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色相

  「這算是我賣色相的報酬？我要的是你負責任……。」沙啞的聲音傳來，卻依舊是那句話。

  花顏忍不住抬手，撫摸上自己的面紗，然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等你見到我的臉後，不被嚇到的話，我們再談此事！」

  「等等，你叫什麼名字？」

  「問別人名字之前，應該先把自己的名字報出來。」

  「我……不記得了，太久了，活得太久了，想不起來了。」

  「……。」花顏腳步停頓了一下，估量這那傲世嵐究竟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

  「我想不起來……。」深淵死牢中被血水糊住雙目的魔淡淡的一嘆息，他沒有想過外面那個給他一種熟悉感覺的人會問他這個他也記不得的問題。

  【小傢伙，我幫你把冠戴上可好？】……【呵呵，雲歸子你看，這小傢伙還害羞呢，當真不像魔物。噌，別顧著你那棋盤了，來看看啊……噌，真是無趣的傢伙。】

  【雲歸子你多心了，我的本體是什麼，你不是很清楚，人都說草木無情。所以，把你的擔心收回去吧，若是你實在不信，我們賭上一局好了。】

  【一味追求強大力量，早已失去自我，你死有餘辜便罷了，為何偏偏要拖上清瑤?】

  ……

  【當年我們就不該一時心軟養虎為患！】

  【清瑤你做什麼，這孽畜身負千重罪，罪無可赦，你這般，分明還是護著他！】

  【今日之事，實屬我清瑤監管不力，他何罪之有？】

  【你到此時還要替這魔性不改的孽畜說話嗎？他是魔，從始至終都是魔。】

  【魔？縱然他是魔，難道魔生下來就註定有罪嗎？各位仙友好名，才留下他，如今卻又說他因為貪念凡塵的名利，起了凡心而逆反，清瑤不懂，難道在各位仙友心中，凡心難道就是逆反？就是貪戀名利？如果是這般，各位仙友們豈不是也起了凡心？】

  【清瑤休要仗著自己的身份肆意妄為！】

  【清瑤豈敢，清瑤只是想問各位上仙一句，若是眾位仙友不貪名，當年為何要把他留在身邊，若是眾位仙友不貪利，又怎麼會覬覦那一柄傲世誅仙劍？若說一心為那下界，為何容不得下界一絲不敬，莫不是非要把那些人的性命掌握在鼓掌之間才配得上你們高貴的身份？】

  辯論的聲音越來越遠，遠到聽不見，遠到讓他覺得不真實……而後，是什麼，記不得了。

  「我記得，他們說過，魔就是魔，當我長大的時候，必定要天下大亂。因為這句話，我所有的努力都被一筆勾銷了，所有我保護的都會被踐踏，所有我喜愛的，都會被奪走，我的反抗，我的不服氣，都是忤逆，都是叛亂……。」深淵死牢下的傲世嵐舔了舔自己乾澀的唇，接著說道：「從那時候起，我就想著，是不是要以絕對的優勢凌駕在他們之上，待我戰無不勝之日，才能保護我想保護的，守護我所喜愛的，說我想說的話，做我想做的事情……。」

  花顏靜靜的聽著，腦袋裡閃過一幕奇怪的影像，一位穿著被血跡染紅的白色長袍的小少年，舉袖露出有著密密麻麻的鞭痕的纖細手腕，指著斜上方怒罵，然後踉蹌著向高台下走去，那層層迭迭的巨大的仿佛無窮盡的台階上，只有他小小身影步伐不穩的走著……。

  「然後，我就不記得了，醒來後，就在這裡，睜開雙目入目便是一片不知朝暮、不辨日月、晨昏不變、晝夜不分的景色，冰封下，身不能動，口不能言，耳不能聽……這種日子似乎永遠都過不完一樣……。」記憶隨著時間的推移，支離破碎，形成一個個毫無邏輯的斷章，關於名字，他其實早已忘了。

  傲世嵐慢慢的說著。「雖然我想不起我的名字，但還是想知道你的名字。」

  「花顏，我的名字是花顏。」

  「那我就叫嵐，傲世嵐，我的名字就叫做傲世嵐吧！」傲世嵐想了一下說道。

  對於傲世嵐的名字，花顏嘆了口氣，往外走，那人，果然還是傲世嵐啊。

  花顏走到竹林外，花顏再次看到了送飯的竹籃子停在了崖壁邊，一道素菜一道雞蛋湯，外帶一個白饅頭。

  花顏挑眉，居然有菜有湯，顯然是她師傅尹九姑從中添加的，師傅她，縱然花顏如何犯錯，都會找機會幫她開脫，在花顏心中，幾乎是母親的角色。

  拿過饅頭和飯菜，花顏掰開了一半給了身邊的端庚，然後端過湯喝了一口，就把湯也一併給了端庚，自己拿著半個饅頭陪著素炒吃了起來，今天她的目標是繼續埋坑，順便砍竹子，等坑平了後造房子。

  這一天因為有泰健的大力幫忙，和小寵們的各顯神通，那個坑居然在太陽西垂之前，就埋上了。

  夜晚降臨時，花顏在丹房坐定，把神識探入意識海，花顏再次看到那株彩蓮，發現，其中赤色的花瓣已經枯萎，蓮蓬中，赤色的蓮子處也空了。

  想來，她手中的赤色蓮子就是從這裡出來的吧。

  把赤色蓮子在手中把玩了會，花顏最終還是把蓮子一分為二，一半放在掌心，一半則放回了八寶袋中。

  捏著半個蓮子放在嘴巴里，因為其苦澀的部分留在剩下的一半中，所以她只覺得唇齒間的蓮子很是香甜。

  輕輕躺在地上，花顏回想重生這幾天的經歷，雖然一切很難解釋，但花顏此時倒也不覺得驚奇，畢竟，她剛經歷了更難解釋的重生。

  還提前見到了未來魔尊的面龐以及近乎果體的模樣……好吧，這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

  花顏忙把亂七八糟的思緒趕出腦海，開始在神識中修煉那本赤色的捲軸上的口訣，不知道為什麼，那捲軸，總讓她有種默契感，這是她常年修行的冰魂決都給不了她的。

  在運轉的時候，只覺得體內的冰魂訣似乎沸騰起來，帶著一種奇怪的感覺，還未等花顏反應過來時，變又安靜了，花顏暗自咂舌，難道這捲軸上的口訣還能引起冰魂訣的共鳴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