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安息吧

  第415章安息吧

  像他這麼一個修養如此之好的人能做出這麼「出格」的表情，可想而知此時他是多麼的震撼。

  周老在一旁微笑的看著男子，路小天在一旁招呼其他的客人，剛才那個進門的客人想買家豪的這幅作品，但是卻被告知有人預定了，只能很失望的去看其他的木雕作品。

  看著周老的神態，家豪知道周老已經從昨天的事情慢慢的走出來了，至少知道該怎麼繼續自己的生活，但是一想到自己口袋裡的那本《雕刻術》中周義的遺信，他心中忍不住一嘆，有些事情總是要面對的，他希望周老能挺住。

  見家豪來了，周老微笑著打了聲招呼，家豪笑著回禮。

  良久，男子終於從福祿壽祝壽圖中清醒了過來，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感嘆，轉身看到家豪之後，臉上立刻露出了激動的神色，一步跨了上來，緊緊抓著家豪的手，激動的說道：「謝謝！謝謝！太謝謝您了。」

  「不用謝我，如果不是你那一張圖我可能也不會雕刻出來這個作品。」

  家豪謙虛的說道。

  聞言，男子搖了搖頭，他知道自己那一幅圖的意境，和眼前的人雕刻的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眼前的人雕刻的作品的已經遠遠超越了他帶來的哪一幅畫，他來之前心中多少還有些忐忑，他心中還是不太相信有人可以在一天半之內雕刻出一件成品並將他拿來的拿一幅畫的已經表達出來，來到之後他才欣喜若狂的發現自己錯了。錯的很離譜。

  對方不僅在一天之內完整成了這幅作品，而且這幅作品是他見過最好的木雕作品，更讓他想不到的是木雕的意境，絕對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看到作品的時候，男子就被家豪徹底的征服了，他也終於孩子到了年齡根本不是問題。

  「您不用謙虛，您的作品是我做夢都沒想到的。」

  男子沒有當著高老的面有對比性的誇耀家豪，因為這樣做太沒禮貌了，貶低一個人來誇誇獎另一人是最低劣的一種誇獎人的方法，尤其還是當著別人的面誇獎，更是低劣，這方面再次顯示出了男子的修養之高。

  「對了！」

  男子鬆開家豪的手，急忙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張支票本，在上面寫了一串大寫漢字，然後撕掉遞給家豪。

  「這是一點心意，也是給你的報酬，希望您能收下。」

  家豪微笑著結果之後，看到上面的數字微微一愣，九百萬！

  加上之前的定金這就是一千萬了！

  一個作品一千萬，這都比賭石賺錢快！

  家豪還是覺得有些多了，他本來想著能四五百萬就可以了，誰知道一下是他想的兩倍。

  「是不是多了？」

  家豪還是問了出來。

  「不多，絕對不多，錢並不能表達我對您的感謝，這點錢只不過是我的一點心意，這張名片請您收下，我是從事餐飲行業的，以後有什麼事情可以打電話給我，只要我能做到的，絕對不會推遲的！」

  年輕人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鍍金的名片。

  家豪接了過來，發現上面除了名字「孫星星」這個比較孩童般的名字外什麼都沒有，和當初周德勝、宋萬全給他的名片一樣。他很清楚這意味這麼，都意味著富家一樣，實力很雄厚，多條朋友多條路，他還是決定收下了。

  處於禮貌家豪也將自己的名片遞給了對方，他的是那種很普通的名片，這是從盈江回去之後找人做的，雖然鍍金的名片顯得身份不一樣，但是對於家豪這種對身份根本不在乎的人來說這些虛名都是累贅，而且鍍金的名片花錢還花的多，他才不願意做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呢。

  孫星星並沒有因為家豪名片很普通而產生輕蔑的意思，對方已經用實力證明了他的地位，名片只是陪襯，有沒有都無所謂，看到家豪明顯上的名字，年輕人一愣，隨即仔細的觀察了一下戴墨鏡的家豪，臉上再次露出了激動的神色，失聲道：「你是」

  家豪見狀立刻知道要壞，急忙制止道：「我是。」然後指了指不願住正在看木雕作品的顧客，意識很輕粗，不要當著別人的面說出他的身份。

  孫星星見狀立刻將已經到了話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但是臉色依舊非常的激動。

  「沒想到在這裡見到您了！我真是太榮幸了！」

  孫星星說著再次上前握住了家豪的手，這個時候他也終於知道為什麼家豪一直帶著墨鏡了，如果換做是他估計現在已經不敢出門了，家豪現在到底火到了什麼程度誰也不知道，但是你要是在大街上隨便拉一個人出來他都給你將一大段關於家豪的事情，由此可見一斑。

