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光合作用

  繼續探索前方未知的路途，原本昏沉的天色，竟漸漸暗淡了下來，那風沙也稍漸停緩，直到最後一刻，風少已經完全止住了。

  奇怪，白靈明明說人族的玄境區域，是極晝區，根本不會出現黑夜，可這裡的狀況說明了什麼，天色越來越暗，難道還能說是白晝不成？

  跟在葉揚身後的白靈，不知不覺間已經與葉揚並肩而行了，她眼神驚異的看著周圍，而後輕輕上移視線，看著葉揚道：「太詭異了，極晝區竟然還有這麼黑暗的地方，這裡不會是與死靈族玄境區相通吧？」

  「不會的，我相信兩大種族之間不會相隔這麼近。」葉揚用自己的理解來體會問題的所在。之前知曉玄境與死靈族共用，就已經覺得很詫異了，現在若是兩邊距離這麼近，那原本就已經殺戮不斷的玄境，豈不是又該血雨腥風的大鬧一場了。即便只是玄境，那也是生命上的對抗。

  白靈輕輕點頭，將信將疑。她知道在玄境當中，還有太多地方未被發覺，如果真有白晝與黑夜交替變換的區域，那也不是不可能，只不過，往常的定理一瞬間被打破，這讓僅是一名玄者的白靈，如何能夠迅速接受。

  不管如何，天色最終還是完全暗淡了下來，風已經完全停了下來，周圍竟然有草浪涌動的影子，這裡竟有了生物生長的跡象。

  黑暗之中，葉揚雙眼變得幽綠，那是骷髏和死靈族的特質，不管怎樣，葉揚死靈族的事實無法改變。兩隻眼瞳猶如夜晚的星星一般。邊上白靈早已經知曉葉揚的情況，所以並不會太驚訝。她靜靜的將視線從葉揚臉上移開，緩緩看向天空。

  一輪淺淺彎月懸掛高空，黑色的夜幕下，點點繁星閃爍著璀璨的光芒，簇擁著淡色月牙，那些星點竟可以蓋過月光。整片夜空被星光點綴的燦爛奪目。

  「真沒想到，玄境中還有這麼美的夜景。」白靈小聲嘆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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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揚聞言，隨之抬頭看向天空，的確，這夜的確很美，美得讓人不願意再往前行，美得讓人想要駐足觀看。

  葉揚感慨道：「是啊，不過玄境時間用來賞夜，那就真的太浪費了。」

  「真掃興啊你！」白靈白了葉揚一眼，而後笑著道：「骷髏，這麼久你都不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聞言，葉揚身體一顫，頓住了腳步，偏過頭看著白靈，兩人對視著。短暫一刻後，葉揚笑著道：「名字都是很久一千的事情了，沒什麼好隱瞞的。只不過，你不說，我還真忘了名字。」

  「叫什麼啊？搞得這麼神秘。」白靈好奇的看著葉揚，二人口頭上說好的不浪費玄境時間，可是現在卻似乎什麼都拋在腦後了。

  「葉揚，」說到這裡，葉揚頓了頓，看著白靈那一臉想要笑出來的表情，葉揚補充道：「一葉孤舟的葉，揚帆起航的揚！」

  話畢，白靈的笑容收斂了許多，她仔細的凝視著葉揚，語氣變得認真起來。唇齒微啟，嘴角划過一絲弧度，在星光下，那美艷的臉蛋讓人心動。

  「我相信你這一葉孤舟，定能揚帆起航！」秀髮在被月影拉的老長，那淡藍素衣在微風下輕輕擺動，倩影近在咫尺，然而葉揚卻什麼都不能做。只是用充滿愛意的眼神看著白靈，也許白靈可以領會，但在葉揚那空洞的骷髏眼中，真的看不出任何感情。

  兩人就這樣站著，沉默了許久，直到葉揚的身影最終開始變得虛無，兩人才終於緩過神來。白靈俏臉抹上濃濃的紅暈，避開葉揚的視線，聲音羞澀道：「你你玄境時間結束了，我們先出去吧，明天再來。」

  葉揚也終於從呆滯之中緩了過來，看著白靈那羞怯的樣子，葉揚傻笑了一聲，隨後開口道：「你玄境時間還沒結束，難道不多待一會兒嗎？」

  白靈搖頭：「不了，待再久也沒用，這裡根本沒有任何適合修煉的東西存在。倒是在現世中穩固玄力比較好。」

  說著，白靈開始告訴葉揚收斂身體，化實出境的方法。其實時間消耗完畢，是可以被迫出境的，當身體化作虛影時，也就表示還有三分鐘就會被傳出去，但那樣會傷神，因此用特有的方式自行出境，要比被迫出境好的多。

