西涼。」
「上次對永寧侯府動手,是貧道與國師一拍即合,國師想探一探秦家那修道的小丫頭的底。小丫頭厲不厲害,貧道不知道,貧道自己是只三腳貓,被國師那靠不住的定身符給坑了,才會露餡。早知道國師根本沒有幾分道行,貧道絕對不會冒險行事,暴露身份。」
「國師知不知道貧道是奸細?這貧道怎麼曉得,你們得去問國師,看他是裝傻裝不知,還是眼瞎沒看穿。」
「貧道不是什麼好東西,鄧國師難道是好的?你們對貧道吹鼻子瞪眼做什麼?寵信鄧國師的,是你們的皇帝!」
「國師與皇帝身邊那太監狼狽為奸,他還在煉丹,貧道不知道他煉了什麼,但他那點能耐,也煉不出什麼好東西!」
為了讓血偶的恐懼從腦海里消失,許道士拼勁了全力,越說越快。
右都御使氣得要打他,被林繁攔住了,只能忿忿作罷。
林繁讓馮靖把許道士帶下去,與幾位大人商議了一番。
「彈劾鄧國師,」右都御使道,「不知道有沒有效果……」
「我看難,」甘侍郎說,「奸細的口供,能信多少,也不好說,鄧國師藉此為由……」
林繁笑道:「不管有沒有效果,如實報上去。」
「也對。」
林繁理了摺子,送到御書房。
這兩天,皇上一直憋得慌,見了這麼一份供詞,鬱結在心口的火氣又蹭蹭往上竄。
「念之,」皇上問,「你怎麼看?」
「臣抓姦細,奸細、尤其是馬貴那邊送去西涼的消息,對我們影響極大,各處儲糧、布兵都要調度,」林繁道,「至於國師,臣不知道他煉什麼丹,也不知道許道士是不是信口雌黃,奸細一個,說什麼假話都不奇怪。」
皇上睨了林繁一眼,而後,示意他退下。
林繁並不多言,離開御書房。
事實上,丹藥之事,他已經聽說了,他也知道皇上為此罵了鄧國師。
只是,這一番布局,從一開始,他和永寧侯的重心就不在宮裡。
從引導黃太師拋出一枚棄子,步步推進至邊關,讓他們能夠走出「困在京中,手下無兵」的困局,才是他們的目標。
鄧國師如何,順妃如何,只是順帶著,而非首要目標。
誠然,成年人都是貪心的,這也要,那也要,恨不能一波賺個盆滿缽滿。
可現實狀況,最見不得貪心之人。
他們必須抓大、放小。
不過,林繁眼中需得先放下的小事,此時此刻,占據了皇上的心神。
傍晚時,皇上疲憊地從奏章中抬起頭來,慈寧宮的人就在外頭候著了。
皇太后有請。
晚膳,乾脆擺在了慈寧宮。
皇上一進去,就見太后的神色不太對。
「一個細作,能在手下好吃好喝,」皇太后問,「鄧國師當真毫不知情嗎?」
皇上一愣。
「煉丹藥給後宮嬪妃,他這是在害人!」皇太后又道,「哀家就這麼說吧,順妃當年懷啟兒並不困難,為何那之後明明盛寵多年卻不再有孕,是不是那丹藥,對女子生育有礙?
從年紀上算,啟兒往下,皇上早夭了兩個女兒,只宛平還康健些,再之後,逞兒比啟兒小了這麼多,也就近三五年,才漸漸有嬪妃懷孕。
是不是順妃常年用藥,影響到了皇上?」
皇上沉下了臉。
子嗣不順,他自己知道,怪不著丹藥。
畢竟,誰能比趙源身體差?
皇后生趙源時,宮裡都沒有鄧國師這號人。
至於早夭,亦是養孩子常有的,若要責怪,按理是該怪他這個當爹的。
母后作為他的母親,下意識為他開脫,怪到別人頭上,人之常情。
皇上掃了一眼左右,他生氣的是,誰把細作、丹藥之事,傳到了太后耳朵里!
「皇上不用管哀家如何知道,」皇太后看穿了他的心思,「哀家只問皇上,如何處置!」
皇上問:「母后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個妖道,必須要處置!」皇太后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