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完美犯罪！

  隨著《無雙》的開拍，高飛也逐漸一心沉浸在拍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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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了繁雜的俗事煩擾，他的心情反而更輕鬆了些。

  從這點來說，他算是越來越喜歡上了演戲這件事兒了。

  畢竟在攝像機前，他就是說一不二的帝王。

  而今日，劇組眾人便有幸目睹「舊帝」與「新帝」的交手。

  ……

  翌日一早，山邊公路上。

  「發哥，待會兒手下留情啊！」

  化完妝後，看著迎面走來的周閏發，高飛當即笑言道。

  只是周閏發聞言卻故作無奈的輕嘆道：

  「年輕人不講武德啊！」

  「明明都是影帝了，還和我老人家玩心理戰術？這是怕我不翻車嘛？」

  不過調侃歸調侃，顯然今天無論是高飛還是周閏發都是憋著勁兒。

  要不然兩人也不會早早的就在一邊候場默戲了。

  當然，無論是高飛還是周閏發也確實是一個值得重視的對手。

  別看發哥年紀已經大了，但是演技卻變得越發老辣了。

  從某些方面來看，他其實有點像陳道名。

  因為早年間無論他拍什麼電影，都有一股大哥的氣場。

  尤其是在拍完《上海灘》和《英雄本色》之後，角色對演員的影響越發大了。

  可以說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周閏發人雖然出戲了，但氣質卻沒有。

  所以在周閏發早年的照片中，隨便挑一張合照便會發現，大部分人乍一看都會下意識的先注意到周閏發，然後才是其他明星。

  這種氣勢和神韻上的東西，有時候是很難解釋的。

  就好像陳道名，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他無論演什麼都像皇帝。

  至於區別，充其量也就是這個皇帝叫康熙還是叫劉邦了。

  由此可見，一個經典的角色其實不僅僅會影響到觀眾對演員的認知，同時也會潛移默化的影響演員本人的氣質。

  要知道陳道名早年可是在《圍城》里飾演過方鴻漸。

  當時錢老看了他的表演都評價：「你讓我看到了一個活的方鴻漸。」

  可想而知，陳道名的演技並不只是局限在皇帝這種人物上。

  否則他也不會在電視劇《沙家浜》裡面飾演丑角刁德一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或許是經過歲月的沖刷，周閏發近些年的神韻倒是靈活多了。