  默念口訣，按照方法進行，很快，葉揚整個身影消失在死亡峽谷右翼，見葉揚身影消失，白靈也安心退出玄境，回到了現世之中。

  光影閃動，葉揚清晰的看見自己的身體有點點閃爍著的淡黃，從那顆玄晶中放射而出，最終慢慢凝出真身，可惜的是，葉揚還是那副骷髏模樣。

  身上依舊穿著那裹得嚴實的黑袍，頭上依舊帶著斗笠，斗笠下還有面紗遮掩，可謂是蚊蟲也無從下手。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發現在焦黑的骷髏右手指上，那枚鏽跡斑斑的銅戒，竟然真真切切的存在。

  果然，現世之中的東西，與玄境之中，是可以通用的，玄境也是個真實的世界。

  在葉揚唏噓之時，邊上那道淡綠色的玄晶也放射出了淡綠色的光澤，下一刻，白靈那淡藍色的倩影出現在葉揚視線當中。玄晶隨即消失。

  葉揚笑著走了過去，道：「玄境真是個不可思議的地方，太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以後的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白靈見葉揚如此興奮，不由得心中一陣無奈，伸出白皙小手一把將葉揚的斗笠解開，隨即在其腦門上咚的敲了一下，道：「有趣你個頭哇！你倒好，不可思議了，搞得我現在連玄境中的事情都不了解了。常理都被推翻了，亡者鎮的右翼千百年來都沒人敢去，就我們倆傻傻的跑過去了。唉」

  「嘆什麼氣啊，那邊不是挺好的嗎？」葉揚安慰道：「至少我覺得右邊的一切，才是真實的，不管能不能走出去，我都不會後悔。」

  聽葉揚這麼一說，白靈心情倒是好了很多，她回到桌子邊，靜靜坐了下來，雙臂彎曲趴在桌子上，嘟著嘴道：「要是那條路沒有盡頭，我們豈不是永遠都走不出去了，永遠停留在玄者的階段？」

  葉揚也走了過來，燭台上的火光微弱閃動，順勢坐下，借著燈火，看著白靈那糾結憂鬱的樣子，葉揚笑著說：「放心吧，一定能走出去的。不管走多久，我都會陪你。」

  聞言，白靈立馬坐起身子，一下子抱住葉揚的肩膀，那生硬的黑骨讓白靈一陣痛楚，她眼瞳中閃爍著淚花，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心事。

  「如果，你不是一個骷髏，那該多好。」

  葉揚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驚呆了，雖然活了一千五百多年，但葉揚自認還從未抱過女孩子，現在這麼一個清秀可人的姑娘撲向自己的懷抱，讓葉揚如何能不心動。

  可是因為自己這骷髏身，卻失去了太多太多

  「總有一天，我會化出實體，給你一個堅實溫暖的懷抱！」葉揚單臂輕輕觸碰白靈的背部，語氣堅毅的說著。

  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葉揚竟說出這樣一番話，讓白靈心中一陣暖意，暖到了心窩。

  白靈並不覺得自己的舉措瘋狂，雖然葉揚是一具骷髏，但除了外形，他與人類無異，他是個好人，他有足夠的魅力來吸引自己，他的一舉一動，自己都能看的清晰，就算那雙空洞的表達不出任何感情的雙眼，也能被自己看穿。

  燭台的燈火依舊在閃爍，屋內兩人漸漸伏桌而眠

  翌日清晨。

  陽光順著紙窗悄悄溜進房間，灑在房間內的骷髏身體上，那黑色的骷髏在溫暖的陽光下，竟緩緩褪色，因修玄力而被灼黑的骨頭，再度煥然一新變成白色。

  直到葉揚醒來時，感受到一絲莫名的暖意，他回過頭，發現自己正暴露在陽光下。通常死靈對陽光是牴觸的，但葉揚沒有，他喜歡陽光，而陽光似乎也很眷顧他，溫柔的撫摸著葉揚的白骨。

  「呀~」

  這時，白靈也被葉揚骨骼發出的咯吱聲驚醒了，醒來的立馬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嗯？你的黑骨，怎麼變成白色的了？」白靈詫異的站起身來，四下打量著葉揚的身體，發現處處皆白，不可思議。

  「我也不知道，醒來就這樣了，可能是光合作用吧。」葉揚無厘頭的來了這麼一句，這個理由，似乎有些牽強了。

  「光合作用？」白靈秋水眸間閃過一絲疑惑。

  「嗯，陽光。」葉揚指著自己背後。

  「呀！沒想到這間屋子還是向陽的，那老闆也不算太黑，一粒玄丹的價值也用的差不多了。我們該離開這裡了。」

  「玄丹是不是一粒都不剩了？」收拾東西時，葉揚開口問道。

  「沒錯，都用光了，我自己的也一粒都不剩了。」落寞的語氣，從白靈口中脫出。

  「再想辦法吧，玄丹這東西不要也罷，省的這麼多麻煩。」

  出門時，葉揚安慰白靈說了這麼一句，然而，白靈眼中，卻閃過一絲捉摸不定的神色，雖是稍縱即逝，但似乎不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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