  「俗人一個，都是被人捧的，我也和平常人一樣，也要吃飯睡覺，所以談不上什麼榮幸不榮幸。」

  家豪笑著說道。

  不管他怎麼會所還是抑制不了孫星星此刻現在激動的心情。

  直到周老走了過來，笑著問道：「你爺爺今天大壽，難道你不忙嗎？」聞言，孫星星立刻反應了過來，連聲說感謝。聲音從激動變成了焦急，連忙將自己的人從外面喊進來將「福祿壽祝壽圖」運走，之後不斷的感謝家豪和周老的幫助，說以後有時間一定宴請他們兩位。本來孫星星想請家豪和周老他們一起去自己爺爺的壽宴，但是被家豪和周老婉拒了，孫星星也沒放在心中，告辭之後急忙離開了。

  家豪和周老兩人微笑的看著孫星星的背影，然後轉過頭才開始了他們的事情。

  「那本《雕刻術》帶過來了？」

  周老神情微微有些波動的問道。

  "帶來了，不過有點問題。"

  家豪還沒想好該怎麼組織自己的語言才能更讓周老做到最大限度化簡周老的傷心。

  「什麼問題？」

  看家豪的神情，周老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要不然家豪的神情不會這樣。

  微微沉吟了一下，家豪還是沒組織好自己的語言，無奈之下只能河畔拖出：「我在那本《雕刻術》裡面發現了一封信，或者說是遺書，在末頁的夾層里。」

  「什麼遺書？」

  周老神色更加的激動了，他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心中默默的嘆了口氣，家豪將口袋裡的《雕刻術》掏了出來，說道：「是你哥哥周義的。」

  說到「哥哥」兩個字，家豪心中人不禁一陣慘然，周義多麼想聽到的字眼，可是在生命的最後還是沒有聽到。

  什麼？！

  周老文言全身一震，面色極度震驚的看著家豪，上面一步緊緊的抓著家豪的肩膀，急切問道：「你說什麼？？？」

  家豪將那封遺信從《雕刻術》裡面取出來，遞向周老。

  周老急忙鬆開家豪的雙肩，一把奪了過來，因為太激動想打開這張紙並沒能打開，但是他有不敢用太大的力氣，他害怕把這封信給撕爛了。

  家豪發現周老的手再抖，從輕微慢慢的變成了劇烈的抖動，然後是整個手臂，整個身體

  最後，周老終於將信給打開了，看到上面熟悉的字，眼睛瞬間變紅了。

  雖然他恨周義，但是心中何嘗不是將周義當成自己的親哥哥。

  家豪默默的離開了然後將嚴寬和路小天還有那個客人全都請出了木雕店，這個時間和和這個空間一切都交給了周老他自己，他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別人安慰不了他，也幫不了他，最後的路該怎麼走，最後的痛該如何忍受，這點誰也幫不了他，所以的一切只能他自己承擔。

  來到外面，家豪將劍門緊緊的關閉，讓路小天掛上了歇業的牌子。

  嚴寬和路小天都想知道為什麼讓他們出來，但是看到家豪神色低沉，誰也沒問出口。

  家豪站在木雕店外，他沒有去看周老的樣子，因為他是在不忍心。

  木雕店裡，周老拿著信得手再次抖動了起來，眼淚不可抑制的流了下來。

  哥哥，你怎麼這麼傻啊

  他終於知道了當年為什麼哥哥會偷《雕刻術》，為什麼會離家出走，一切都是因為他這個弟弟！為了他小時候的夢想，哥哥為他付出了這麼多，而他卻什麼不知道！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每次欺負自己的人都不會出現第二次，因為他哥哥把他們都打走了，為了他這個弟弟，哥哥都想過動手殺人！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父親病危的時候去找哥哥卻找不到他，原來哥哥在家門外跪了一天一夜，淚都流幹了

  他知道了，他終於知道了，但是，這一切都晚了

  他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麼當初那麼不懂事，恨自己為什麼不問問自己的哥哥是怎麼想的，他們是親兄弟，什麼是不能一切承擔。他很自己，恨自己的無能，永遠生活在哥哥的庇護下，如果不是因為他的無能，哥哥也不會做出那麼多傻事，自己的父親也不會這麼早的去世。

  晚了，一切都晚了！

  他哥哥甚至來不及聽他喊一聲哥哥就離開了人世，他哥哥為了他付出了自己的一聲，卻從來沒有任何的怨言。

  貧窮他哥哥不怕，艱苦，他哥哥也不怕，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

  哥哥走了，帶著遺憾走了

  淚水順著臉頰一滴一滴的滴在那張紙上，卻將字體襯托的更加清楚。

  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他似乎又看到了自己的哥哥，耳邊還有那熟悉的聲音，腦海中的畫面不斷的閃過。

  「哥，你長大了想做什麼？」

  「哥哥沒什麼夢想，你呢？」

  「我想成為想爺爺一樣的雕刻大師，讓所有的人都尊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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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我相信我弟弟一定會實現自己的夢想的。」

