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靈山心懷鬼胎，諦聽報密

  觀音在那日神虎國撤除屏障之後，就去了地府，尋找彌陀佛和諦聽。

  都是觀音乃是觀世之音，能聽盡世間苦難，但諦聽卻是耳聞三界事，無一遺漏。

  觀世的菩薩想不通神虎國是如何避過天庭設下的局，只能來尋諦聽。

  那諦聽是彌陀佛的坐騎，一佛一獸常年居住在陰曹地府，一般人可住不來這環境，別說人，就是神，也不見得喜歡在這種地方久呆。

  若是說十殿閻羅、地府判官，那畢竟是職責所在，工作場所，多呆呆也就習慣了，而這彌陀佛跟諦聽，就是另類。

  這二位屬於是自己主動往地府鑽，硬給自己按個職位，守在那三生門前，也不知道在守什麼東西。

  觀音找到他們倒是沒費多少力氣，短短兩句寒暄之後，就是開門見山的詢問，她實在是好奇，神虎國究竟是什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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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知諦聽竟也說得不清不楚，只說是一件法寶助力，幫神虎國解了危機，可這法寶的信息，卻是半點也無，連什麼模樣都說不清楚，叫觀音大皺眉頭。

  「如今這神虎國倒是越來越神秘了，天地氣運聚攏在神虎國，對我們來說可不是好事。」

  西天想要入駐中原，這才掀起佛道之爭，引來西遊一事，但因為神虎國從中作梗，本以半成定局的西遊竟是草草收尾，唐僧師徒四人，甚至都沒有走到西天就散了個七七八八。

  佛祖的計劃可謂是被粉碎得徹底，不但沒有成功降服孫悟空，還丟了豬剛鬣在高老莊，連沙和尚也只是護送唐僧到達西天就走了，唐三藏取回去的那些經書完全沒有實現應有的價值。

  佛道之爭，只因多了個神虎國的變數，靈山輸得徹底。

  但玉帝是個昏庸擰不清的，神虎國在他治下，無論怎麼說，暫時都沒有表達出反叛的跡象，他就忙不迭的開始針對神虎國，動作比靈山還快。這才讓觀音起了靜觀其變的心思，若是能見天庭收拾了神虎國，那可是大美事一樁，用中原俗語來說，就是狗咬狗一嘴毛，可謂是一場好戲。

  只是神虎國終究是個變數，玉帝給他們找的麻煩，竟然是輕輕鬆鬆就被解決了，這就叫觀音有些不安了。

  不管神虎國與天庭有什麼齷齪，他們都是中原勢力，更是道家傳承，那神虎真君就是再不信道，道派在他哪裡，也比佛派吃香。

  對於他們而言，唯一的外人，就是西天。

  中原地廣物博、香火綿延，西天就是想分一杯羹，可若是直接被中原驅逐，那別說討一口食吃，只怕是現在吃在嘴裡的，都得吐出來。

  這些個彎彎繞繞，彌陀佛怎麼不懂，那個大仙大佛不是鬼人精，可他就是一副不著急的模樣，呵呵直笑，還道讓觀音莫急。

  觀音性子本就不算很好，雖然世人說她大慈大悲，給她塑造了一個溫吞儒雅的形象，可縱觀整個西遊，除了動輒提棍敲人的孫猴子，只怕就是她脾氣最差。

  相符師徒四人之時，她也就對唐僧、孫悟空隨和了一點，對小白龍是脅迫，而對豬剛鬣與沙僧，那可是直接開罵的，這會子又怎麼壓得下自己的氣：「莫急莫急，如何不急？」

  「此次西遊至關重要，卻已經失敗，雖然可以另展圖謀，但這神虎不除，豈不是又要被妨礙？」

  「我西天不比中原，本是貧瘠之地，長久如此下去，豈非是自等滅亡？」

  「西遊一事，籌謀漫長時光，都被那神虎破除，我們又有多少了西遊可以籌備？到那時，又該如何對付那神虎？」

  「跟不用說現在，那神虎說不定還想先對付我們呢。」

  觀音越說越急，她越急彌陀佛越是笑，彌陀佛笑得開懷，觀音那股子焦躁就越來越旺，實可謂是惡性循環。

  「如今那神虎的情報，是半點探聽不得，就是想提前做防備，都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

