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矛盾

  田韶覺得田建樂是個明白人，莫怪能在運輸公司混得風生水起呢！只是她對當老師沒什麼興趣，一來她沒耐心教小孩，二來她記得這個時候老師待遇很低。不過若是進不了工廠，先去小學教兩年書過渡下也行，總比下地幹活強。

  田韶很直接地問道：「田建樂，不知道公社小學老師的待遇是什麼？」

  馬冬香狠狠瞪了兒子一眼，只是當著田大林一家也不好多說什麼。

  李桂花一巴掌拍在她身上，說道：「問這麼多幹啥？不管多少錢都比下地幹活強。」

  田建樂看她臉色很平靜，頗為驚訝。這可是一份工作，多少人求不來的。若不是因為救了靈靈導致退親，他都不會提這事。

  田韶有自己的打算：「娘，事關我的前程，我肯定要問清楚的。」

  對方故意賣他一個好，說得自然也比較清楚。田建樂說道：「每天記十個工分，前面半年每個月六塊錢補貼，半年後每個月有十塊錢的補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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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上了課才有十個工分，還是一整年都有？」

  田建樂看了她一眼，說道：「放假沒有，其他時候都算十個工分。」

  李桂花怕田韶犯傻，搶在她前頭說道：「建樂啊，那公社什麼時候考試啊？到時候你告訴下我們，我陪著我家大丫去考。」

  「這個我還不清楚，若你們確定了我再去打聽。」

  田韶點頭說道：「我會好好考慮的。」

  田建樂笑著說道：「大丫，這兩天我都在家，考慮好了再答覆我。嬸子，天色不早了，我們先回去了。」

  李桂花現在變得特別熱情：「這麼快就走啊？再坐會吧……」

  雖極力挽留，但田春幾人還是走了。等他們一家子走了，李桂花抬手就要打田韶，不過田韶早有準備給避開了。

  李桂花壓低聲音罵道：「你腦子裝進水了嗎？打著燈籠都尋不到的好事你竟還考慮，考慮什麼？從明天開始你就好好給我看書，一定要通過考試。」

  田大林也道：「大丫，老師干一天十個工分，爹一天也才十個工分，不僅如此每個月還有十塊錢的補貼。等你得了這份工作，以後親事也好說了。」

  田韶知道對他們來說這是天降餡餅的好事，所以也沒與他們爭執：「爹、娘，天色很晚了我要睡了，你們也早些休息吧！」

  李桂花還想再說，可田韶已經轉身出去了。

  「他爹，這丫頭壓根沒將我們的話聽進去，你說怎麼辦？」

  田大林也覺得這是一個極好的事，但田韶不熱忱他們夫妻干著急也沒辦法：「明日我再勸勸她，應該能勸服的。」

  李桂花也沒其他辦法了，只希望女兒這回不要再倔了。

  田春一家子回去以後，馬冬香就將田建樂叫進房間。田靈靈猶豫了下，也跟著進了屋。

  馬冬香板著臉道：「公社小學要招老師這事，這麼大的事不跟我們說直接許出去，你眼裡還有我跟你爹嗎？」

  田建樂早知道父母會反對，說道：「昨日朋友才提起的。娘，大丫為救靈靈不僅差點沒了命還退了親，大林叔一家子為此還都受了委屈，只送東西是補償不了的。」

  田靈靈點頭附和：「娘，三哥說得對。若是大丫能去小學教書，這救命之恩咱也算是報了。」

  馬冬香沒好氣地說道：「這事我想過了。她也十七歲了，給她張羅戶好人家再幫著置辦份豐厚的嫁妝，也足夠了。」

  田靈靈覺得不妥：「娘，知人知面不知心。萬一你幫著張羅的人不好，到時候豈不是我們家的過錯？還是讓大丫去公社小學教書，這樣更穩妥。」

  嫁人這種事誰也不敢保證就過得好，但有了工作只要人立得起來日子絕不會差。

  馬冬香神色一頓，然後嘆了一口氣說道：「靈靈啊，你二嫂也是初中畢業。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不給你二嫂卻給個外人，你讓你二哥二嫂知道會怎麼想？」

  田靈靈還真沒往這方面去想。

  田建樂直言不諱道：「娘，幫大丫找了這份工作，以後她們家再有什麼事靈靈都可以拒絕。」

  頓了下，他加了一句：「娘，我當初能進運輸公司，都是姜叔出的力。」

  也是妹妹救了姜老太太，姜叔才會讓他進運輸公司。他妹還只是將人送去醫院，大丫為了救妹妹不僅差點丟了命還退了親，若是沒處理好讓姜叔一家覺得他們做人不地道。

  吧嗒、吧嗒……

  田春吸了好幾口煙說道：「我瞧大丫的樣子似是不願去，若她不去，能否讓你二嫂去。」

  田建樂一口拒絕：「這個我辦不到。」

  幫田大丫是為了報幫妹妹報恩，幫許小紅出錢出力最後也不會得句感激，他又不犯賤。

  馬冬香眼眶一下紅了：「建樂，你二嫂當初做的是不對，但看在你二哥跟文書的份上就別計較了。」

  不計較？怎麼可能不計較。四年前田建民跟許小紅結婚時不僅將父母的積蓄掏空，還將他存放在父母的工資都花了個精光。這些他都沒計較，只是說將縫紉機放堂屋讓家裡女眷用，卻不想許小紅指著他的鼻子罵他不要臉覬覦嫂子的嫁妝，還到處宣揚。

  這事他一輩子都會記得。不過也有好處，自此之後工資他都自己捏著。現在也就逢年過節會拿點錢給父母，平日回來都是買東西。東西看得見摸得著的，現在村里人誰不說他孝順。

  馬冬香給田靈靈使了眼色，現在家裡也只靈靈的話老三能聽進去幾分。

  田靈靈猶豫了下道：「三哥，若是大丫不去，就讓二嫂去吧！畢竟二哥一個人養著家，也挺辛苦的。」

  田建樂嗤笑道：「學校是要考試的，她通不過的。」

  「胡說，大丫學堂都沒進過你都覺得她能考過，你二嫂更沒問題。」

  田建樂直言不諱地說道：「娘，你別小看大丫。整個田家村論聰明勁沒幾個比得過大丫。」

  就許小紅的品性，讓她去學校教書那是誤人子弟，這麼缺德的事他才不干。而且這事還有隱患，幫了許小紅是不是也得幫大哥或者大嫂找份工作？不幫以後有的官司打。

  田建樂不樂意在繼續這個話題，藉口累了就回去歇了。

  田靈靈看她娘在那抹眼淚，心裡不落忍：「娘，你別著急，我明兒個再勸勸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