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天庭隱匿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天庭，這可是觀音刻意補下的迷陣，她十分自信，一定能把一切牽引到天庭身上。

  就算不能讓神虎國與天庭立刻打起來，就憑之前的所作所為，神虎國也不和再安分了。

  危機四伏，神虎國不會被動承受，等到他們做好準備，觀音這段時間的行動就有了用處。

  相比一直沒有動靜的靈山，做了「無數事」的天庭，肯定才是神虎國的眼中釘，到那時，靈山這方，就只需要坐山觀虎鬥，等著神虎國與天庭兩敗俱傷就好。

  觀音想得很好，她足下池中，蓮花也開得正好。

  她想了想，打算再去找一趟彌陀佛，術業有專攻，探查情報這方面，諦聽是一把好手。

  若說天庭那邊有千里眼順風耳，那靈山這邊一個諦聽，就是那兩個合體之後的形態了。

  說做就做，觀音衣服也不換，當即啟程落下地界，這就是觀音的性子，雷厲風行，風風火火，只可惜如今不得不縮進這幅慈悲儒雅的殼子裡。

  

  她怪不得誰，與現實和解是她的選擇，只是時時想起，總覺得心底無盡悲涼。

  這世上，做自己終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見到彌陀佛時，觀音迅速調整了心情，腦子裡殘餘的悲涼也在頃刻間被她一掃而空。

  「大士怎麼有空來此？看起來還有心事？」

  彌陀佛照例笑得開懷，觀音收拾好了情緒，也笑了起來，對著彌陀佛就躬身行了一禮。

  「我還是來找諦聽的，可有聽到些新的東西？」

  兩位佛陀視線下落，都停留在了諦聽身上。

  漆黑的巨獸趴在地上，吹破了鼻涕泡，打了個大大的噴嚏，一副瞌睡正酣的模樣。

  「他倒是睡得香。」

  觀音打趣道，彌陀佛沒有接話，伸手諦聽的頭顱，輕聲喚道，「諦聽，起來了。」

  「最近有沒有新的情報？」聽到觀音的詢問，諦聽歪著他的大腦袋，仔細地想了起來。他雖然能聽到世界上所有的消息，但這些消息龐大雜亂，有一些甚至就是旁人小兩口的家長里短。

  平日裡諦聽都會有意忽視，若是要從這些凌亂的信息里抽一些有用的出來，那少不得要仔細整理一下。

  這三界的動向都瞞不過諦聽，就連觀音近日裡那些舉動，諦聽也是心知肚明。若是天庭一直派千里眼順風耳盯著觀音，那也瞞不過天庭。也就只有神虎國，並沒有擅長探聽情報的專業人員，自然會被矇騙。

  但這些都不重要，諦聽把新的舊的情報都整理了一遍，篩除掉所有的無用信息之後，才回觀音道：「大士是想知道天庭的，還是神虎國的？」

  要說實話，觀音兩邊都想知道，反正讓諦聽兩邊的情況都說明一下也不礙事。既沒有限制也不會有什麼後果不是嗎？

  「你兩邊都跟我說說。」

  諦聽點點頭：「那就先說天庭吧。」

  「天庭倒是沒什麼動靜，硬要說就是二郎真君與哪吒三太子結伴出走神虎國了。這事兒讓玉帝有些上火，狠狠責問了托塔李天王一頓。因為二郎真君孤家寡人的，並沒有親眷在天庭，自然無人可問，所以對二郎真君的這份氣，玉帝也撒在了托塔李天王身上。」

  「不過玉帝似乎並沒有派兵下界，將這二位拿回的意思。反倒是托塔李天王，被玉帝一頓責罵，現在是憋足了火，想要把哪吒三太子捉回家。」

  「現在情形來說，就是雖然哪吒與二郎神一起去了神虎國，但是似乎只有哪吒有人在乎的樣子。」

  「至於神虎國那邊……」

  諦聽想了想，似乎又把情報整理了一遍，才開口道：「他們倒是也挺安分的。」

  「二郎真君和哪吒三太子剛到神虎國，現在整個神虎國正開心呢，他們甚至在皇宮給那二位辦了酒宴，看起來就與平常沒什麼兩樣，反倒是天庭比較緊張。」

  來這裡是為了得到新情報，但是聽諦聽說完之後，觀音反倒覺得自己疑問更多了。

  她探聽情報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看自己計謀是否有生效，所以神虎國的反應至關重要，可結果就是，神虎國居然沒有半點反應？