  尤其是拍戲的時候，這個人出乎意料的鬆弛，就好像葛尤一樣。

  要知道一般演員演戲的時候，為了入戲，所以常常會全身心的投入進去。

  經過整個人的情緒常常不是繃著，就是碎著，就像前幾年的文樟一樣。

  而能在入戲的同時，整個人還能抽離開來做到舉重若輕，鬆弛有度，這就相當不容易了。

  當然，在周閏發眼中高飛也是一個極為強勁的對手。

  畢竟演技不好也不拿不到那麼多影帝獎盃。

  相當這裡，周閏發都忍不住感慨老天爺實在太偏心了。

  明明都給了高飛這麼高的顏值了，竟然還又附贈了這麼好的表演天賦。

  瑪德，實在太讓人嫉妒了！

  要知道當年華仔在高飛這個年紀，可是被他碾壓的就像一個不會演戲的小學生一樣。

  哪裡會讓他這麼鄭重其事！

  ……

  只是當發哥在心裡吐槽的時候，劇組的工作人員，有一個算一個可都在等著看好戲。

  畢竟這種名場面一般人可沒有機會親眼見識到。

  也只有他們這些劇組工作人員才有這樣的福利。

  甚至別說劇組的幕後了，連導演莊聞強都頗為期待今天的戲份。

  要知道一開始的時候，他壓根都沒敢找周閏發。

  即便吳復生這個角色是他專門給發哥寫的，但也沒有奢想能請來周閏發。

  原因很簡單，發哥太貴了，他請不起。

  當然，像高飛這種如日中天的超一線他就更沒想過了。

  如果不是英惶的楊老闆，他絕對沒有現在這個機會。

  不過在高興了片刻之後，莊聞強還是很快收攏了心神，安排起拍攝來。

  ……

  話說電影中其實一共就發生了四次兇殺案。

  一次是加麻大變色油墨搶劫。

  一次是為了報仇而在金三角火拼。

  還有一次則是清理門戶殺鑫叔。

  至於最後一次則是偽鈔集團內訌，順帶也殺了阮文的未婚夫。

  而今天拍攝的，便是加麻大的戲份。

  ……

  「第67場，三鏡，一次」

  「action！」

  隨著場記退下，行駛的汽車上，高飛與周閏發兩人的氣場頓時對立起來。

  一個不耐，一個霸道。

  「我們到底去哪？」

  片刻之後，只見高飛一臉不耐煩的問道。

  但周閏發聞言卻好似沒聽見一般，自顧自道：

  「我帶你回香港那天跟你說過，辦完了事之後，你要把她追回來，怎麼突然說以後都不見呢？」

  見他再次提起這個話題，高飛頓時煩躁的質問道：

  「見到說什麼？跟他說我這半年都在印假鈔？」

  就像他之前說的，賊就是賊，賊買的畫都是髒的！

  但周閏發卻絲毫不以為然。

  「放心，理由我都幫你想好了。」

  「就是不停的撒謊嗎？」

  「一個正常男人對自己最愛的女人，不撒謊怎能過一輩子？」

  「就當我不正常行嗎？」

  「不行！！！」

  看著鏡頭裡高飛與周閏發你一言我一語的針尖對麥芒，監視器前的莊聞強當即一臉興奮。

  畢竟香江年輕一輩里能不被發哥壓戲的太少了，能和他斗的有來有往的更是沒有一個。

  如今見高飛竟然能與周閏發勢均力敵，他興奮之餘自然稀罕。

  與此同時，汽車內的氣氛也越發緊張。

  似乎被高飛的拒絕給惹惱了，只見發哥一腳急剎停下車後，便眼神兇狠的拽住高飛的衣領，霸道蠻橫的說道：

  「我告訴你，我既然帶你上了這個舞台，你就不單要當主角，還要當阮小姐的男主角。」

  聞聽此言，高飛頓時一臉無語加憤怒，當即忍不住低吼道：

  「你怎麼想一出是一出？」

  「聽著！你放棄她，等於放棄你自己，我不會放過你！」

  ——————————

  說句老實話，如果單單從眼前這段台詞上來看，兩人的關係說沒貓膩估計都沒人信。

  畢竟電影中發哥對高飛可以說百依百順、寵愛有加。

  不僅在槍戰關鍵時刻寧願自己受傷也要救下他，更是送他度假酒店，一心鼓勵他追回女友。

  這種謎一般的優待，單純用老闆關心員工的理由，估計很難讓人接受。

  而這也是一開始劉藝菲覺得劇本中不順暢的地方之一。

  因為在這裡兩人的對白是詭異的，吳復生的人設更是混亂的。

  除非李問和吳復生是親兄弟或戀人，而不是僱傭關係，否則不應該對他這麼好！

  不過，如何發哥這個人物完全是高飛腦中虛構出來的，眼前這段戲就完全可以解釋的清楚了。

  也就是說，無論是吳復生還是李問，其實都只是「畫家」性格中的某一面而已。

  亦或者，一個是年輕時的「畫家」，一個是如今的「畫家」：

  年輕時的李問畫畫一事無成，連電費都交不起；而當他墮落了之後，卻開始變得有錢有勢。

  年輕時的李問膽小懦弱，不敢殺人；後來的他卻對殺人輕描淡寫。

  曾經心地善良有同情心，如今卻冷酷薄情、嗜殺殘忍。

  可以說吳復生所有的言行舉止，其實都是和李問反著來的。

  這就像是人性中的善惡兩面，一念成佛，一年成魔。

  所以前半部劇本中吳復生對李問的悉心教導就能理解了。

  他不是在呵護情人，更不是在教徒弟。

  他只是在教過去的自己如何更好的在這個世界上生存，更好的生存！

  於是當「天使」和「魔鬼」融合在一起，就變成了真實的「畫家」。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畫家」他時而癲狂，時而理智。

