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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不方便

2024-05-08 00:11:26 作者: 玖拾陸

  要秦胤來說,朝堂之上,喜歡鄧國師的才是九牛一毛。

  在他秦胤眼中,那個牛鼻子老道,就是一個小人!

  偏皇上被鄧國師妖言蠱惑,十分信任他,縱得這麼一個狗東西在朝中耀武揚威,明里暗裡,拉幫結派,為私利興風作浪。

  他們當文武大臣的,拐著彎勸一勸,皇上聽不進去,也無可奈何。

  大殿下作為兒子,說話比他們直接。

  聽說,御書房之中,大殿下曾諫言皇上罷了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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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因此,皇上與大殿下的關係越發生硬。

  先前,三公提了幾次立太子,皇上都沒有答應。

  又因二殿下與秦鸞有婚約,朝中也有人看好二皇子是皇上心中所選。

  如今,婚事沒了。

  各人各心思之下,不曉得又要起怎麼的風波。

  永寧侯放下茶盞,背著手走出了屋子,一直走到了府中祠堂。

  祠堂占地不大,平日有人看顧,收拾得很乾淨。

  秦胤入內,點了三炷香,而後,站在層層牌位前,定定看著。

  最上頭是祖先大人。

  順著下來,他看到了他的祖父、他的父親、叔伯,還有他那幾位在征戰中死去的兄弟。

  再往下,是他與妻子真正的長子、次子。

  他們死於亂世。

  那年,軍閥混戰,今日盟友、明日仇敵,後日又要把酒言歡。

  被盟友偷襲,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他們當時,就被這麼捅了一刀子。

  趁著大軍出征,盟軍化作敵兵,衝進駐地鎮子,他那兩個年長些的兒子,為了保護年幼的秦威、秦治而遇難。

  未及成家,便已離開。

  這樣的悲痛事,亂世隨處可見,這樣的不義之戰,他秦胤也打過很多。

  直到趙揮的勢力漸漸壯大,最終黃袍加身,亂世才算過去,老百姓能慢慢休養生息……

  秦胤在祠堂里,足足站了一個時辰。

  主院裡,永寧侯夫人氣過了,尋人一問,知他所在,便沒有管。

  「讓他好好看看,每個牌位都是活生生的一個人,就知道不要害了阿鸞!」侯夫人道,「我可不想,好端端的,再供個人了……」

  另一廂,秦鸞吹乾了手中字條。

  符靈輕飄飄地,浮在她身側。

  「不能再交給阿青了,」秦鸞嘀咕著,「讓祖父知道了,哥哥不好交代。」

  錢兒盯著符靈使勁看:「能讓它送嗎?半夜三更去,一般無人會瞧見它。」

  「我在屋裡待著,它才出東園,就砸地上了,」秦鸞撇嘴,「我不在它邊上,飛不遠,派不上用場。」

  聽見秦鸞嫌棄它,符靈腦袋往前一低。

  薄薄一張紙,滿是委屈勁兒。

  秦鸞看著就樂,逗它道:「不怪你,是我修行不到家,驅動不了你遠行。」

  紙片轉了個面,背過身去了。

  錢兒見狀,樂得不行。

  「得想個法子。」秦鸞琢磨著。

  夕陽西下。

  晚秋時節,通紅的晚霞餘暉散去,天色很快就暗了下來。

  林繁走出衙門時,千步廊左右大部分衙門,官員都已經下衙了。

  只幾處,亮著燈火,還有人員進出。

  林繁尋光看去,果不其然,正是禮部衙門所在。

  為了辦好二殿下的婚事,禮部加班加點,快、且不能亂。

  有下屬經過,循著林繁視線看了一眼,道:「他們這陣有的辛苦了。」

  林繁微微頷首。

  「誰也想不到,那天老侯爺竟然厥過去了……」

  林繁聞言,輕笑了聲。

  永寧侯那人,有意思時,是真的很有意思。

  離開衙門,林繁直接回了定國公府。

  入胡同,還未至府門外,就見更裡頭的一家門口,停著一輛馬車。

  夜裡光線差,只看出車衣的顏色深得發黑,辨不出原本模樣,自不好判斷是誰家馬車,亦或是城中哪家車馬行的。

  只是,他們這條胡同,白日裡有往來客人,天黑後很少見。

  林繁不由多打量了幾眼。

  倏地,有什麼東西從不遠處向他靠了過來。

  來勢洶洶,直衝他腰腹。

  林繁眼疾手快,左腳後撤半步,側開了身子,伸出手指,擒住了「暗器」。

  中指與食指之間,被他截住的,是薄薄的紙片。

  再一看,林繁認出來了。

  符靈。

  出師未捷的符靈不再平直,前後都彎下來,塌在林繁的手指上。

  紙片從頭到尾,都瀰漫著一股「我好沒用」的低落氛圍。

  林繁眼底生了一抹笑意。

  秦鸞提過,符靈無法離開她太遠。

  那麼……

  林繁又看向那輛馬車。

  看來,秦鸞是在那馬車上了。

  「找我過去?」林繁問。

  符靈的上半身掙扎了兩下。

  林繁把手指鬆開,放他出來。

  符靈直起了腰,露出身前緊貼著的另一張小紙。

  林繁揭下來,看了眼上頭的字,道:「知道了。」

  說完,他掏出火摺子,直接燒了。

  符靈完成任務,嗖地,飛回了馬車上。

  來去匆匆。

  林繁眼中笑意更濃了。

  這薄薄的紙片,還挺好使,尤其是天黑之後,它飛得快,很難被察覺。

  剛才若不是它直直往他身前衝過來,而是從身邊經過,林繁想,他興許都注意不到。

  只可惜,離不了主人太遠,限制了它的發揮。

  馬車離開了胡同。

  半個時辰後,林繁到西四胡同赴約。

  秦鸞已經到了。

  她依舊坐在那角落處,和錢兒一塊,一人捧著個油紙包,津津有味吃包子。

  見林繁來了,秦鸞指了指另一把石凳子:「給你也捎了一個。」

  林繁挑眉,上前拿了起來。

  包子還是熱的。

  麵皮香氣撲面而來。

  林繁承了這好意。

  吃東西時,不說重要事情。

  林繁隨口問道:「怎麼沒有讓大公子的親隨跑腿?」

  秦鸞道:「不能總借哥哥的人,不方便。」

  林繁一愣。

  他猛地想到了黃逸說過的,侯夫人對長孫女很是不喜,秦二老爺也有些怨言。

  以林繁的了解,自然知道這個傳言不可信。

  秦家之中,無論是長輩永寧侯、侯夫人,還是哥哥秦灃,對秦鸞不止不差,還很好。

  但是,畢竟秦鸞離家多年,疏離與生分是無法避免的。

  秦鸞與他們是一家人,又和尋常的家人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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