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看不見的房客 三

  「你是鬼麼？」陳笑將這幾個字寫到了紙上。

  很快，那老舊的字跡就歪歪扭扭，一筆一划的出現在了這行字的下面。

  「不」

  陳笑盯著緩緩出現的字跡，並用手觸摸著筆畫行進的路線，發現沒有筆痕。

  「字可以顯現出來，紙卻沒有接觸任何東西......」

  誰也不知道這個精神病腦袋裡到底裝著什麼，總之，他開始試著去理解這些現象。

  首先，不管這個東西是什麼，能夠確定的一點就是「它」，是可以與之交流的！而且懂得「字」的含義。

  「另一個形態的人或是其他的智慧生命？難道真是所謂的靈魂？還是說，某種更高維度的存在？」

  其次，「它」可以對這裡周圍的事物造成影響，比如腳步聲，可以移動物體，甚至可以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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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它」卻沒有實體。

  這種現象以現如今的科學好像很難解釋，可能是因為科技領域還不夠完善，或者乾脆人類點的科技樹就是個跑偏的玩意。

  不過現在，我們先把這種情況放到一邊，假設人們對科學的理解是正確的。那麼一種可能性就是「它」有實體，但是實體卻不在這裡。

  「會是空間的交錯麼？比如這個房間正處在兩個空間的交點上之類的，就像科幻小說里常寫的那樣，一些非實體的東西可以相通？」陳笑想到。

  就是說聲音可以傳出來，但是產生聲音的物體卻不在這裡。字跡可以出現在紙上，但卻不是寫上去的，那麼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不」字，也不是簡單的墨水，而是代表一種信息的傳遞，那門或者桌子的移動也是在沒有物體接觸的情況下產生的，用一種玄之又玄的話來解釋，就是「它」在這裡，又不在這裡。

  陳笑胡思亂想著，但是手可是一點沒停，就在「不」字剛剛出現，他就立刻用筆在「不」字下面，寫上了另一段話。

  「你丫是傻X！」

  ......

  接下來的5秒鐘，陳笑屏氣凝神，無比嚴肅。

  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

  「嗯......看來，真的是不能直接接觸物體麼？」他想道。

  這時，紙上的字跡又出現了。

  「過來」

  之後間隔了大概1秒鐘......

  「？」

  一個「問號」又出現在了「過來」之後，將兩個字變成了個疑問句。

  陳笑楞了一下，盯著剛出現的字跡眉頭緊鎖。

  這一刻，他想了很多，包括這兩個字的含義，過去哪裡？怎麼去？「它」為什麼要讓我過去？那個問號為什麼會明顯像是後加進去的？為什麼要詢問自己，「它」是不是真麼明白自己話的意思，等等等等。

  但是就像大家所想的那樣，陳笑不論想的多麼千奇百怪亂七八糟，最終，他都會在紙上寫下。

  「好」這個字。

  ......

  ......

  陳笑的筆尖離開了紙頁。

  或者說是紙頁離開了筆尖，它就在陳笑的注視下消失不見了，甚至都沒有看到它是怎麼不見的。

  陳笑還保持著坐著的姿勢，筆懸在半空中，視線透過兩腿之間，但他看到的不是公寓的地板，而是塊塊很老舊的木板，四周光線很暗，溫度有些冷，還有一股陳舊木質家具的味道。

  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好像是他一直都坐在這裡，而剛剛公寓裡的所有情景都是自己的臆想出來的一樣。

  陳笑抬起頭看了看周圍，這是一間很老舊的小臥室，伸腳就能踹到對面的木質牆壁，門緊緊關著，一旁有一個木頭桌子，上面放著幾本書，還有一堆瓶瓶罐罐，罐子裡面是渾濁的液體，應該是浸泡著什麼，但是看不清。

  而自己此刻正坐在一張簡單的木床上，他習慣性的摸了一下屁股下的床單。

  面料有些硬，屁股下面的區域沒有一點溫度，看來自己是剛剛才坐在這裡的。

  「嗯......這就是「過來」兩個字的意思麼？」陳笑自言自語到。

  緊接著，他抬手就給了自己一嘴巴子。

  這一下子真是一點都沒留情，「啪」的一聲脆響！

  「啊！！！！」陳笑沒羞沒臊的扯著嗓子嚎起來，臉頰都有點腫了。

  哀嚎過後，陳笑表情嚴肅的想：「嗯......雖然不知道這裡是不是什麼奇怪的空間或者鬼魂世界之類的地方。但起碼引力，聲音等等基礎規則還都是一樣的，身體的感覺、力量和協調性也都毫無異常。」

  陳笑小聲念叨著，並掏出手機，意料之中的沒有信號，他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點了點頭，並繼續保持著靜坐的姿勢。