  這怎麼也說不過去了吧？

  趙磊明明知道有人在盜竊神虎國氣運，他甚至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把整個神虎國的百姓都庇護了起來，那就說明他並不是沒發現，也不是不在意。

  可既然在意，他為什麼不查？

  他就不好奇那盜竊氣運的算命先生究竟是什麼人嗎？分明只要他查，一切的線索都會牽引到天庭身上，怎麼會半點反應也沒有？

  他們甚至還在給二郎神還有哪吒辦酒宴，有這個時間、這個功夫，也硬是不查一查那可疑的算命先生？

  這屬實是出乎觀音意料了，她有想過，可能神虎國剛開始查，並沒有多少進展，這也是正常的，但誰知道，神虎國居然查都沒有查！

  現在不管是天庭還是神虎國，都安穩得讓她十分不爽，這說明她禍引東水的計策，幾乎沒起任何作用。唯一在天庭與神虎國之間起了點波瀾的，還是跟她觀音的計謀完全沒有關聯的事情。

  實在是讓觀音氣得不行了，但現在看有還在地府，彌陀佛還看著她呢！

  觀音只能深吸了一口氣，狠狠地把滿肚子火全部壓了下來。同時她也開始感覺有些奇怪，這神虎國趙磊，之前神經有這麼大條嗎？

  那可是跟自己打賭，憑一己之力硬生生破掉西遊之局的人。

  想到這裡，觀音冷靜下來了。

  是了，趙磊多精明的一個人啊？怎麼可能神經大條到，連那麼可疑的人都不查一查？現在神虎國毫無動靜，或許不是因為趙磊沒有調查。而是那線索太明顯，反倒讓神虎國警惕了。

  觀音越想越覺得就是這樣，就是因為太淺顯了，明晃晃擺在眼前的線索，讓一向謹慎的人遲疑，不敢上前了。

  觀音終於感覺舒心了一點，因為她覺得這就是正確答案了，自然就放鬆了下來。

  謝過彌陀佛打道回府的觀音，自然錯過了彌陀佛瞬間轉冷的臉。

  彌陀佛嘴角的笑又陰又冷，看得諦聽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但是彌陀佛伸手過來，他還是沒有躲開，反而探出了頭，主動去蹭彌陀佛的掌心。

