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一個月後

  一個月的時間很短，短到一部新番剛剛更新了幾集，短到一部遊戲還沒有打通，短到暑假作業還沒有動筆，放假當天的一幕幕仿佛只隔了一夜，短到好像剛剛交完的房租又要到期。同時，一個月的時間也很長，長到足以讓一個失戀之人找到新歡，足以讓暴富之人流落街頭，足以讓屍體腐爛成蛆蟲的巢穴，足以讓城市荒蕪，讓世界天翻地覆，足以讓一個人永遠的消散在時間亂流之中。

  一個月前的某一天裡，K市迎來了它的第一場雪，雪花細小，單薄，落到地上就化成似水的冰晶，被來往的車輛濺飛，消失在嘈雜里。

  這天，林凡收到了一支筆，通體黑色，沒有商標，它被一個盒子隨意的包裹著，放在自己臨海的小屋門前，上面也沒有署名，也沒有地址，沒人知道它是如何出現在那裡的......

  與筆一同出現的，還有一張卡片，黑色，上面畫了一隻鳳凰？或是烏鴉，總之是一種鳥類，這隻鳥正張開翅膀，嘴裡很擬人化的叼著......一朵花？

  這卡片的畫工真十分粗糙，更像是隨意的塗鴉，但是，林凡心底里卻湧現出一股強烈的震撼和悲傷，甚至逼得他想想大喊大叫或者大哭兩聲，但是卻不知道為什麼。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他的腦海中消散了。

  這一天，護士的電話里莫名其妙的出現了一個沒有署名的空號，這一天，阿明的資料庫里出現了很多的亂碼，這一天，咖啡店的小宇老闆將一杯奶茶打翻，這一天，死海文書上少了一個名字，這一天，赤道線上某個小島中的一個火山噴發了，一個巨人裹著滿身的熔岩和血腥占被衝出的山口，這一天，很多東西都不見了，很多東西改變了，這天，一個人被永遠忘記，沒有人知道他/她是誰，做過什麼，就像是以往的許多年一樣。

  ......

  天空，雲層之上，一架最常見的737客機飛過。機艙內，空乘小姐正在為所有的乘客提供飲料，這種能讓顧客產生一種莫名其妙優越感的服務從初始那天就一直保留著。

  「先生你好，請問需要什麼飲品麼？」20歲並且經過訓練的聲音讓人渾身舒服......雖然有時候因為過於溫柔讓人聽不太清楚。

  

  座位上，是一位高大的德國人，金髮和筆直的身材讓他在這一群油乎乎的肥肉中顯得特別突出。

  「有酒麼？」他問道。

  乘務小姐很歉意的回應：「對不起，我們只有果汁，可樂，和水。」

  「那就不需要了。」德國男子有些無奈的說，之後還吧唧吧唧嘴，似乎想從自己的唾液里品出點酒的味道。

  這個行為讓乘務小姐對他的好感一掃而光，於是她向靠里的另一位乘客問道。

  「您好先生，需要什麼飲料？」

  座位上，是一個50歲開外的老頭，身材和旁邊的高大男子形成鮮明的對比，而且這老頭穿著一個工廠里常見的皮圍裙，上面似乎還有點油漬。

  「不了，我不需要！」他搖搖頭說道，雙手緊緊的握住扶手，看上去異常的緊張。

  也許是這樣的年紀，再加上一副第一次坐飛機的表情讓乘務小姐有些擔心，所以，她很好意的提醒了一下。

  「這位乘客，我們的飛機還要繼續飛行5個小時，這麼長的時間裡您可能會口渴......」

  「不不，我真的不需要。」這位乘客打斷了對方的話說道：「據說在高空氣壓劇變的時候，膀胱里如果有太多的水就可能爆開......」

  這位空乘小姐很專業的露出一副笑容解釋道：「先生，我們的航行非常安全，您說的情況不會發生，所以大可放心。」

  但是對方顯然不想再多說什麼，直接往椅子上一靠，閉上了眼睛。

  空乘見狀，也只是在心裡無奈的嘆息了一聲，就繼續向前走去。

  前面的座位上，是兩個年紀不大的年輕人，一男一女，男的穿著一件帽衫，帽子扣在頭上，手中嫻熟的轉著一隻黑色的筆。而坐在他旁邊的女士則正仰頭大睡，還能微微聽到些呼嚕聲，身上的衣服像是很久沒洗了，領子上還有被水沁透的痕跡。

  「請問......」

  還沒等他說完，「一杯水就好。」那個男孩說道，並示意旁邊的女子不需要什麼飲品。

  乘務小姐穩穩的遞過一杯水，很快，她又來到了下一列座位。

  「先生你好，請......呃......」正說著，她突然愣了一下，因為面前的乘客正較有興趣的盯著自己......或者說，盯著推車裡的飲料，而這位乘客的臉實在是有些驚悚，不單單是細長的臉頰和蒼白的皮膚，特別是嘴角的兩道疤痕，讓人冷不丁一看不可避免的會被嚇到。

  這時，這位小姐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反應很不專業，立刻擺出一副溫柔的面孔：「請問您需要什麼飲料麼？」

  「嗯——」那位乘客拉著長音：「橙汁吧，看起來甜一些。」他若有所思的說道，聲音顯得有些尖銳。

  「好的先生。」她禮貌的說道，並將橙汁遞過去。

  「哦，你們這裡有糖麼？」對方剛接過飲料就問道。

  「有的，您需要再來杯咖啡麼？」

  「不不，只要糖就好......」那人回答道。

  「......」乘務員再次愣了一下，不過想歸想，她還是將幾塊方糖遞給了這個奇怪的人。而當她問道剩下的那個帶著棒球帽子的男子需要什麼的時候，剛剛這位乘客就搶著說道：「啊啊，他啊，給他來一份和我一樣的就可以了，糖也一樣。」

  那棒球帽的男子很不爽的撇了一下嘴，不過也沒有反駁，所以空乘只好也照著來了一份，並且看著嘴角有疤的傢伙將糖扔進橙汁里，大口的喝完了自己的這杯，然後把另一杯端到自己面前。

  乘務員推著車繼續往前走，心裡還在想今天這飛機里怎麼儘是一些奇怪的人。

  就在這時

  「這位美女，我建議你不要再給其他人提供飲料了，因為人在恐懼的時候經常會尿褲子，而且從高空墜落的時候，如果肚子或者膀胱里有水的話，真的會很難受的......」

  身後那個尖銳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