  聽著觀音的話，彌陀佛嘴裡呵呵兩聲，垂手輕撫座下諦聽頭顱，慢悠悠道：「我們何苦非得防那神虎不可？玉帝不是防得比我們起勁嗎？」

  觀音眼睛一亮，瞬間明白了彌陀佛意思，但頃刻間神色就又黯淡了下去：「這一次玉帝的計謀沒有成功，以他的性子，只怕要安分好一些時候了。」

  「天庭最會的就是招安，再給一閒職，如今那神虎再怎麼說，也是天庭親自冊封的神虎真君，若無過錯，天庭大概是不會再主動找他麻煩了。」

  「更何況，你我都看得明白，天庭這次動作就是為了給自己找動手的藉口，現在神虎並沒入套，就是還是心有不滿，也要從長計議，恐不能遂我們願了。」

  「畢竟天庭與我靈山，只怕隔閡還更深些，玉帝一旦想明白這一點，恐怕聯合神虎共抗靈山也不是沒有可能。」

  「呵呵呵呵，」彌陀佛照舊笑著，也不說觀音說得對，也不說觀音說得錯，他就只是單純地對著觀音笑，「天庭要理由，那給他們製造一個不就好了，靈山最好暫時疏遠天庭，到時候就是十萬火急，只怕也燒不到靈山來。」

  「你是說，我們想辦法給天庭一個出兵神虎的理由？」

  「那神虎有氣運護持，遮蔽了諦聽窺視，可天庭卻沒有，玉帝不作為，天庭勢弱，他那邊的情況，諦聽可看得一清二楚。」

  「玉帝害怕神虎篡位，想要解決了神虎，王母獻計，打算隨便製造個由頭發動兵馬，卻被神虎國窺破，但這基本矛盾，不是沒解決嘛？添幾把柴火的事情。」

  觀音若有所思，神虎國君主是個有野心的，這一點觀音深有體會，所以玉帝的揣測不無道理，但若是這些條件都成立，那可就真如彌陀佛所說，不過是添幾把柴火的事了。

  這火要燒到玉帝身上，燒得他痛才行。

  眸光流轉，觀音心裡已有計策。

  她生得一顆七竅玲瓏心，聰慧多思，許多時候都是一點就通，否則，她就不是跟彌陀佛同起同坐的觀音了。

  觀音堪比是佛祖手下的總秘書長，頭腦不可謂不靈活，手段也不可謂不凌厲，方才陷進了思維誤區之中，現在她可就明白自己要做什麼了，當即向彌陀佛告辭，匆匆離去。

  彌陀佛一直站在原地目送觀音越行越遠，兩隻眼睛笑成兩道彎月般的細縫，肥肉與笑容堆疊的面上神情莫名，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諦聽感受著頭頂主人的撫摸，也不說話，卻聽見自家主子聲音幽幽響起，像是狠狠壓抑著什麼一般，叫諦聽生生打了個寒顫。

  「諦聽啊，這天，是真要變了。」

  這西天啊，也別想安寧了。

  如此想著，彌陀佛帶著滿臉笑容指揮著諦聽，重新回到了地府深處。

  他已經許久不回靈山之上了，想來那金光萬丈的環境，確實是不適合他，還是地府好啊。

  天庭這邊確實安分了。

  不管玉帝對神虎國有多少芥蒂，都必須按捺住。

  趙磊是天庭親封的神虎真君，天庭要對付他其實不難，難就難在趙磊本身並無錯處，所以天庭師出無名。

  之前想強安罪名，如今計謀失敗，雖然天庭高高在上，但到底還是吃人間香火，不得不顧及一下人心，做地太明顯，被底下一些人尋出蛛絲馬跡來，散播在民眾之中，對天庭沒有好處。

  中原這處香火是天庭獨占，之前靈山想借西遊占取一部分沒有成功，可如果現在天庭自己動搖了民眾基礎，就很難保證不會有香火之力流入佛教，所以無論是願還是不願，天庭都必須收手了。

