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發飆

  田韶去書店想買會計書。

  到了書店，店離有兩個人正坐那兒聊天，聊得很投入，都沒聽到田韶說要買什麼書就道沒有。

  田韶很生氣，質問道：「這麼大一個書店怎麼會連本會計書都沒有？」

  年歲個頭高的看了一眼田韶，然後與矮的姑娘道：「你下班後來找我，咱們一起去國營飯店吃午飯。」

  年輕的售貨員叫張曉麗點了下頭，將人送走後就轉身整理書籍，壓根不搭理田韶。

  「我要買書，你聽不見嗎？」

  趙曉麗很不不耐煩道：「沒有。趕緊走，想要買書去其他地方買。」

  田韶呵了一聲說道：「整個縣城就你們一家書店，不讓我在這兒買，你讓我去哪兒買。」

  張曉麗拿起雞毛撣子掃著柜子上不存在的灰塵：「你愛去哪買就去哪買，反正我們這兒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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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趾高氣昂的神情，讓人恨得想罵她一頓。

  田韶剛才都看到後頭書柜上擺放了一本會計書，她忍著氣說道：「那不就是會計書？」

  一個鄉巴佬竟敢罵她，張曉麗冷哼一聲說道：「這書已經有人預定了，不能賣。」

  說完她還故意看了田韶一眼，然後將那本書擺放在櫃面上，氣得田韶臉都紅了。

  李三魁瞧著氣氛不對，拉著田韶道：「表姐，算了，咱們回去吧！」

  田韶卻是冷著臉說道：「你說有人預定了，那行，你說說是誰預定的？」

  這會計書又不是什麼冷門難尋的書籍，還要提前預定。就算是預定，也不可能擺放在書柜上，這分明就是看她鄉下人故意不賣她了。

  張曉麗不屑道：「你以為你是誰？趕緊出去，再不走我就報公安將你抓起來。」

  李三魁緊張的手心都出汗了。

  田韶可不帶怕的，大聲喊道：「好哇，你現在就報公安，我就在這兒等著他們來抓。我家五代貧農，我倒要看看就買個書公安以什麼名義來抓我？」

  這個時代對知識分子跟資本家與地主很不友好，但對中下貧農卻極好。她有這個身份又占著理，別說兩個售貨員了，就是領導來了她都敢懟。

  張曉麗有些傻眼。鄉下人不是一聽到公安就嚇得雙腿發軟，為啥這村姑不怕。

  就在這個時候，從後頭走出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她知道怎麼回事以後，將那本會計書放到田韶面前道：「兩毛錢，一張書票。」

  田韶有些傻眼了，問道：「書也需要票？」

  她知道油跟肉以及熱水壺等緊缺物資需要票券跟前，真沒想到買個書也要票。

  這年長些的態度還不錯：「姑娘，買我們這兒的書都需要書票。這是規定，不管誰來都一樣。」

  田韶知道今天書買不成了，很是挫敗。

  張曉麗心頭有氣，故意陰陽怪氣地說道：「稀罕，這年頭竟還有人連買書需要票都不知道？」

  田韶本來準備走，聽到這話走到售貨員面前仰著頭嘲笑她：「你這麼厲害，怎麼還是個書店的售貨員呢？就你這德性，這輩子也就到這兒了。」

  等到單位工廠改制，這些混飯吃的都得下崗。

  張曉麗見田韶竟然瞧不起自己，當下又氣又急：「我吃商品糧拿工資，你個鄉巴佬拿什麼……」

  那年長聽著這話不對味，厲聲打斷她的話：「小麗，不要說了。」

  反正書也買不成了，田韶也不願再忍了：「我提醒你，你吃的商品糧可是我們種出來的。吃著我們血汗換來的糧食卻瞧不起我們，你比那些資本家地主婆還黑心。」

  張曉麗臉都白了。

  那年歲大的售貨員心頭一顫，怕她繼續說下去趕緊將書塞到她手裡：「姑娘，這書你給兩毛錢就好，書票讓她出，算是給你賠禮了。」

  說田韶見好就收，扔了兩毛錢在柜子上拿了書就走了。

  等田韶走遠了，小麗就不認帳了：「衛姐，我可沒答應給她出書票。」

  這個叫衛姐很生氣，說道：「不用你出，不過剛才的事我會如實告知主任的。」

  張曉麗臉一下變了：「衛姐，對不起，這書票我出。」

  李三魁覺得田韶剛才太霸氣了，出了書店後問道：「表姐，你不怕嗎？」

  「怕什麼？她們還能將我吃掉了？」

  「哦，那表姐，咱們現在可以回去了嗎？」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只一本會計書哪夠。只是那書店也確實沒再看到想管的書籍。想了下，田韶決定去圖書館碰碰運氣。問了好幾個人，才尋到了圖書館。

  一進去，就看見個頭髮斑白穿著灰色衣裳的男人踩著凳子整理書籍。看他輕拿輕放那些書籍，田韶就知道這是個愛惜書的人。

  男人看到兩人，和顏悅色地說道：「你們先坐下歇會，等我將這排書整理好。」

  田韶滿臉笑意道：「大叔，你別著急慢慢整理，我們家離這兒不遠。」

  男人溫聲說道：「那行，你們若是覺得無聊可以取一本書看，不過要小心些被弄壞了。」

  「謝謝大叔。」

  田韶並沒客氣，掃了下面一排書就取了本經濟學看。見李三魁將腦袋湊過來看，她故意問道：「知道這是什麼書嗎？」

  「應該是你要買的什麼會計書吧？」

  田韶笑著搖頭道：「不是，是經濟學。」

  「經濟學是什麼？」

  田韶很認真地說道：「它是研究各種經濟活動和各種相應的經濟關係及其運行、發展的規律的學科，這門學科非常重要。」

  經濟，是一個國家的命脈。

  李三魁聽得蒙圈，倒是站在凳子上的男子聽了不由低下頭看著兩人。。

  田韶笑著說道：「表弟，你若是聽我的，農閒就出來跟三丫認字。」

  李三魁對認字真沒什麼興趣：「我一直呆在山裡，大家說的話我都聽得懂。只有表姐你說的我都聽不懂。」

  不等田韶開口，他趕緊道：「表姐，我在外頭等你。」

  反正他也攔不住田韶，當然，也不敢攔。所以田韶說什麼，他聽著就是了。不過等回家以後，他一定要將這些事告訴姑姑跟姑父。至于田大林跟李桂花是否攔得住，那就不是他關心的了。

  田韶笑了下道：「去吧！」

  等她得了工作以後家裡長輩觀念改變過來，不想學也會逼著他去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