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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您知道

2024-05-08 00:11:21 作者: 玖拾陸

  永寧侯在家躺了三日。

  期間所有上門探望的,都以身體不適為由,全部推了個乾淨。

  用秦胤的話說,親事既已作罷,多少給皇上幾分面子。

  待禮部匆匆忙忙地與安國公府開始走議程了,永寧侯府上上下下總算踏實了。

  這門糟心親事,可算推了個一乾二淨。

  秦鸞起了個大早,練了日課,聽聞萬妙到訪,她歡喜相迎。

  兩人說話,自不用那些客客氣氣的寒暄。

  萬妙開門見山:「昨兒晚上,母親自己下床,坐在桌邊,與我們一塊用了飯。」

  「蘭姨精神了?」

  「精神些了,」萬妙想了想,形容道,「不及先前,還能再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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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鸞莞爾。

  報了喜,萬妙沉靜下來,靠著秦鸞,說了些心裡話。

  「上回你說的那些話,我回去之後認真想了很多。

  不瞞你說,從祖母被迫離京後,家中氛圍變了許多,我說不上好壞,就是怪怪的。

  我自可以躲在母親身邊、躲在自己屋子裡,可父親不能,他要面對祖父、面對外面的其他人。

  父親的壓力可想而知。

  我先前不知道如何是好,但你說『求仁得仁』。

  我求的是母親的性命,這就已經是萬幸了。

  其餘磕磕絆絆的,我得努力著去改變、去改善,去支持父親走過這段艱難的時間。」

  秦鸞沒想到萬妙會這麼說,不由一愣。

  許是把心裡話一股腦兒說出來了,萬妙輕鬆許多,臉上重新有了笑容。

  「阿鸞,我之前就與你道了謝,但今兒我還要再說一次,」萬妙柔柔道,「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母親,也謝謝你,點撥了我一回,讓我能認真去想自己該做什麼、能做什麼。」

  秦鸞抱了抱萬妙。

  所謂點撥,他人只是一點,能不能撥得通,在於各人。

  她是隨口一說、歪打正著。

  不過,能鼓勵到阿妙,讓阿妙心生感觸、進而有個前進的方向,秦鸞亦是十分高興。

  送走了萬妙,秦鸞立在木墩上,深深吸了一口氣。

  天邊秋日暖陽冒頭,不曬人,溫溫潤潤的,讓人看著心暖。

  「真好啊。」不由自主地,秦鸞嘆了一句。

  救了蘭姨、真好,退了親,也真好。

  師父交代的兩件事,她都做好了。

  師父點了她、也撥了她,以後要怎麼辦,就該由她來認真想。

  想師父如此安排的理由,想她能為自己、為家裡人,再做些什麼。

  以及,眼下,她能做什麼。

  「錢兒,」秦鸞喚了聲,「去問問,祖父在不在書房。」

  錢兒去了,很快回來,道:「侯爺在花園裡散步。」

  秦鸞從木墩上跳下:「走,我尋祖父去。」

  尋到花園裡,遠遠的,秦鸞就看到了永寧侯的身影。

  老侯爺走得不快,手上也沒有閒著,比劃著名拳法套路。

  「祖父,」秦鸞上前行了禮,「您看著氣色不錯。」

  永寧侯一聽,摸了摸臉,樂了:「看得出來?你祖母早上也這麼說。」

  老夫老妻,過了大半輩子,平時對方有些什麼變化,多數時候都不掛在嘴上。

  他秦胤自認大老粗一個,頂多能在嬤嬤們的暗示之下,誇讚妻子的新衣、新首飾,餘下的,太眼拙了。

  侯夫人年輕時抱怨過,說他秦胤一雙鷹眼,往箭塔上一站,能看清隔得老遠的敵兵動向,一點風吹草動都不會漏,等回了家裡,活活成了個睜眼瞎。

  秦胤說不過侯夫人,也自知理虧,只剩賠禮的份。

  侯夫人倔性子,既然嫁個了睜眼瞎,她一個眼明心明的,乾脆當一個悶葫蘆。

  看出來了也不夸!

  因而,秦胤今早起來,忽然間得了妻子一句「氣色真不錯」,雖然好像是有那麼一點兒的陰陽怪氣在裡頭,但肯定是夸為主、損為次。

  秦胤自己照照鏡子,也能看出那麼一點兒端倪來。

  永寧侯越想越高興,道:「阿鸞的符好使,強身健體,祖父渾身都有勁兒。」

  秦鸞笑道:「哪裡的話,依我說呢,是這門本就不合您心意的親退了,您心情大好,又不似前兩天那般不踏實,真真正正把心放到了肚子裡,睡得好了,自然氣色好。我那幾張符紙,不過是日課畫的,哪有什麼功效。」

  永寧侯哈哈大笑。

  這是謙虛呢!

  沒有一點兒真能耐,能把那晉舒兒弄傻了?

  有本事的道家人,隨便畫的符紙,都有效果在其中。

  「這幾日踩木樁,踩出什麼心得了?」永寧侯談興極好,「要不然你給自己備張身輕如燕的符?」

  秦鸞哭笑不得:「您自己就是習武之人,練武哪有捷徑可走?」

  永寧侯愛聽這話。

  無論什麼本事,都要用在正途上,投機不可取。

  阿鸞行事就是「正」。

  這么正的長孫女,要是嫁給那不知腳踏實地為何物的二殿下,才是毀了。

  短短時間,幾句交談,秦鸞把秦胤說得心花怒放。

  整個花園裡,都能聽見老侯爺爽朗的笑聲。

  忽然間,秦鸞話鋒一轉:「祖父,定國公的身世,你知一二吧?」

  永寧侯的笑容凝在了臉上:「這話可胡說不得……」

  秦鸞沒有給祖父顧左右而言他的機會,道:「這次能抓到二殿下的把柄,全靠定國公相助,既是利益交換,我也應當對他所求之事給予回應,這是誠信。」

  永寧侯皺著眉頭,好一陣思量。

  許久,他長長嘆了一口氣,道:「既然他有此問,自是有所疑。」

  若非埋下了疑惑的種子,種子又因著各種澆灌生根發芽,誰會好端端地懷疑自己不是家裡親生的?

  「您知道。」這一次,秦鸞開口,不是提問,而是陳述。

  永寧侯目光沉沉看著秦鸞,壓低了的聲音里滿是慎重:「阿鸞,你既修道,就知一切皆有造化。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若缺一,得到任何一個結果,都不是好事。」

  秦鸞握緊手中拂塵,問:「您是指,機緣未至?」

  永寧侯頷首,道:「此事,對他人絕不要出口一個字,讓他自己也謹慎些。皇上近年多疑,不要刺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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