  即便他玉帝再氣也無可奈何，除了摔幾個玉茶盞解解氣，他玉帝如今是什麼都做不到。

  玉帝目的未能達成，心中憋火，這明顯的情緒變化，整個天庭百官都有察覺，就是對玉帝情緒並不敏感的哪吒都感覺到了。

  下了朝哪吒就拉住楊戩吐槽開了：「你說那玉帝是怎麼回事？前天時間莫名其妙，又是不給神虎國雨，又是不讓雨停，這兩天又發莫名其妙的脾氣，什麼毛病？」

  哪吒說的其他話楊戩沒怎麼注意，但是重點卻把握住了：「玉帝不給神虎國降雨？又不讓雨停？什麼時候的事？」

  「你不知道？」哪吒也是一驚，看向楊戩的目光里慢慢都是驚訝與探究，「前幾日的事兒了，這兩天鬧得沸沸揚揚，你竟然都不知道？」

  楊戩哪敢接話，天庭的朝堂會本就不是天天開，他也就是趕著要開會的哪天回來而已，這段時間都在外面跑，確實是不知道這些事。

  要問他在跑什麼，他就不打算讓哪吒知道了，自從知道自己母親的具體下落，楊戩對天庭擠壓的不滿就重新冒了出來，最近跑的，也沒有一件是對天庭有利的事。

  哪怕他一個神能力有限，撼動不了天庭根本，他也要拼一把，若不死，也要徹底脫離天庭才行。

  這些實在是沒有跟哪吒說的必要，哪吒一家都在天上任職，無論做些什麼事，都要顧及家人幾分，不像楊戩，孤家寡人，唯一的家人也被天庭傷了個徹底，連哮天犬他都留在了神虎國，自然無所畏懼。

  跟天庭抗衡是危險的事，楊戩不怕，卻沒必要告訴哪吒，以免連累了他，所以此刻面對哪吒的探究，楊戩也沒打算正面應對，他沉默了好一會兒，組織好語言才開口答道：「我最近不在天庭，有點想我娘，去我娘當年被封印的那座山呆了幾日，並不知道這天上的事。」

  他這話半真半假，不在天庭是真，去山裡卻是假，但事到如今他這麼說，哪吒也沒辦法深究，他娘被封印的那座山，與神虎國十萬八千里遠，他本人也沒關注天庭的事，那不知道這降雨的事就正常了。

  不等哪吒深思，楊戩再度開口，又把話題牽了回來：「你剛才說玉帝不給神虎國降雨，又不讓雨停，他是要做什麼？滅了神虎國嗎?」

  要知道凡人可不比神仙，最怕這些天災，不降雨是為乾旱，暴雨不止就是澇災，無論是哪一個，都能要了無數凡人的命，楊戩再一想到自己轉世在神虎國的母親，更是覺得怒火中燒。

  天庭就如此針對他母子二人，逼他們別離，逼他母親入輪迴，如今更是連輪迴身都不放過，楊戩不知道母親究竟已經輪迴了多少世，又吃了多少苦，只有對天庭玉帝王母的恨，越燒越旺。

  「誰知道玉帝怎麼想的，這兩日有恢復如常，沒有半點針對跡象，實在讓人懷疑是不是玉皇大帝也會犯羊癲瘋。」

  「你是說，玉帝又突然停止了這種行為？」

  「唔，這我哪裡清楚？是我瞎猜的，但如果不是玉帝自己收回成命，那總不是神虎國那群妖怪硬生生止住了玉帝要下的雨吧？」

  「這倒也是，那神虎國，可有傷亡？」

  「說到這個倒是奇了，接連大旱澇災，神虎國卻是半點傷亡都沒有。」

  聽到沒有傷亡，楊戩偷偷鬆了口氣，這說明他母親的轉世並沒有受到傷害，想起之前騙那轉世的時間，到如今，那女子應當已經年過百歲了吧？

  若是殞命，不知道又要輪迴到哪裡去……

  「楊戩，你想什麼呢？」

  哪吒的聲音把楊戩飄遠的思緒叫了回來，他皺著眉頭看向身邊的二郎真君：「你果然有些奇怪，總感覺魂不守舍的。」

  「在想事情。」楊戩只能這麼幹巴巴地回答哪吒，他總不能學凡人，說自己沒睡好吧？

  好在哪吒也不深究，把混天綾系在乾坤圈上，頓時邊走邊玩了起來：「算了，我懶得管你的，不過楊戩啊，我可不想有朝一日跟你打架哦。」

  這話說得楊戩眉頭一皺，再一抬頭，哪吒已經走出了好遠。

  楊戩想的不錯，哪吒要顧及家人，除非他一家都背叛天庭，否則，哪吒也是不會走的。

  哪吒那句話，或許是已經察覺到什麼了。

  楊戩停在原地，回頭看了看南天門，事到如今，他已經不能回頭，也沒有半點回頭的心思，就算是因此與天地為敵，他也顧及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