  兩分鐘過後。

  「嗯......這都沒人出現麼？」他叨咕著，之後咧開嘴笑了笑：「......躲貓貓？」

  陳笑站起身，並手順推開房門，木頭之間摩擦的聲音顯得格外刺耳。門外是一段漆黑的橫向走廊，視線大概只能看到前方5米左右，所以也不知道這條走廊有多長。陳笑沒有急著走出去，而是轉過頭，拿起一瓶放在桌上的罐子，借著手機的光線仔細往裡看了看。

  裡面是一具還沒發育完整的胎兒，大概只有四到五個月，在淡藍色光線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的滲人。

  「嗯......出乎意料的完整，臍帶十分飽滿還連帶著一小塊胎盤，看樣子是在母體活著的時候生生取下來的。」陳笑自言自語到，並「嘿嘿嘿」的笑了幾聲。

  接下來，他又翻開了桌上的一本書，但是，上面儘是一些看不懂的文字，陳笑大概翻了一下，發現其中有幾幅手繪插圖。都是一些人體組織，值得在意的是，有一副插圖上，畫著一個眼睛，下面直接連結著兩隻手臂，按比例來看，這隻眼睛足足有下水道蓋那麼大......

  陳笑習慣性的舔了下嘴唇，評價道：「對醫學的理解方向很清奇嘛。」

  之後，他就杵在原地，一副很有興趣的表情，竟然把桌子上剩下的那幾本書都看了一遍。

  ......

  由於看不懂文字，只是找插圖，所以這也用不了太長時間。大約3分鐘後，陳笑實在忍不住了，一臉蛋疼的吐了個槽：「這好像已經不是對醫學有著獨到的見解了吧，分明是整個科技樹都點歪了啊。」

  在這幾本書里，剛開始只是畫了些切割大腦或者人體解剖的示意圖，到後來，這個人似乎開始致力於將人的各個器官組合起來，比如剛剛看到的那個長著兩隻手的眼球，到最後，陳笑甚至看到了幾張紙上，密密麻麻的字跡之間畫著一個圓形的類似於召喚陣的圖案。

  「呃......不管怎麼說，這個人應該可以被劃分為天才那一列了吧。」陳笑放下手中的書說道。

  就在這時，身後的走廊上，傳出了一陣緩慢的腳步聲。

  陳笑皺了皺眉，因為他很輕易的就能從腳步聲辨別出一個人的身高體重甚至性別，但是，這個腳步聲明顯有些異樣。

  「身高1米左右，體重只有20斤......而且重心很高。」

  他想都沒想直接一個閃身，躲到了房間的角落裡，並用很窄的視線盯著漆黑的走廊。

  ......

  「不是吧，難道真的能做出那種東西麼？」陳笑不可置信的想到。

  果然，腳步聲越來越近，在黑暗之中，一個巨大的眼球漸漸出現，下面猩紅的血管連結著兩條從肩膀就折斷的手臂，骨頭支棱出來，插進眼球的底部，每走一步都能聽到骨頭在眼球里攪動的「咕嘰咕嘰」的聲音。

  陳笑眼角抽了抽：「科學的力量果然是無窮的啊。」他心裡叨咕著，並將自己藏在視線的盲點裡。

  過了一會，腳步聲......不，是手步聲慢慢的遠去了，陳笑悄悄的探出頭來。

  「嗯......除了雙手就沒有著力點了，估計這東西沒有什麼戰鬥力，而且連耳朵都沒有，肯定是聽不見聲音的，不然剛才我那一嗓子他就應該聽到了......」陳笑看到這麼個超越常理的東西之後，竟然並沒有害怕的情緒，而是在猶豫著，要不要就地幹了它。

  就像之前所說的，一般在這種需要進行選擇的時候，陳笑的行為是無法估計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幹出什麼來，還好，這次他腦海里的那個混亂轉盤停在了「消停呆著」這個選項上，不然，真的就可能上演一出精神病患者虐待無力反抗獵奇小怪物的戲碼。

  陳笑走出了小臥室，他發現這條走廊其實並不長，「眼球君」過來的方向是一個大廳，走廊的另一個方向是一條通向樓上的木質樓梯。而此刻，「眼球君」明顯已經上樓了。陳笑跺了跺腳，又敲了幾下身旁的牆壁，都傳來了很堅實沉悶的「咚咚」聲。

  「哦......地下室。」陳笑想著，並插著兜，溜溜達達的走到了面前大廳。

  這裡幾乎沒有光線，不過陳笑的眼睛也漸漸適應了黑暗，他看到在大廳的牆壁上，密密麻麻的用不知道什麼顏料畫著無數大大小小的奇怪符號，在地板上，有一個巨大圓形法陣，四周堆著數根燃盡的蠟燭。

  「霍~這難道是一個為了召喚魅魔而潛心鑽研黑科技宅男的故事麼？」陳笑淡淡的吐了個槽，並往前走了一步。

  突然，他停下了。

  陳曉面前空無一物。

  但是他明顯是碰到了什麼東西......

  「嗯......原來是這樣！」陳笑嘿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