  因為李問和吳復生根本就是同一個人，一個性格複雜的罪犯。

  吳復生之所以不斷鼓勵李問追求阮文，也正是不斷的在暗示自己。

  「你不單要當主角，還要當阮小姐的男主角！」

  這句話，可以說完全就是他自己的心聲！

  而吳復生和李問這一真一假的兩個人物設定，也正好契合了片名《無雙》。

  什麼是無雙？

  唯有「獨一無二」！

  吳復生和李問之間，只會有一個人是真實的。

  不過如果僅僅如此，《無雙》這個本子也不會被高飛看中。

  這個本子最讓高飛欣賞之處就在於，它從頭到尾都在點題！

  如果李問在審訊室里口述的故事算是第一個版本的話。

  那麼將吳復生與李問這兩個人物支線融合在一起之後的故事，應該算是第二個版本了！

  如此一來，關於「畫家」自然也就有了兩個版本了！

  在第一個版本里「畫家」是吳復生。

  而在第二個版本里，畫家是高飛自己，也就是【吳復生+李問】！

  乍一看，這麼理解好像沒有問題。

  但是電影的名字既然都叫《無雙》了，那麼真相自然只能有一個。

  而「畫家」，也必然是獨一無二！

  於是當電影最後一個鏡頭被加上之後，故事的第三個版本便浮出水面了！

  ……

  表面上看在前兩個版本的故事裡，吳秀清被整容成阮文都是李問的主意。

  至於原因貌似也能解釋的通。

  就因為他當年落魄的時候一直暗戀著真阮文，但因為自卑所以沒敢追求。

  於是等到他後來有錢有勢之後，這個暗戀女友便成了他的執念。

  為此方才不惜將吳秀清整容成阮文的樣子，當做替身慰藉自己。

  但，這裡面卻有一個小小的問題。

  如果真正的阮文只是一個普通的著名畫家，那麼李問發達之後完全不必如此卑微。

  他完全有實力光明正大的去追求，去愛！

  做畫商也好，繼續做畫家也罷，總會有辦法的。

  除非，這個女人對他而言依舊高不可攀！

  即，阮文才是幕後的那個「畫家」！

  這也正好呼應了電影開頭對「畫家」描述的那一個特點：

  之所以警察一直找不到「畫家」，就是因為她「乾淨」，從不沾染一點嫌疑。

  如果說李問是「畫家」的第一重保險，那麼假阮文就是「畫家」的第二重保險。

  因為如此一來，即便她被懷疑上了，也可以順理成章的將所有懷疑都推到「假阮文」身上。

  關於這一點，劇本中其實也有體現。

  當警方得知真阮文一直在內地山里寫生的時候，下意識便認為她一直置身事外，是個局外人。

  在這種雙保險的保護下，「畫家」想不乾淨都不行！

  所以，故事的第三個版本便出現了！

  而在這個版本裡面，發哥飾演的吳復生其實要一分為二來看。

  後半部分，依舊是李問心裡的兩個人格在作祟。

  但是前半部分發哥的形象，也並不是憑空虛構的。

  畢竟李問在加麻大的時候只是一個落魄畫家。

  如果沒有人引路的話，像他這樣的外行是不可能玩得轉「假鈔」這種遊戲的！

  別的不說，光是銷貨渠道就足以讓一個新入行的假鈔販子頭疼！

  所以如果按照這個邏輯想下去，事情其實就已經很明顯了！

  也就是說當年在加麻大的時候，李問的引路人並不是吳復生，而正是他暗戀的女鄰居阮文。

  這個女人才是三代假鈔世家的傳人。

  只是在她父親被人老友設局殺害之後，阮文變得比她父輩更謹慎。

  於是就這樣，一個完美犯罪史上最偉大的女性誕生了。

  在和李問相處了一段時間之後，阮文發現李問就是她要找的那個人。

  只不過和尋常女人想的不同，她要找的不是自己的真命天子，而是一個替身。

  而阮文之所以看中李問，其實只有兩個原因。

  其一，主要是因為李問本身在造假臨摹上有極高的天賦，是個做假鈔的天才。

  其二，則是因為他存在明顯的性格缺陷，可以讓阮文以感情為繩索進行拿捏。

  甚至在阮文眼中，相比於前者，後者反而更重要。

  畢竟只有一個可控的愛情奴隸，才是最好的替身！

  而當李問這個影子被推向前台，「畫家」真身退至幕後時，一個完美的犯罪布局其實就誕生了。

  因為阮文通過精準的操控人心，讓自己完美的消失在這場犯罪中。

  一切種種的犯罪行為都是李問這個台前的職業經理人在執行。

  無論是打造團隊、組織資源還是提升技術，都是李問在操作。

  只是在某些關鍵的地方，才會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幫他。

  而最後這隻看不見的手也成功的操縱著李問製作出了「超級美鈔」，賺得盆滿缽滿，並且還順利的報了殺父之仇。

  從這個角度而言，「畫家」之稱當之無愧！

  因為從頭到尾她都在操縱著別人的命運，最後繪出屬於自己的華麗篇章！

  也只有這樣的「畫家」，才夠資格稱得上是真正的幕後大BOSS！

  誰又能想到傳說中的國際假鈔集團首腦「畫家」，竟然真的是一個知名畫家呢！

  僅憑這一點就能看出「畫家」是何等的自傲與自負了！

  所以「無雙」這個詞放在這裡，其實也有「畫家」之才舉世無雙的意思！