  這一主一獸對彼此計謀心照不宣，同時是彼此最堅實的同謀。

  觀音一直以為整個靈山鐵板一塊，靈山眾佛陀肯定都忠於靈山。但這如何可能呢？人有二心，佛怎麼就沒有？

  神佛人，說到底，其實並無差別，人身上那點子爭權奪利、自私自利的劣根性，佛也有，甚至更不易察覺。

  所以觀音才會錯看了彌陀佛，自詡為持棋人的她才會不知道，自己也只是旁人指尖一枚棋子罷了。

  可觀音不知道的事，趙磊卻有所察覺。

  他雖然並沒有與彌陀佛照面，跟對方其實也交集不深，他也並沒有猜到設局的人就是彌陀佛，可冥冥之中總有個聲音在提醒他，那位「算命先生」並不是重點。

  任人一眼就能看出問題的「算命先生」，那意圖太過明顯，對方就是在引導他去探查，抓住「算命先生」這條線索去查，那麼查到最後也不會是正確答案。

  只會是對方想要告訴趙磊的「答案」，畢竟從一開始就是故意留下的線索，從第一步開始，就是在走對方鋪好的路。趙磊看得明白，所以完全沒有理會那位「算命先生」。

  發現小壺確實是封住了神虎國所有子民的氣運之後，趙磊直接就放下了這整樁事。

  就當那「算命先生」從來沒出現過，也只當這件事，從未發生過。

  趙磊知道，現在的神虎國是眾矢之的，盯著神虎國的人太多太多了，大家都是一個模式，既想要，又想要。

  他們想要滅掉神虎國，又害怕自己變成食物，所以要挑撥戰爭，坐山觀虎鬥。誰都想當鷸蚌相爭里得利的漁翁，於是驅趕著別人當鷸和蚌。

  哪有那麼好的事，可是誰都喜歡美事，神也不例外。

  所以趙磊故意不入這套，他知道，只要他不動，對方就會動，他們比趙磊更急、更沉不住氣。

  穩住就是勝利。

  但是趙磊也不是漁翁，被捲入局裡的，都是相爭的鷸和蚌，有一雙看不見的眼睛，默默注視著這一切，並隨時等候著，收網的時機。

  魚蝦打得再激烈，勝利的王都是抓著網的那隻手。

  趙磊不知道那隻手是誰的，但他知道有這麼一隻手，就足夠了。

  他看著眾妖你來我往地給二郎神灌酒，把人灌得頭昏眼花，然後扛進臥室，哪吒倒是因為長得小逃過一劫。

  被趙磊矯枉過正的眾多妖怪們，看著哪吒的臉就會想起大哥說的話。

  「不能給小孩子喝酒。」

  於是所有妖怪很有默契的，集體給哪吒灌水。

  哪吒：……

  直到深夜宴席才算是散掉，趙磊帶著滿腹的心思，獨自跑到皇宮屋頂看星星。

  這一切玉面狐狸看在眼裡，可又實在是幫不上忙，只能坐在趙磊身邊，一臉擔憂地看著對方看星星。

  趙磊愁，玉帝王母也愁，自己這天庭是真的不留人，一眨眼就跑了兩員大將。

  這整體實力，說折就折。

  王母本來還打算暫時繞開神虎國，不再跟神虎國發生衝突，但是楊戩哪吒這一跑，玉帝哪裡還忍耐得住。

  他先是叫來托塔李天王一頓臭罵，又是立刻就想發兵攻打神虎國，還是王母廢了好大的口舌，才給他按下來。

  王母深知，現在不是和神虎國起衝突的時候，還有一個靈山虎視眈眈呢，所以無論如何都得先穩住玉帝，但這不是長久之計，神虎國本就是天庭的心腹大患，如今楊戩和哪吒又二話不說跑去了神虎國，這不是拿著刀子在玉帝心上刮嗎？

  玉帝本就對楊戩和哪吒有所防備，這二人又是天庭的頂尖戰力，如今說跑就跑，天庭三個刺頭聚一窩，咋的？造反啊？

  就這種情況，你要怎麼按住玉帝？遲早玉帝要炸。

  可這前有狼後有虎的，天庭確實實力強大，一頭獅子，也不能一邊咬狼一邊咬虎啊！這不是必死無疑嘛？

  所以王母現在實在是一個頭兩個大，神虎國是不能打的，靈山等著呢。可是又不能不打，楊戩跟哪吒都跑過去了，再這麼放任神虎國，就該是神虎國主動打上來了。

  一時間，就算王母是神仙也有些承受不住，看起來憔悴了許多，七仙女前來寬慰她，她也只是擺擺手就把自己七個女兒遣散了。

  王母不敢跟神虎國開戰，也不是真的不敢，她只是怕靈山撿漏，就好像觀音想讓神虎國跟天庭打一樣，王母也想要神虎國先跟靈山打起來。

  她倆都是一個想法，卻忽視了神虎國想不想打，神虎國不動，天庭靈山也不會主動出兵，這局勢就只能僵在這裡。

  能在僵持的局勢得到好處的就只有神虎國，神虎國畢竟發展不久，根基不深，他比這兩位對手都更需要時間，僵持越久，神虎國根基就越深，也就越強大。

  靈山天庭都看透了這一點，才會想方設法都想讓神虎國跟對方打起來。

  觀音禍引東水，王母按住玉帝，都是不想自己先跟神虎國開戰，但是這些趙磊又何嘗不知道？

  所以他不查那「算命先生」，也不主動挑釁，打定主意就看誰想出手，反正神虎國不會先出手的。

  天庭和靈山彼此相安無事想出了上萬年，讓這兩打是不現實的，只能等，看這倆裡面，哪一個先忍不住，往神虎國出兵。

  實在是被動啊，趙磊嘆息一聲，但他也是實在沒辦法，還是那句話，神虎國不怕靈山和天庭，只是綜合實力上，神虎國終究還是差上一些。而趙磊不想神虎國的損失太嚴重，所以只能忍受這被動。

  要將損失降到最低，靈山天庭打不起來，但他們各懷鬼胎，也不可能聯合行動，只要比他們更能忍，就能逐一擊破。

  對神虎國來說，第一位敵人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讓自己損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