  「哥，下雨了，路上的水太多了我們過不去了。」

  「放心吧，哥哥背你，這樣就能過去了。」

  「可是你的褲子會濕了，上課的時候會很難受的。」

  「哥哥不怕難受，哥哥皮厚來，上來，摟緊我的脖子，千萬別鬆手啊。」

  「哥你力氣真大，背著我走這麼遠都不累，啊！哥你的腳流血了！」

  「沒事，剛才在水裡踩到了一個石頭子，刮的，一會就不流了。」

  「疼嗎？」

  「不能，流血不疼的。」

  「哥——」

  木雕店裡頓時響起了周老悲慟的哭聲。

  周老「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雙手撐著地，嚎啕大哭。

  家豪在外面聽到周老的哭聲，全身猛地一震，眼睛立刻濕潤了起來，他看望著天空，心中默默的說道：「周義，你聽到了嗎？你弟弟在喊你」

  嚴寬和路小天想衝進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卻被家豪拉住了，看著家豪堅決的眼神，兩人也只能隔著玻璃看裡面的情景。

  「哥，聽到嗎？你聽到嗎？弟弟在叫你呢？你聽到了嗎？」

  周老頭抵著地，撕心裂肺的喊道。

  他好想再見自己哥哥一面，讓自己的哥哥聽聽自己叫他一聲「哥」，好想，好想

  哥，如果有來生，讓我做你的哥哥，我要保護你一生一世

  周老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九個響頭，額頭上的鮮血染紅了他的額頭上的白髮，但是依舊重複著磕頭。

  磕完之後，周老立刻從地上站了起來，擦了擦自己臉上的眼淚，說道：「哥，我帶你去見父親和母親，我要將你們合葬在一起，這樣們下輩子你還是爸媽的孩子！」

  周老將手上的紙快速的迭好，塞到了自己口袋裡，然後拿起《雕刻術》沖了出去，此刻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到自己哥哥的墳墓上磕頭，然後將哥哥的骨灰和自己的父親合葬一處。

  以後他死了，他會讓自己的家人一起和父母還有自己哥哥的骨灰合葬，生是一家人，死，也要是一家人！

  看到周老衝出來不顧一切的往外走，家豪急忙讓那個路小天把店門鎖好，然後和嚴寬急忙的追了上去。

  家豪沒有攔周老，只是在後面跟著，他們是局外人，無法幫周老做什麼，只要周老不想不開，他們就只能跟著。

  路小天管將店門緊縮緊鎖之後也追了上來，和家豪他們一起跟在周老的身後，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每個人心裡都很沉重。

  家豪將自己掏出口袋裡的紙巾給周老，想讓他擦擦額頭上的血，但是周老沒有接，繼續快步的往前走。

  到了玉石街接口，周老攔了一輛計程車，然後坐了上去。

  見狀，家豪急忙跟了上去，鑽進了計程車，然後招呼嚴寬和路小天找另外一輛計程車。

  司機按照周老的指示慢慢開出了揭陽，向著揭陽的城郊開去。

  到了城郊某處的一個樹林裡，周老打開車門向著小樹林衝去，神情異常的悲痛。

  家豪見狀爬出什麼以外，讓那個司機現在這裡等等，然後隨手從口袋裡掏出兩百塊錢給了司機，算是報酬了，然後追向周老。

  等他追上周老的時候，卻發現周老貴在一個墳墓前面嚎啕大哭，見此情景，家豪的腳步不禁慢了下來，最後停止，靜靜的站在一旁，默默地感受著現場悲痛的氣氛。

  這個野外的墳墓上的墓碑上寫著「周義之墓」。

  沒過多久，路小天和嚴寬也追了上來，兩人站著家豪的旁邊靜靜的看著。

  「哥~弟弟來看你了。」

  周老跪在墳墓前，喃喃的說道，任由淚水順著臉滑落。

  「你為什麼這麼傻？為什麼？為什麼要為了我做那麼多的事情，為什麼？？？」

  「我不需要你為我做那麼多，我希望你活過來，都活過來，我想叫你哥，哥，你聽到了嗎？弟弟叫你呢！哥！哥！」

  「哥——」

  周老衝著墓碑是撕心裂肺的大聲喊道，喊聲震動了整個樹林，聲音中的悲痛讓家豪三人心中忍不住一震慘然。

  這要多大的悲痛才能喊出這麼一聲！

  家豪默然了，嚴寬和路小天都默然了，他們心中堵得厲害，卻找不到宣洩口。

  這個時候，小樹林突然刮颳起了一陣風，吹動的樹葉沙沙作響，似乎是周義回答周老的這一聲「哥」一樣。

  這個時候，家豪的眼角突然感覺閃過一個很虛無飄渺的影子，急忙轉頭去看，卻什麼也看不到，整個樹林空曠無人。

  但是等他回過頭地時候，眼角似乎依稀還能看到那個影子。

  人眼睛的餘光常常能看到正視看不到的東西，尤其是晚上，家豪心中一直相信人的肉體會死，但是靈魂不會死，那些死去的人一直和我們活著的人共同分享這個世界，互不干擾，無法溝通。

  周義你真來了嗎？

  如果來了，那一聲「哥」你也該聽到了吧！

  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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